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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红桥上,残星冷月照梅真,冷飕飕。

  晨光催动,星子消殒。

  秦药儿痛了半夜,咬着牙、含着泪,将脸朝向里侧,任龙湖诊治肩伤,不敢把头转过来看他。她的上身只剩一件肚兜儿蔽身,羞耻的感觉使她无所适从,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他的手像一道道烙印熨烫她的身、她的心……

  龙湖亦紧张不已,以沉静的大夫表象暂且镇压住心涌的波涛。

  女人的身体他不是没看过,但她们全是青楼女子,他一向标榜“风流而不下流”,面对良家女子绝不敢犯色戒。

  “好了。”紧张得冒一身汗,他伸手揩了揩。“这几天尽量别动到肩膀,我会叫个丫头过来伺候你。”

  她低着头,用没受伤的右手拉拢外衣。粉柔欲滴的唇已咬出一排齿印,他看得呆了,禁不住伸手抚了抚,好软、好细腻的触感,以前为何不曾注意女人的樱唇软不软?

  “真狠,咬这么重,一定很痛吧?”

  心跳跳漏了一拍,秦药儿好怕心真的会跳出来,本能的、发乎本性的张嘴咬住他的手指,转眼又吐了出来,有药味。

  “呸!难吃死了。”

  “没人拜托你吃。”还真痛哩!

  这画面、这对话十分熟悉,而人对望眼,怔忡半晌,哗啦笑出来,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

  龙湖笑道:“虽然天快亮了,病人还是该上床睡一觉。”

  “我不困。”

  龙湖不由分说把她抱到床上去。“再不听话,我真的会揍你。”

  “师兄有虐待狂吗?十年间最少说过一千次要揍我。”

  “打不下手,嘴上过过瘾也好。”

  秦药儿得意:“可见我不坏,你才打不下手。”

  “你呀,静不住一会儿工夫就原形毕露,我可以再奉送你一个外号。”

  “什么呀?”

  “一炷香淑女。”过了一炷香,淑女又变回秦要命。

  她咯咯发笑,后来真累了,嘴角噙着笑意入睡。

  龙湖素来谨守礼教,在沧浪岛上不曾踏进师妹的香闺一步,即使当她仍是小孩子时亦如此,更别提见过她的睡脸。今番出游,似乎改变了许多事?

  他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这个改变?

  他见不得她被人伤害,又惟恐今生摆脱不了她。想他龙湖向来拿得起放得下,几时变得这么矛盾、婆妈?当他目睹刀疤欲扼死秦药儿,心口彷佛被砍了一刀般淌着血泪,天地间顿时化为一座静寂的坟场,眼中所见只有药儿的泪溅洒着珠玉般的光辉。

  矛盾的心境该如何化解?

  今夕,瞧见师妹冰清玉洁的身子,孤男寡女的,于道德上、礼教上,他都必须娶她为妻,没有借口可逃避。

  一个男人有可能对他一手带大的女孩产生爱情吗?师父秦守虚嗜医如命,既收徒弟可以帮忙照顾女儿,乐得一头钻进医书中,难怪秦药儿只知黏缠师兄。十六岁的少年还不懂得如何管教小孩,而秦守虚愧疚之余只会把女儿宠坏,这才养得秦药儿一身邪胆。

  她带给他太多的意外和混乱,他的生命因她而走了样。他扪心自问,以他的地位、教养和内涵,欲聘名门闺秀并不难,因何到今天仍单身?真如梅真所言,他在等她长大?还是他心里始终不放心她?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反正如今我是非娶她不可,再深究自己内心的声音又有何意义?”

  龙湖离开房间,太阳已露出笑脸,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他伸个懒腰,想去补一觉,却仍不得闲。

  喝了杯热茶,缓口气,他才命人将那位叫梦娘的女子带出来,他一直没空闲注意她,药儿说她病了,倒要看看是什么病?

  梦娘的病加重了。她不言不语、眼睛无神,宛如一尊木偶任人移动。尽管如此,她依然美得迷离似梦,宛似随时会幻化成烟。

  “紫光?!”龙湖被唤醒记忆,走到梦娘身前。是伊非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她变成这副模样?

  “少主!”一下属禀告:“梅大老爷和梅公子在外厅求见。”

  龙湖颔首,带着梦娘去见客。

  梅皖山瞧见心上人,不自禁的发出一声轻喊:“梦娘!”她没有反应,他再唤一声:“梦娘!”她不似过去那样主动走向他。他的眼神显得忧伤,声音变得低沉而瘖哑:“梦娘,是我,皖山,你忘了吗?发生了什么事,你又变回原来那个样子?哦,不,这不重要,梦娘,我只求你别离开我身边,我一定要再一次唤回你,我们重新开始……”

  “大伯!”梅真震惊到了极点。

  梅皖山根本不理他,只不住的和梦娘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梦娘眼睛的焦距忽然对准他,如梦似幻的笑着:“你来了,来和我说话。”

  “梦娘,你记着我了?”

  “我出来找你,终于找到了。”

  梅皖山低低的、柔柔的说:“是的,我来了。”

  梦娘安安静静的走向他,梅皖山如获珍宝的扶着她走出厅外,走出大门。被鬼迷了心窍似的,龙湖和梅真也送到大门口,表情都怪怪的。

  “可怜!她命已不久。”

  像是一个惊雷轰醒了他,梅真跳起来,叫道:

  “大伯,您怎能把那种女人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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