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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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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贺非命笑道。 “不听也罢。”令狐笑淡淡地啜了一口茶。 圣慕龄白了他一眼,“卿就是这样古板,如此良辰美景,又有佳人在侧,没有诗词唱和怎么能成为佳话?非命,我们不理他,反正这阕词也是那位皇帝写给佳人的,朕念给你听,那词牌名叫‘一斛珠’-- “晚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贺非命刚要拊掌说好,就听令狐笑冷笑道:“陛下把这阕词念给贺姑娘听,只怕不妥。” “怎么不妥?” “这词中所说之人乃是一名歌女,词意也不过是说男女之间的风流韵事,打情骂俏。今日园中一没有歌女,二也没有檀郎,陛下念这阕亡国君主的风月之词,未免有伤大雅。” 圣慕龄一腔高兴被令狐笑这样冷冰冰地一浇,顿时化为乌有。 他的眉头刚刚皱起来,很快地,又平复下去,堆出笑容,“是啊,说到博学多才,朕自然是比不了卿的。不过卿说的也不全对。男女之间无非情情爱爱,风月之事。虽然今日园中没有歌女,却未必没有檀郎。” 说完,他冲着贺非命眨了眨眼,“贺姑娘,朕就等你一句话,可别让朕下不了台哦。” 令狐笑的眼睛慢慢不到贺非命的身上,再度对视上她的眼睛--她很宁静地对着他们微笑,但是紧握的手指却说明她的心中正在波澜起伏。 “有什么事,是微臣不知道的吗?”他一字字慢慢吐出,视线不曾在她的身上不开半分。 圣慕龄笑着说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卿应该猜到了,朕对贺姑娘的人品才学十分倾慕,有意纳她入宫,今日是贺姑娘来答覆朕的日子。” 冰河好像裂开了一条缝,令狐笑的眸光终于有了一丝震动。 “哦?如此说来,王和贺姑娘要大喜了?”他的声音像是从冰海中游荡出来,可以冷到凝结成块。 贺非命轻咳了一声,让喉咙不那么干硬,但是令狐笑的目光却让她的身体都像是被冻住一般,无法移动分毫。而他的那句话又刺到她的心上,让她忍不住脱口而出违心之言。 “能被陛下看重是民女的荣幸,再有推拒就是矫情了。民女,愿意常侍陛下左右。” 令狐笑霍然长身而起,朗笑道:“大喜之日竟然以茶代酒,陛下太小家子气了些。” 他突然的变化让圣皇都有些措手不及,惊诧着他的反应,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令狐笑凝望着贺非命的脸,温文尔雅地以臣子之礼相见,“贺姑娘一步登天,明日即将成为皇妃了,微臣在此提前道贺,以后还要仰仗贺姑娘照应提携。陛下可为贺姑娘想好封号了?” 圣慕龄支吾了一句,“还没有,原本朕也不肯定贺姑娘会答应。”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多情更护花。依微臣之见,贺姑娘骨格清奇,气质不凡,今日以樱桃茶定情陛下,堪称佳话,妃号何不就叫樱妃?” “嗯,好,就依卿之见。” “微臣这就去草拟策妃旨意,明日召告天下。” 令狐笑优雅地翩然离开后花园,园中只剩下贺非命和圣皇,但是两个人的脸上却无半点喜色。 怔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重重地顿足,恨声道:“这人难道要把我气死吗?”继而冲出后花园,竟然没有再对她多说一句话。 而贺非命却是脸色苍白,捏紧的手指慢慢松开,同时,好像有什么本来是握在掌心的东西无声无息地飞走了…… 桌上,还有两杯只喝了半盏的茶。她轻轻端起令狐笑刚刚用过的那一杯,将它放在唇边,茶液缓缓倾入口中。 甜中带酸,酸中有涩,圣皇说得没有错,这正是男女之情的滋味啊。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前朝天算官贺氏一门有佳女非命,天资清懿,性与贤明,地承华族,门传雅范。是赖尚柔之质,以宏乐善之心。尔其虔恭所职,册封樱妃,淑慎其仪,唯德是修。钦此。” 这一道词藻华丽的圣旨就这样改变了她的命运。 她盯着纸上的字,即使早已可以倒背如流,却还是忍不住想笑,想冷笑。 这算什么?为了和令狐笑斗,她居然把自己的身体都出卖了吗?“淑慎其仪,唯德是修”?明明是别人眼中的好词儿,怎么看到她的眼睛里却像是刺一般,恨不得把它们都从纸上拔出来。 对于她突然受封的事情,宇文化成是又惊又喜。这么多年来,多少贵族女孩儿想嫁到皇家却不可得,如今却让她这只小小的麻雀飞上枝头做了凤凰。而宇文家作为她入宫之前的暂借“娘家”,也觉得风光无限。 宇文柔在她离开宇文府之前,扭扭捏捏地来见她。 “小贺,你怎么会答应嫁给圣皇?” 贺非命微笑地拉着她的手,“傻孩子,那天你一定是误会了。我早说令狐笑越对我好就越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你看,到底还是让他得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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