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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我很爱钱,你知道的。”见他点头才又道:“其实我第一次向你搭讪……是因为你看起来很像我看到钱的感觉,让我热血沸腾、心跳紊乱不止,所以一直想认识你呢!”她垂下头,不敢直视他。

  像钱?康恕馀苦笑了出来,难怪有时候会听到她喃喃叫着“钞票男”,原来如此。是不是该感到无比荣幸呢?

  嗯……确实是的,人人都知道她爱钱爱到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否则他们何必一边谈情说爱,一边做着塑胶花?如果她爱他如爱钱,确实是他的荣幸。

  “你会永远像爱钱一般的爱我吗?”他问。

  “会。”不假思索,她迅速点头。

  他笑,搂她入怀,给她深长的一吻。

  门铃声穿破了浓情蜜意的气氛,棒打了花前月下的美景,使他们俩匆匆分开。

  会是谁呀?晚上十一点了还上门叨扰?她起身打开大门。

  铁门外站的是她新妹夫,不待她开口,陈善茗已问:

  “我老婆呢?”口气不善得很。

  她打开铁门,让他进来!

  “她没有过来呀。中午你不是出去找她了?找到现在还没找到吗?”

  “找到了,又给她溜了。”他进门扫视小小的房间,对康恕馀打了招呼又道:“如果她没来这边,大概回你彰化的家了。有没有电话?”

  富蓣打量着他凌乱的头发,以及似乎刚睡醒的面孔,不得不怀疑某种可能性,但在上司兼妹夫迫人的眼光下,只得先找到妹妹再说,于是拎起电话打回家。

  接电话的是她的小弟,她道:

  “富豪呀,小蔷有没有回家?”

  “不要连名带姓地叫我!”二十岁的小男生依然未脱别扭的青春期,连名字都敏感得不许人叫。

  “废话少说,她有没有回去?”

  “有啦!现在睡着了。她没跟你说要回来吗?”

  “没有。她有回去就好。爸妈也睡了吗?”

  “老爸还在算利息啦,他要算哪一家的银行利息比较多,还有他所有的资产现值。每天晚上不这么做他哪睡得着。”富豪咕哝着。

  “好,那你告诉老爸,明天我要待男朋友回去,顺便提亲,叫他们穿好看一点,对了,乾脆把当年他们结婚的那一套衣服翻出来穿。要记得说哦,长途电话很贵,不与你扯了,我挂——“

  “老姊!你要嫁人了!?”那头传来大吼!

  死小孩,没事吼那么大声做什么?

  “对啦!”她挂掉电话,然后把话筒拿起来,以免再遭受打扰,转身对陈善茗道:“她回家了,不如明天与我们一同回去。你也该见见岳父岳母了,真是的,我还以为你们不会玩真的哩,这下子不玩真的也不行了。”她敢肯定老妹被他吃掉了。

  “她是我老婆,我从不儿戏。”他冷声说着。

  “好好,随你大爷高兴。明天中午下班之后这边集合,你最好准备承受丈人的气,悄声不响地把人娶走,我老爸不好对付的,你自己去说明原委。”

  “我会的。”

  富李昭濂一大早便开始杀鸡宰鸭,更确切一点地说,是在凌晨三点半被老伴唤了起来,开始准备迎婿大餐。大女儿从昨日晚上投来一枚炸弹说要结婚之后,电话便打不通了,两者只好乖乖地找出最好的衣服静待女婿来到。

  心里难免有丝埋怨:

  “没来由地说要结婚,也没带回来给我们看一次,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依阿蓣那种鸭霸的个性,我看很难有人会喜欢,不会是回来骗吃一顿好料的,就没下文了吧?阿蔷,你姊真的有男朋友吗?”富李昭濂一边剁着鸡肉,一边问着。

  正在一边剥豆荚的富蔷只敢闷闷地“嗯”了一声。

  富有待拎了熨好的两套衣服挤进厨房来。

  “老太婆,你要不要穿穿看?要不要修改一下腰身?”

  “不必!老娘的腰身数十年如一日,都是二十六腰,不必改了,倒是你管好你的啤酒肚吧!”富李昭濂回了一句。声音继续埋没在剁剁声中。

  “阿蔷,你大姊也真没意思,有男朋友也不带回来给我们鉴定,现在要谈及婚嫁了才给我们看一下,等一下回到家非打断她的腿不可,太不尊重我们了。”

  没事先鉴定就要打断腿?那……那暗自结婚的不就要自杀谢罪了?富蔷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脚下偷偷抹油,想不着痕迹地离开厨房。

  “阿蔷,既然你大姊都有男朋友了,那你呢?有没有交到男朋友?”富母问着。

  “我‘现在’没有男朋友啦。”只有老公一个,能不能无罪?

  “对了,昨天你没事跑回来做什么?是不是又失业了?”富有待随口问着。

  富蔷硬着头皮回答:

  “我现在是没有工作没错。”

  “哎呀!你怎么老是换老板呀?这样是赚不到钱的,明天就回台中赶快找工作,知不知道?”富母叫着。

  “老爸、老妈,阿姊回来了!”富豪在前厅扬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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