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5期
百年孤独
作者:马尔克斯
这主要表现在两方面:
首先,《百年孤独》中的小镇马孔多所经历的兴建、发展、鼎盛到消亡的百年沧桑,影射和浓缩了哥伦比亚自19世纪初到20世纪上半叶的历史。
其次,小说在对布恩迪亚家族众多人物的刻画中,着力表现了这个家庭成员共同的性格特征,这就是马孔多人的孤独感。从第一代何塞·阿卡迪奥,布恩迪亚到第六代奥雷连诺·布恩迪亚,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营造的孤独之中,而且极力保持着这种孤独。第一代布恩迪亚和表妹结婚以后就遭受到孤独的折磨,他由于害怕生下长猪尾巴的孩子而不敢和妻子同房,杀死嘲笑者后又受到鬼魂困扰,不得不远走他乡。晚年,他精神恍惚、疯疯癫癫,最后被绑在栗子树上孤独地死去。第二代奥雷连诺上校年轻时身经百战,却不知为谁卖命。退休后他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制作小金鱼,做好化掉,化掉再做,“连内心也上了门闩”。第二代中的阿玛兰塔阴险地破坏别人的幸福,又冷酷地拒绝自己的求婚者。她整天为自己织着尸衣,孤独地等待着死神召唤。第四代中俏姑娘雷梅苔丝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每天都在浴室里冲洗身子,几小时几小时地打发时间,最后她抓住一条床单飞上了天……这种孤独的恶习在这个家庭代代相传,周而复始,恶性循环,在新人之间筑起一道无形的墙,使人与世隔绝、不思进取、自我封闭、离群索居。它制造了愚昧落后、保守僵化的社会现状。作者认为“孤独”已经渗入了拉丁美洲的民族精神,成为阻碍民族上进、国家发展的心理负担。这种孤独的本质是人民因为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产生的绝望、冷漠和疏离感。它是家族衰败、民族落后、国家灭亡的根源。小说最后描写布恩迪亚家庭连同马孔多小镇被飓风刮走,深刻揭示了由孤独所产生的社会悲剧的必然性。
《百年孤独》在艺术上也取得了举世公认的巨大成就。首先是艺术构思上的魔幻性。《百年孤独》在小说结构上始终贯穿着一条明显的线索,这就是布恩迪亚家族害怕近亲结婚会生出长“猪尾巴”的孩子。这种深深的恐惧作为小说的内在精神弥漫全书,并且代代相传,影响着他们的行为。
其次,故事情节的魔幻性。小说最引人入胜的就是故事情节的魔幻性。许多故事情节神奇怪诞、奇妙无比,看得人眼花缭乱,比如小说的重要情节,关于吉卜赛人梅尔加德斯的神奇故事。梅尔加德斯与布恩迪亚家庭有着密切的关系,梅尔加德斯给布恩迪亚家带来了启蒙知识,后来他死于热病,尸体被抛入大海。但他不堪寂寞,又重回人间,来到马孔多,治好了全镇人的健忘症。不久他又一次死了,这回是淹死在河里。布恩迪亚家埋葬了他,但他的幽灵仍然一直在布恩迪亚家各间房子里游荡,给这个家庭留下了那本神秘的羊皮书手稿。这些充满“魔幻”的故事情节,鲜明地带有拉丁美洲本土传统文化和观念意识的特点。
再次,“魔幻”式的象征和夸张手法。《百年孤独》中广泛地运用了象征和夸张的艺术手法。但和其他文学流派不同的是,这种象征和夸张的手法更多地带有“魔幻”的色彩。比如,作品中黄色是不幸和死亡的象征,当阿·布恩迪亚死亡时,“窗外下起了细微的黄花雨。整整一夜,黄色的花朵像无声的暴雨,在市镇上空纷纷飘落……翌日早晨,整个马孔多仿佛铺上了一层密实的地毯,所以不得不用铲子和耙子为送葬队伍清理道路。”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作者为了表现拉丁美洲的百年孤独的现实,还特意创造了新的时间观念和表现方法。他认为时间在拉丁美洲是停滞的,是在一个封闭的时间圈里循环的。《百年孤独》中的第一句话是“多年以后,面对着行刑队,奥雷连诺上校将会想起那久远的一天下午,他父亲带他去认识了冰块。”这就给全书定下了一个基调,即叙述的口吻是站在某一个时间不明确的“现在”去讲述“多年以后”的一个“将来”,然后又从这个“将来”回顾到“那久远的一天”的“过去”。一句话里包含了现在、过去、将来,形成了一个时间性的圆圈。还有,作品中相似的活动、相似的命运,都诉说着时间的封闭性和停滞性。这正是拉丁美洲百年孤独、停滞的社会历史的艺术反映。
总而言之,《百年孤独》的巨大成功,说明马尔克斯站在新的世界普遍性的高度上去认识拉美这块土地、这个民族,从不同角度不同层面反映了民族性与世界性、传统与创新的关系。正因为如此,马尔克斯才能够把他的远见卓识和非凡的艺术才华与拉丁美洲的社会现实完美地结合起来,把魔幻现实主义推上了世界文学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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