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8期
语文学科应当树立文章学意识
作者：杨道麟
一、文章学是语文理论的重要内容
曾祥芹先生指出：“‘文章学’是语文理论即‘语文学’的三大理论支柱（语言学、文章学、文艺学）之一。”[4]现代语文学必须超越传统语文学，不能只局限在文字学、音韵学、训诂学、校勘学、考据学、金石学等狭小的范围之内，而要以现代科学的理论为基础，以现代社会的需要为目标，对“语文学”有一个科学的认识，从而系统地研究语言学、文章学、文艺学等内容。根据系统论的观点，语文学的整体发展必然要求自身各构成要素的全面发展，即除了语言学、文艺学的“蓬勃”发展之外，理所当然地少不了“典型的社会科学技术之一”[5]与“社会生产力的有机组成部分”[6]的文章学的长足发展。因此，重视并加强文章学的研究就显得异常重要了。可是长期以来，由于语言学、文艺学一直平分语文理论的天下，人们大多只注重语言学和文艺学的研究，而忽视甚至取消了文章学的研究，这就造成了语文理论的严重缺陷。众所周知，任何一门学科的诞生，都有其社会的需要。正如地球上有人存在，就必然会有研究人所需要的人类学、社会学的存在以及探求人的生存状态和精神世界的哲学存在。既然文章是社会语文应用的首要媒介，是人类精神生产的永恒运动，是人类走向文明的成熟标志，是人类改善生活质量的价值尺度，是建设“三个文明”的常规武器，是开拓市场经济的信息之“流”，那么作为探讨文章的读写听说规律的文章学也必然不能被漠视，应该在社会科学技术的庞大学科群中占有特殊的席位。必须说明的是，文章与文学一样，都是作者按照“美的规律”的能动建造、“美的理想”的自觉追求、“美的标准”的积极实践，亦即“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具体体现[7]，它与人们的生活是须臾不能离开的，与人们的心灵是时刻紧密相连的，与人们的事业是永远融为一体的。一句话，它是每个公民提高文化素养、迈向信息高速公路必不可少的“通行证”，有着全民性的普遍而永久的社会需求，因而作为研究它的文章学理应与语言学、文艺学等成为语文理论中的重要内容。特别值得欣慰的是，近年来文章学的研究已经有了可喜的进展。从研究的领域看，明确了文章学与语言学的分界，文章学与文艺学的分野；从研究的价值看，明确了文章学是与语言学、文艺学鼎立的语文分支学科，是社会科学、自然科学、人文科学的基础学科之—；从研究的内容看，明确了文章的本体、文章的主体、文章的客体、文章的原理、文章的技法、文章的应用等基本范畴；从研究的方法看，明确了文章学的本体开掘与多光聚焦相结合、质性分析与案例阐释相结合、形而上学与辩证法相结合的研究思路。可以骄傲地说，文章学的研究对象已经明确，概念界定渐趋清晰，学科体系日渐细密，研究前景相当广阔。在21世纪的语文理论中，文章学已充分显示出与语言学、文艺学相抗衡的态势。
二、文章学是语文教育的主干理论
曾祥芹先生指出：“只有靠文章学的理论，才能更好地解决语文教育中的诸种问题。不懂文章学，对语文教育来说，确实是个重大损失。”[8]鉴于语文课本中的文章即记叙文、议论文、说明文等普通文章与新闻文、史志文、应用文、学术文等专业文章以及文学报告、文学传记、科学小品、杂文等变体文章较多的实际，那么在语文教育中就必然会形成以文章教育为主的发展趋势，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因此，重视并加强文章学的研究就显得格外迫切了。可是，由于语文界长期受“语文即语言文学”的偏狭观念作祟，致使文章学研究的已有成果未能得到有效的开发和合理的利用。语文教育要达到“探索品质的养成、道德意识的觉醒和自由心灵的建构”[9]的理想境界，就必须尽快扭转文章学的研究落后于文艺学的研究和语言学的研究的反常局面，将文章学引进语文教育，并从语文教育中升华文章学。首先，从语文知识系统看，有语音知识、文字知识、词汇知识、语法知识、修辞知识、逻辑知识、文章知识、文学知识等项内容，其中，文章知识既是语音知识、文字知识、词汇知识、语法知识、修辞知识、逻辑知识的母体，又是文学知识的初阶，这属于文章学的基础科学研究的对象。语文教育在传授知识的过程中，只有强调文章知识在语文知识中的主体地位，才能带动整个语文知识的网络。其次，从语文智能系统看，有语文阅读能力、语文写作能力、语文听说能力、语文思维能力、语文创造能力、语文交际能力等项内容，其中，语文思维能力在语文信息传递的言语链中始终是文章阅读能力、文章写作能力、文章听说能力、文章创造能力、文章交际能力的中心环节和核心地位，这属于文章学的技术科学研究的对象。语文教育在训练语文能力、开发语文智力的过程中，只有强化文章思维能力的训练，才算是抓住了语文智能训练的本质方面。再次，从语文教育系统看，有语文智育、语文德育、语文美育等项内容，其中，文章教育是语文智育、语文德育、语文美育的主要凭借，这属于文章学的工程科学研究的对象。语文教育在实施语文智育、语文德育、语文美育的过程中，只有抓住文章教育(语文智育要从属于文章教育、语文德育要服从于文章教育、语文美育要立足于文章教育)这个主课堂和主渠道，才算是弄清了语文教育的主要矛盾[10]。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文章学的基础科学的研究、技术科学的研究、工程科学的研究等已彰显出鲜明的特色。在21世纪的语文教育中，如果没有文章学，就如一台交响乐中少了一个最重要的声部。
三、文章学是语文世界的鼎立学科
曾祥芹先生指出：“语文世界语言、文章、文学三分天下文章应有其一。”[11]文章学是与语言学、文艺学并峙的“独立”学科，既不能附属于语言学，也不能被文艺学所吞没；文章学又是语言学和文艺学之间的“桥梁”学科，因为文章是语言发展的产物，文学又是普通文章发展的产物；文章学还是发展语言学和文艺学的“动力”学科，不但发展语言学要依靠文章学，而且发展文艺学更要依靠文章学[12]。因此，重视并加强文章学的研究就显得既有用而且又有益了。可是，由于长期形成的“文艺学称霸”（文章学成为“吞并物”、语言学成为“附属品”）的局面，致使文章学在语文世界备受冷落，失去了与语言学、文艺学媲美争雄的应有地位。必须强调的是，任何一门学科的趋向成熟，都有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比如诞生于19世纪末的心理学，经过一个多世纪的发展，才成为今天如此庞大而又完整的学科群。经济学、社会学、系统科学等学科的发展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如果以为文章学研究的对象皆属“下里巴人”，不可能登上学术的高雅殿堂，而文艺学研究的对象尽是“阳春白雪”，均属高档次的精神产品，那就更是陈腐的愚见。普通文章朝着艺术化的方向发展，提高成文学作品，诸如诗歌、散文、小说、戏剧等“虚构”作品；普通文章朝着科学化的方向发展，提高成专业文章，诸如新闻文、史志文、学术文，以及法律、经济、军事、科技、教育等各行各业的应用文等“写实”作品，是完全可以与文学精品争奇斗艳的。新闻学、史志学、学术文章学等的研究，难道不可以与诗歌、散文、小说、戏剧等的理论研究各领风骚吗？特别值得庆幸的是，文章学已经拥有了与语言学、文艺学并驾齐驱的潜力和资格。根据文章教育家甘其勋先生的统计和辑录，中国文章学研究会从发起、成立到现在仅仅20多年，其研究成果已蔚为壮观，且日臻成熟：第一套“狭义文章学”的丛书于1983年出版，第二套“狭义文章学”的丛书于1995年出版，第三套“狭义文章学”的丛书也将陆续出版；从1982年到2006年，“狭义文章学”的专著已有张寿康主编的《文章学概论》、张寿康著的《文章学导论》、程福宁著的《文章学基础》、孙移山主编的《文章学》、曾祥芹著的《文章学探索》、张会恩著的《文章学史论》、张会恩，曾祥芹主编的《文章学教程》、曾祥芹主编的《文章学与语文教育》、张志公著，王本华编的《汉语辞章学论集》、周楚汉著的《比较文章学》、曾祥芹著的《现代文章学引论》、曾祥芹主编的《说文解章》等近40部；“狭义文章写作学”的专著已有120余部；“狭义文章阅读学”的专著已有268部，近400册。可以自豪地说，文章学的研究是既有时代气息又独具民族特色的，是既立足于语文学科的实际又适合当代语文课程的改革与建构的。在21世纪的语文世界中，文章学必将同语言学和文艺学全面携手、与时俱进！
……
综上所述，语文学科要打好语文（语言的、文章的、文学的）各方面的基础，要培养语文阅读、语文写作、语文听说等多种能力，要实现语文智育、语文德育、语文美育的和谐发展，要展示一个求真、向善、审美的语文教育新世界，就绝不可有意或无意漠视文章学，而应当切实改善文章学的学术生态环境，必须真正确立文章学在语文学科中的应有地位。语文学科的健康发展急需要呼唤文章学，文章学的茁壮成长更需要语文学科的沃土佳壤！
参考文献:
[1]，[11] 杨道麟，曾祥芹.中国文章学研究会会员代表大会暨第22届学术年会纪要[N].文章学通讯，2006，（1）.
[2] 中国教育部.语文课程标准（实验稿）[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2.
[3] 杨道麟.试论语文教育的科学发展观[J].语文教学与研究，2006，（12）.
[4]，[12] 曾祥芹.现代文章学引论[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1.25—28.
[5] 曾祥芹.文章学：典型的社会科学技术[J].社会科学家，1999，（3）.
[6]，[8] 曾祥芹.文章学与语文教育[Z].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5.415，473.
[7] 杨道麟.文章美是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体现[J].喀什师范学院学报，2006，（2）.
[9] 杨道麟.语文教育应当追求审美境界[J].文学教育，2005，（8）.
[10] 杨道麟.文章学对语文教育的启示[N].语文教学周报，2002，（1）.
杨道麟，男，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美学、语文美学和文章美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