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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你,你真的……要打我?”寒奴不禁后悔没事把他惹火干么,这人之阴狠乃是众人皆知的,莫要自己害了自己。“打人又不需要我动手,有什么真假呢?”豫鹰扬很有兴致把她的本性给逼出来,他从没见过比她更有胆识,更不畏凶险的谜样美女。

  “主人?”范达拱手立在门外,两眼端视豫鹰扬,余光则瞟向寒奴,脸上的表情仿佛写着:你不会又惹了什么大麻烦吧?

  “把她拖下去,狠狠的打一百大板。”他说话时脸上无波无澜,口气很轻,却让听的人备觉悚然。

  范达一下提起一大口气,分成好几段才吐完。

  “求主人开恩,寒奴她年轻不懂事。”

  “你敢替她求情?”

  他一向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别说求情,即使只是稍有迟疑都是重罪一条,范达居然知法犯法!

  “是的,求主人开恩。”范达喟然一叹,单膝着地,口中再次央求。

  “是你自找的,可怨不得我。”豫鹰扬明知范达对寒奴抱着弥补性的兄妹之情,其心思固然可悯,但他的规矩亦不可轻易言废,否则将来如何信服众人?于是豫鹰扬袍袖一挥,凝聚了八成的掌力便欲击出。

  “范大哥,你不必替我求情,他要打就打,谁怕?”寒奴一个箭步挡在范达面前,抬头挺胸地等着豫鹰扬的铁沙掌。

  好哇!不但有胆识,她还有义气呢。豫鹰扬是越来越喜欢她了,因这份心喜,他把掌力瞬间减少五成,迅速击向她的胸口。

  “啊!”这下惊呼是范达发出的,他仓皇扶着呕了满身鲜血的寒奴,无措地用眼神哀求豫鹰扬。

  “带她下去清洗干净,换件像样的衣裳,稍后陪我到‘秋水堂’。”他拍了拍袍袖,担心不慎沾了血渍,那模样好像寒奴的性命比他一件衣裳还不值钱。

  “她伤得这么重,怕得卧床好一阵子了。”

  “阳羡城从不白养奴才,要是她不行了,就埋了她。”他不信这一掌仅仅三成的内力能伤得了她,看来,她比他还会做戏。

  “是,是的。”范达把寒奴扶下去后,马上找来勇立等人,大家联手为她把体内的污血逼出,并稳住她的七经八脉和五脏六腑。

  她实在很希望豫鹰扬这一掌真能把她打出什么内伤来,这样当范达他们全力抢救她时,她心里也就不会觉得那么内疚了。

  若比剑术、招式,她也许不是豫鹰扬的对手,但论内力真气,他就差得远了。这一掌,坦白说,只比蜜蜂螫上一口痛一点。

  当寒奴再度回到大厅上时,煞白的水颊上已渐渐有了一些殷红的血色。这可是她花了好大力气才装出来的病相。

  满腹狐疑的豫鹰扬衔着不怀好意的笑靥上下打量她。其实击出那一掌的同时,他不是没有踌躇,只因一心想收拾她的倔性,不得不冒险一试,若她只是一个寻常女子,这一击的确很可能害她归阴,很庆幸的她不是。

  这将是个费时颇长的游戏,他要一步一步的,让她自动招供,进而投怀送抱。

  寒奴一袭白色衫裤,苍白中益显其清丽俊美,和气宇潇洒的豫鹰扬站在一起颇为相得益彰。

  一顶蓝色软呢轿子,已候立在大门石狮旁,豫鹰扬轻功非凡,身强体健,却鲜少走路,出入总是以轿代步摆足派头。

  寒奴照例随侍在侧,亦步亦趋。沦落至此,她不免悔不当初,早知道她该化身为一名千金小姐,吃香的喝辣的,尚且有一堆丫环、僮仆服侍。

  到阳羡城惟一的收获是让豫鹰扬前后服下了数十次老树精给的毒药,想来已命不长久。她只要再忍耐一段时间,当可等到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惨状。

  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计谋,她只得咬紧牙关,再让他欺凌一阵子,届时,嘿嘿嘿!

  “秋水堂”位于市集城隍庙东边十丈楼下,在阳羡城老少皆知,一直是游览胜地。寒奴到这儿有好一段时间了,却苦无机会抽空出来逛逛。

  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庙外吃食摊棚林立,风味多样,不时飘来美味的香气,令她食指大动。

  “想吃吗?”轿内的他隔着一块布帘子,却能精准猜中她的心事。

  寒奴回眸见他掀起轿帘一角,露出的唇角噙着轻松的笑意,心情似乎不坏。

  “可以吗?”她反问。

  “停轿。”

  “不行耶,我们跟人家约好的时间已经快到了。”算算时候,现在都午时近二刻了。

  “让他等。”跨出轿子,他率先走到一家名唤“西来顺”的摊棚前面,那只不过是一家馒头、包子店,看来并不起眼。

  老板一见是豫鹰扬,立刻肃然起敬,张大的嘴巴久久阖不起来。

  “打开盖子。”他命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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