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4期

西部自然的歌者:周涛

作者:刘新春




  他驾车带我们驶向莫斯科,他的新型伏尔加在弯路上发出明显的摩擦声响。我们在飞机上已经将近八小时没有抽烟,现在仍不好意思抽。从机场到市内大约三十余公里,最后我们住在了俄罗斯国防部的宾馆里。稍事安顿,巴维金就开车带我们逛莫斯科城。莫斯科与北京时差四小时,北京的午夜,正是莫斯科华灯初上的时候。
  坐在汽车上浏览莫斯科市容,那心情也是恨不能“一日看尽长安花”。先到列宁山,看万灯闪烁,百万人家愉悦天伦之乐;再到克里姆林宫和红场,著名的红场并不如想象的大,列宁墓也只不过一间四方形小石屋那般大小,上书俄文列宁二字;另一侧标有1945字样的反法西斯战争胜利纪念碑,更加出人意外的是,它不是高耸的碑,而是平躺的一块碑,碑上有放倒的军旗和钢盔雕塑,还有一支不灭的小火炬。它显得那么近切可触,又同时让人感到肃穆庄严——庄严肃穆的事物并不一定非得高拔入云让人仰视。当然,在不远处还有一座骑马阅兵的朱可夫塑像,这位卫国战争的英雄生于战争、死于和平,他和这个民族一起战胜了不可一世的希特勒,而今被历史定格在这里。
  反法西斯战争结束后的一年,我来到这人世间。半个多世纪的岁月里,我始终生活在二战巨大的阴影里,恐惧与崇拜并存。因而,我的俄罗斯情结有一半来自战争,来自对正义的、强者胜利的崇拜。两次战胜欧洲战争狂人侵略的俄罗斯恰与这种崇拜暗合。我永难忘怀库图佐夫在获知拿破仑撤离莫斯科的消息时,以手掩面,长舒一口气,泣不成声地说:“啊啊……嗬嗬嗬,俄罗斯……得救了!”
  一个伟大的民族是不需要经常提醒“爱国主义”的,因为祖国就在它血液中,祖国就是生命。没有什么私利或部分人的利益能够超过祖国,也没有什么大人物的意志能够高于祖国的意志。
  走过列宁墓的时候,中学学过的俄语忽然翻卷上来几句,我大声对巴维金说:“列宁斯卡亚,普拉夫达(列宁的真理)!”巴维金很高兴,回转头来对我会心一笑。他的小儿子米沙小声问他:“他是不是懂我们的语言?”
  这一天晚上,莫斯科是温润的,甚至比北京还暖和。莫斯科河的波光在黝黑的波浪上轻轻跳跃,这是一条大河,它仿佛是依恋这座城市的一个巨大灵物,静悄悄地、顺从地贯穿了莫斯科城。
  这就是那个声名赫赫的莫斯科城吗?
  森林绿地,大河奔流;红星钟声,赤都圣地。近百年来给了全世界的资产者以强烈震撼,给了全人类的无产者以光明希望的地方啊,而今安详静谧,而且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凄清。
  秋之落叶层层叠叠,在绿的草上、白石阶上随意洒落,点染着衰红与新黄。虽不免凄清,却衬托得韵调极美,简直就是“落叶满阶红不扫”的外文译本。不时有遛狗的人从草地和路边上慢慢行过,孤独的形象更增添了些许艺术的氛围。
  这就是莫斯科。它或许不如想象的那么繁华,那么现代化,但是却比想象的更美、更自然、更富于历史的沧桑感和人情味儿。它是亲切的、人间的,而不是幻想中的天堂,走近则碎,它让人慢慢在品味中越来越喜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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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山大侠周涛(节选)
  毕淑敏
  取周涛左手中指之血查验,必可查出鹰、王族和天山雪水的成分。
  周涛是一只喜马拉雅鹰的化身。一双眸子犹如黑褐色的水晶抛光而成。……一位完整品格的鹰,是包括他身后无边无际的背景的。周涛是属于西部的,不能想象周涛失却了西部的濡养,他还能如此卓尔不群无羁傲然。
  …………
  身上有王族的脉络。这不是一种考证,但千真万确。周涛的文字,有一种凛然的王气。在他的诗文中,统领风云、日月、草木、百禽百兽和自己的大脑。对了,还有地理和历史。他是百草之王,是百兽之王,是江河湖海之王,是日月星辰之王……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俯仰腾挪,兴风作浪。看周涛的文章,常常叫人疑心,他所驱动的那5000汉字,和人们日常所用的那种苍老油滑如海带一样软不拉遢如铁轨一般毫无弹性的文字,可是同宗同种?周涛,你赋予它们灵动的游走的碰撞的交媾的能力。新的创造的生命,便在你恣肆汪洋的写作和读者亦步亦趋阅读的过程中,欢啼着诞生了。
  (选摘自《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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