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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4)


  “你知道就好。”她微笑。

  “是因为你仍爱他?”

  “爱有很多种,在某方面来说,是。”她颔首。

  “我认为他对你并不怎么样。”

  “人们对富家子总有偏见!以为他们享尽人间清福,其实他们也有痛苦。”

  “是。”我讽刺的说:“乘坐哪一辆劳斯莱斯呢?真是痛苦。”

  她白我一眼,不言语了。

  我仍为她仍然爱她的丈夫。

  我的朋友何甲跟我说:“张丁香这段婚姻,维持不了很久了。”

  “怎么这样说?”我吃惊,并没有因此大喜。

  “她丈夫有外遇。”

  “什么?这么好的妻子还要揽外遇?啥道理?”

  “外遇是彭玲玲,你明白了吧?”

  彭玲玲是着名的女歌星。

  “不是说没钱吗?”

  “没钱?”何甲笑,“有人肯放太子账,奈何?”

  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丁香呢,她怎么想。”

  “她还未知道吧,你这样关心她,为什么不告诉她一声。”

  “她是聪明人,早该知道了吧?”

  “不一定,当事人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立刻打电话约了丁香出来,预备跟她摊牌,把一切告诉她。

  我也是个西化的人,平时绝不管闲事,但我对丁香的事,有种“已任”的感觉。

  她接电话的声音很平静,“有什么事?”她问。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我气。

  “在电话说还不是一样。”

  “如果我是请你吃饭吧,你是决定要推辞我了?”

  “我心情不大好,”她说:“不想出来。”

  “是你风闻什么消息来着?”

  她叹一口气,“原来如此,你是第一百○七个告诉我,我丈夫有外遇的人。”

  我怔住。

  隔了一会儿我说:“我是真关心你的。”

  “是吗,他们也都这么说!这年头好心的人越来越多了。”她淡淡的。

  我真被她气死。

  “就算你不当我是朋友,也该为自己着想。”

  “我怎么为自己看想?”

  “人家不爱你了,你也得有个打算。”

  “皇帝不急太监急。”她的声音仍然银静得很。

  “他仍然住自己家?而你住自己的公寓?咖有分开住的夫妻?”

  “你再说下去,我就要挂电话了。”

  “好好!不说,不说,”切由你自己决定。”

  “根本就是这么一回事,谁也帮不了我的忙,终究过了一关又一关,过了一山又一山的是我自己,你们不必多说。”

  “怎么见得我帮不了你?”

  她气上心头:“你打算怎么帮我?三聘六礼娶我过门,照顾我一切?打点我将来?负担我烦恼?你会陪伴我一生?”

  我语塞。

  “无异地对我不好,然而又有谁对我更好?我并不是暖房内长大的人,这小小的折辱对我来说不算一回事,有人在背后把我剌得五孔流血,我还没打算报仇,跌倒爬起,拍拍身上泥灰,一把水洗掉脸上血污,从头来过。你少替我担心。”她挂了电话。

  我听后非常难过,我这个小小的追求者,一束花,一盒糖,只能为十五岁少女带来一点喜悦,像她那样的女子,除非着着实实能为她生活有跟妥善的安排,否则还是自动告退的好。

  我有什么力量?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

  丁香筹办古玩展览的时候,还是联络到我,叫我为她摄影,公还公,私还私,又有一点点友情,她对我是不错的,我心先酸了。

  她在泳池边“接见”我的时候,天气相当热了。

  、r穿着比基尼泳衣,鲜辣辣的玫瑰红闪光料子,镶捆绿色的边,她喜日光浴,但又不会晒得很里,身裁是无懈可击的,因年纪的关系,略为松弛,但更具诱惑性。

  我心中惋惜─这样出色的女性,爱她的人高攀不起,与她在一起的人不爱她,多么可惜,除了紧张的工作外,她得不到其他的慰藉。

  我想到那些丈夫赚数千元的小家庭主妇,喜滋滋买了菜回家做三菜一汤,周日麻将搓起来了,多么充实而快乐的人生。

  我坐在她身边。

  丁香身边那具残旧的小型无线电仍在播放洛史超域美丽的歌:

  “说这不是真的

  我们经历如此良多

  怎可以说咱俩已告结束

  在你将我扫在一边之前

  再想想清楚

  呵说这不是真的……”

  我轻轻说:“我来了。”

  “谢谢你来。”她温和说。

  “工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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