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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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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没有多少时间了”?”不令人愉悦的乌云经轻飘来心头,让她不自禁的忐忑起来。 范群有一刹那间的怔愕,他……没有提过吗? “教完了这一学期,我就要回日本了。” 她在乎吗? 罗红转身而去的背影不知是否证明了——她在乎? 这几天来,有些畜意的躲着他,知道他会来接她上学,却不自禁的提早步出家门,挤上早班的公车,让他扑了个空。在校园内总刻意绕过日语系的地盘,没有伫足留连。 是冷战吗?她一直认为无意义的情绪表达。 他要回日本了!悄悄屈起手指算着,现在是十一月中了,这个学期到了一月底就算过完,那他是什么意思?明知道他就要回日本了,却巴过来招惹她,他不该会是做这种事的人,却真的做了。 与他交住,或多或少要有一些远嫁异国的心理准备,她知道。所谓的交往也不代表必然会有结果她也知道。但……他是否应该在提出交往之前先知会她——他在这个学期完毕后将会整装回日本。 立足点上,他不公平。他怎么能这么做? 他认为他几时回日本与她无关是吗?所以不说?或者不以为她会在意。 很严重的不愉快感觉,她认为自己被轻忽了。太习惯了他的体贴与无微不至,习惯了他的尊重与包容,所以一刹那间,她无法原谅他,转身离开。 上完了早上四堂课,她不愿去餐厅用饭,直接走向校口门。赵令庸含笑的脸在秋风下闪动,迎她入他车内。 “我以为你是来接秋晏染的。” “不,我来接你一起去午餐。” 他会突然来接她,她怎么不会心底有数?近日来父兄已以眼神表达了诸多关切,只不过善解人意的不在她心思纷乱时提出,想必也不会太久了,如果情况没有改善的话。但情绪不好,并不是任何东西可动摇的。无法找到将情绪由“不好”转为“好”的方法,只知道自己暂时不想见范群,却……又太习惯日日见着他而不自在于一日不见。 赵令庸带她到幽静的庭园餐厅用午饭,在僻静的一隅落座。 点完餐后,赵令庸开口道: “你认为我会对你说些什么?” 她摇头。“不知道。” “你一直处在被动的世界中。”他道:“以前是被心脏病所压抑,现在是性格上强迫性的压抑,让你活得闭塞。行为无法表现出真正心意,是你的障碍。” “这是个不能随心所欲的世界。赵哥的霸道不也是潜藏在冷静的表相下?” “不同在于: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以及该怎么做。”赵令庸摇头。 她抬眼看他,没有再说些什么。 “在感情的处理上,男人与女人的态度向来大不相同。不知道该说你幸运或不幸,在你还没有预期一份爱情时,有位愣头书生便呆呆的捧着心上门来了。所以注定他必须辛苦,而你是既得利益者——当然,前提是你也会对他动心,否则便是一场灾难了。” 既得利益者?为什么她没有沾沾自喜的反应? “你是想告诉我,我不识好歹吗?”当女方不理睬男方时,则成了旁人眼中使性子的小气行为是吗?尤其男方看来逆来顺受时。 赵令庸笑了出来,拿起餐巾拭去唇边可能沾有的沙拉酱汁。 “哦,不,我没那个鸡婆的兴致,那个外冷内热的秋晏染小姐才有。在今天以前,我一直在观望你与范群的恋情,小秋显得乐观,而我并不,你太被动,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当然这是难为你了,毕竟二十年来你一向沉静且与世隔绝,心脏病局限了你的性情。” “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代表不像谈恋爱吗?那是我的错吗?”她看着眼前丰盛的食物,却没有丝毫的食欲。 “谁说你错了?”他失笑,“我倒觉得你现在的赌气模样很好,很像谈恋爱。” “我不想这么下去了,我觉得无聊。”吐出心中的郁垒,她才惊觉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心情之一,犹豫于放弃或释怀之间。 赵令庸思索了下。 “因为他要回日本?你该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而他大概是想你不可能会在乎的。” 罗红道: “如果一个月前,或许我不在乎,但在他提出交往之后,一切都不同了,我没有办法回复无动于衷的初心。” “那你就应该告诉他,狠狠的痛骂他,表现出一点情人本色,电得他下次再也不敢自作主张,这不是很过瘾吗?会相敬如宾的只有朋友与夫妻,绝不会是情侣。” “赵哥,你是来劝和的吗?”她不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是什么。 “小红,你身体内有着我姊姊的一部分。一颗最重要的心。”他眼光有丝迷蒙,轻道:“她一直向往爱情。年轻少女心总不免会有诸多不切实际的想像,也许那是她克服生活困境的方式,让自己沉湎于幻想中,以言情小说满足自己。” “你希望我连同令柔姊的份去好好谈一埸恋爱吗?”她有些明白了。 赵令庸笑道: “这是我的私心,范群一看就是少女会爱上的白马王子,家世超强,品性也好,长相俊俏,这可不是小说中最佳男主角吗?最近几年更流行混血儿的大行其道。最重要的是他很喜欢你。” 罗红疑问道: “家世超强?他是什么大人物的后代吗?”她记得范群说过他的父亲是一名教师的。 “在我们商界,日本的“川端集团”相当有名;日本资金钜亿的财团不少,但难得在亚洲一片金融风暴以及泡沫经济的威胁下仍能正常运作且有固定盈馀成长的,他是川端家的一员。” 很显赫的家族是吧?“集团”两字听来刺耳。 “他没有富家公子的骄气。” “淡泊名利加上从小没有处在挥霍的环境,他会长成温吞相是很正常的。”他取笑。 不意外罗红起而捍卫: “他不是温吞。并不是得有一定的霸道才叫男人,斯文的性情比较文明。” 赵令庸点头同意,继而问道: “那么,了解他那么多,你依然认为与他交住下去很无趣,想停止了吗?” 罗红不语,挖了一匙马铃薯泥入口,胸臆中翻动着一定的波涛。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倒是明白了赵哥今天的目的就是要她做一个取舍,甚至是推她一把再度走回与范群共同努力的交往中。 这样就算了吗? 放弃了,不舍;原谅他,不甘。 重要的是,他依然会在二个多月后回到日本。 但,那很重要吗?想到了赵哥对她的评语——被动,不免会自省着自己曾经有所主动过吗?或以后可以主动到什么程度? 既得利益者? 好刺耳的说词,她一点也不喜欢。 今天又没有接送到罗红。 范群搭公车回住处,才下午四点,没有课,又不想参加学生力邀的聚会。他只想得到充足的清静时光。 明天!他只能把即将满溢的相思抑制到明天,无论罗红有多么不愿再见到他,他也一定要与她见面! 她对他的感情没有他下得深,所以一定无法体会无法见面时的焦虑会焚燃成什么模样。 他真的疏忽了也许她会对他教书到明年初的事介意,他太沉湎在自我的世界了。口口声声宣称对她尊重,只要她过得好,然而他却无法把持自己的爱慕,硬是在暗恋了那么久之后,走入她的生活之中。 如果他能把持到最后,才是真君子。而他证明了他不是君子,是自我自私的人。 不想让她知道他二个多月后会走,是因为连自己也不敢去想。当他小心翼翼的让她的心日渐为他敞开,他便再也不敢去想回日本的日子迫近在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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