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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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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皇亲国戚看病是经常的事,只是眼前这种情形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丞相大人贴着娘娘的后背,还强拉娘娘的手让他诊脉,怎么看都觉得“暧昧”。 但令狐笑他是惹不起,也不敢惹的,急忙应着坐到樱妃娘娘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诊脉。 过了一阵,他站起身说:“回禀丞相大人,娘娘感染风寒,病入肌理,必须立刻用药,否则一旦寒气入心就难治了。一” “麻烦您现在就开药,”令狐笑的寒眸扫向屋内的宫女,“你们去拿药,立刻煎来。” “是,是。”宫女们手忙脚乱地跟着太医去抓药、煎药。 贺非命冷笑一声,颓然倒在椅子中,“真是反客为主,这圣樱宫的主人是我,不是丞相大人您。” “为什么生病了也不叫太医?”他坐在对面,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颔,盯着她的眼睛,“难道你不知道小病延误会变成大病,甚至可能要了你的命。” “我等的就是那一天。”她的回答让令狐笑皱起眉。 “故意求死可不像是你的脾气。”他鄙夷道:“曾几何时你也会有活腻了的想法?这一个月的懈怠躲避,我只当你是养精蓄锐。若是你想撤离战场,我告诉你,休想!” 她眯着眼,轻轻笑道:“你还真是霸道。和你斗是我挑起的没错,现在我把战场拱手还给你,你却不肯接受。哪有强迫敌人和你开战的道理?” 令狐笑深望着她,“这是我的处事原则。若不能从里到外地征服对方,就要斗死方休!” “做你的对手还真的是惨,要有足够坚强的信心和足够长的寿命和你缠斗。不过……”她的眼波缥缈,好像一团抓不住的云,“好孤独啊。不,我不是说你,我是在说我自己。怎么?你没有发现吗?一直以来,最孤独的人其实是我。 “你有令狐一家,有令狐舞人,有令狐琪,有令狐冲然,令狐媚,有满朝的文武,甚至有倾慕你的陛下。而我呢?我有什么?家人不是死去,就是失散,我一个人孤独地活了这么多年,即使嫁作皇妃,依然是独守空房。” 她绵长地幽叹着,“所以,我觉得自己斗累了,也斗厌了。令狐笑,求你放过我,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没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能去。”他环抱住她的肩膀,咬着牙说:“就是死--也不行。” 将她抱起,放在里间的床上,不待她说话,他也同样半坐半靠在她身边,将她抱在怀中。 “你疯了?这里是禁宫,被那些宫女看到可怎么办?”她又开始咳嗽,一是因为病,二是因为气。 “谁敢在背后乱说我的是非,就是不想要她自己的舌头了。”他冷冷地说着,大手摸摸她的脸,“一会儿药来了,必须喝掉,不要再故作姿态推三阻四。” 他的手掌好暖,和他冰冷的唇截然相反。贺非命淡淡笑道:“真有趣,看你这么在乎我的死活,我都恍惚觉得好像你不是把我当敌人,而是当情人了。” “敌人与情人只有一字之差,你若是这样想可以让自己多活几天,我也无妨纵容你的胡思乱想。” 他的言词永远都是滴水不漏。她再叹口气,侧身向内,背对着他,阖眼小睡。 朦朦胧胧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他的声音又响,“起来喝药。” 她迷迷糊糊应着,“不要,我不想喝。我讨厌药的苦味。” “良药苦口。”他无视她的反抗,强迫着将她拉起来,将药碗塞到她的手里,盯着她喝。“若留下一滴药汁,我就让她们再煎十碗给你!” “蛮不讲理。”她嘟囔着,每喝一口就抱怨着皱眉,再嘟囔着,不情愿地总算是把药全都喝干。 刚要反身倒回床上去,他的身子压过来,他的唇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火热,仿佛从内到外都在燃烧。即使是可以将冰块变成烈火的春药下到他身上,也没有让他的身体如此滚烫。 她本来就呼吸急促,因为他的强吻而更觉得呼吸困难,几度几乎要昏厥过去。 “这是给你一个教训,让你以后明白如果不听话会有多危险。”奇怪,他的声音同样的低促。“不过我真的有点怀疑,怀疑你这次到底是为什么生病?你的脑袋里是不是还装了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阴谋诡计?” 贺非命没有回答。 也许是因为缺氧而昏厥,也许是因为她孱弱的身体已承受不了疾病的重压。在他的逼问之下,她竟然沉沉地昏睡过去了。 令狐笑怀抱着她,静静地聆听着她均匀的鼻息。这一次没有再听到那种奇怪的心跳声,这说明什么呢? 唇底舌尖,还残留着从她口中汲取到的那一丝苦药的味道。 他的心,从这一夜起,仿佛有了些许变化。不再沉静如水,冷漠如冰。 致命之变,却并未让他恐惧。为何? 虽然令狐笑威慑天下,但是他逗留圣樱宫一夜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圣皇的耳朵里。 第二天,朝廷之上,群臣刚刚站定,圣皇冷冰冰地喝道:“今日不早朝,全都退下!丞相大人请留步。” 朝廷之上立刻走了个干干净净,令狐笑扬起脸看他,“陛下有什么要紧事和微臣说吗?” “这话应该是朕反问卿才对啊。”圣慕龄咬着牙,“卿看起来很疲倦,一夜都没有睡好?居然今天还能准时上朝。” “为君为国,这是臣分内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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