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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祖娉亭瞪着她们,霎时气得满面红霞,大声骂道:“呸,通通去死啦!”

  若换了别的男子……祖娉亭边哭边跑,边想着这个问题。

  如果换了别的男子,她当然不肯,那为什么范色鬼就可以?为什么呢?她难道就真这么下贱,非要喜欢这种淫魔不可吗?

  祖娉亭奔跑一阵,便停下脚步,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嘤嘤哭了起来。

  “待在翠玲珑真有这么痛苦吗?”

  范含徵的声音好近,她吓得偏头一看,看见他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坐在石头另一侧,脸上还是那副骗死人下偿命的可恶笑容。

  “溜了一次又一次,你当真不要命了吗?”他垂头看着地面,话中带着无奈,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宠溺。

  祖娉亭匆匆瞥他一眼。他一直在笑,笑容里却违精披燕与萧索,养了这么多女人在家里享乐,他还寂寞什么?

  她冷哼一声,语气坚定的说:“我要去京城找师兄,你抓我回去,我还是会跑出来的。你抓我一百次,我就逃跑一百次,你信不信?”

  那群女人根本不希望她留在翠玲珑,她大摇大摆的提剑出走,她们拦也不拦,还求之不得呢!

  范含徵微微苦笑,只好点头,“好吧,我陪你去。”

  “真的?”她喜出望外的跳不大石,美眸登时兴奋得闪闪发亮。

  范含徵见她如此开心,笑意变得温柔起来。“那你不能再背着我偷溜了,这一路上要乖乖听我安排,你答应吗?”

  “哪好,一言为定。”

  祖娉亭高兴的涨红双颊,满心欢喜的看着他。两人四目相接,都不由自主的别开视线。

  “走吧!”范含徵轻咳一声,随即率先走在前面,和她隔着一小段距离。

  祖娉亭瞪着他的背影,不禁微微皱眉。他是转性了?还是另有心事?

  之后,他几乎不再和她说话,也不再轻薄调戏她。

  当晚两人夜宿客栈,掌柜的说只有一间房间,他总算露出一丝喜色,却被祖娉亭一脚踹出门外。

  “去妓院找姑娘睡吧!”她挤眉弄眼的抡起拳头,骂道:“顺便消消火,省得把歪脑筋动到我头上。”

  范含徵被她淘气的模样逗得发笑,实在忍俊不住,便眨着俊眸,轻摇折扇,眉飞色舞的对她调起情来,“何必呢?咱们都有夫妻之实了,你长得还算不差,我愿意勉强凑合着用。否则我去外面找姑娘,既花钱又麻烦,赶明儿睡过头还耽误时间,好师妹,还是跟你睡吧!”

  他果然还是淫魔嘛!祖娉亭拍掉他抵在门上的手,恶狠狠的威喝,“你敢进来,我就杀了你!”

  “好师妹……”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她转过身,不再理他,安心的去睡了。

  范含徵落寞的站在长廊上,手按房门,笑容登时转为苦涩。

  晚风徐徐吹过他的衣袍,他凝立片刻,才慢慢转头离开,到客栈前厅向掌柜的要了两斤酒、几盘小菜。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他看着自己的影子,饮下一杯苦酒,支头长叹。

  温润如玉的俊脸,宛如皎洁明月,却笼罩愁云。

  是夜,一宵无眠。

  隔天一早,祖娉亭精神奕奕的提剑来到前厅,一见范含徵,劈头便问:“你去找姑娘了吗?”

  “没有。”直觉回答完后,他愣了片刻,不禁莞尔。

  祖娉亭闻言美眸微睁,像是如释重负,又像惊疑不信。“那……你昨晚睡哪儿?”

  “掌柜借我一问柴房。”他撒了一个小谎,其实他一直坐在这个位子上,从昨晚到现在。

  她哦了一声,不疑有他,便挨在他身边坐下,又叫掌柜的准备一些早点。

  范含徵平静的看着她吃吃喝喝,身子轻轻一动,突然觉得浑身酸麻,这才想起自己坐了一夜,几乎没起过身。

  祖娉亭见他脸露痛苦,以为是睡柴房的缘故,不禁幸灾乐祸的开怀大笑。

  他见状,立刻邪恶的眯起眼。“还笑?小心我晚上偷偷溜上你的床。”

  她听了只是哈哈直笑。她才不怕呢,反正什么都做过了,她又不打算嫁人,就算被占占便宜也……她脑中一顿,猛地被自己的念头惊得掩住嘴巴。

  她疯了吗?好好一个姑娘家,怎能兴起如此随便的念头?

  所车范含徵只是说笑而已,并不认真,往后的时光,多半只在嘴巴上讨讨便宜,实则连她的手也不敢稍碰一下。祖娉亭往往被他逗得又羞又气,夜里,却偷偷作起了春梦……“不知师兄人在何处?”接近京城时,祖娉亭不禁烦恼起来。京城这么大,人海茫茫的,要怎么找呢?

  范含徵朝她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竹。

  “跟我来吧!”他策马一转,不进京城,反而沿着城外的小路缓缓离去。原来任呈璧在京城里所需的一切,他早就打点好了。

  任呈璧需要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芤含徵想来想去,终于想起一个可用之人——书仲绮,这是他从小结识,一起长大的同窗挚友。

  书家世代翰林,书仲绮更是一位才高八斗的绘画名家,如今和妻子隐居在京城城郊一处桂花林间,鲜少有人造访。

  书仲绮深受皇上宠爱,其妻子苏淮雪,亦是极受宫廷赏识的名绣师,任呈璧藏身其中,冯凌岳就算找得到他,也得罪不起。

  祖娉亭骑马跟在范含徵的身后,走过一段荒烟漫草的山路,转过一处山坳,鼻问忽然嗅到一股清爽的桂花香气,紧接着柳暗花明,山坳另一头流过一道小溪流,小溪旁建筑了几幢朴实雅致的房舍,房舍外桂花处处、鸟语花香,恍如人间仙境似的。

  范含徵走到桂花林问,便把马儿随意系在桂花树上,又夺下祖娉亭的长剑,系在马匹上,低声吩咐,“里头那对玉人儿,是完完全全不会武功的,嫂夫人怀有身孕.你莫带着兵器在她眼前晃啊晃的吓坏了她,也千万别在他们面前砰砰磅磅的揍我。”

  “你嘴巴干净,自然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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