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职业教育概念的模糊性呼唤技术教育

作者:向其森




  只要我们模糊职业教育与非职业教育的界限,或者干脆把“职业”两个字去掉,这段话对普通学校特别是对普通高校就同样是有针对性的。
  经过几年的发展,针对职业教育与其他教育界限模糊的问题,权威部门强调职业教育应进行有别于普通教育的、具有职业教育特点的人才培养,但在具体措施上依然采用的是普通教育的办法。请看下面这段选自近期的同样具有权威性的文字:“进一步深化教育教学改革。根据市场和社会需要,不断更新教学内容,改进教学方法。合理调整专业结构,大力发展面向新兴产业和现代服务业的专业,大力推进精品专业、精品课程和教材建设。加快建立弹性学习制度,逐步推行学分制和选修制。加强职业教育信息化建设,推进现代教育技术在教育教学中的应用。把学生的职业道德、职业能力和就业率作为考核职业院校教育教学工作的重要指标。逐步建立有别于普通教育的,具有职业教育特点的人才培养、选拔与评价的标准和制度。”
  只要把“职业教育”换成“普通高校”,把“普通”换成“其他”,能说这不是普通高校目前一般的做法吗?
  这一类的指导,并非指导者刻意为之。以高职院校为例,有一种带普遍性的认识认为,从性质上来看,高职院校除了姓“职”之外,也姓“高”,具有普通高等学校的身份。在实际工作中,各地在管理上都是将高职院校与普通高校一起管理,客观上已将二者等同起来,二者的差别从认识到实践都被忽视了,如果再加上认识上的偏差,把对普通教育的管理模式迁移(或者生搬硬套)到职业教育的管理上来就是很自然的了。
  宏观指导上是如此,微观运行上也是如此。只要随便找两份专业基本相同,层次不同的本科与高职的教学计划稍作比较,就会发现两份计划不仅形式相同,相同或相近的课程也有许多(笔者比较了两个专业的教学计划,相同的课程均在18门以上),且课堂讲授学时也基本相当。从课堂形式来看,两者基本没有区别,高职教学计划是普通高校的临摹本。再看高职所使用的教材,虽然已经出现了一些符合“职业教育”特点的教材,如人民邮电出版社出版的《模块式技能实训系列教材》,但只是凤毛麟角,且难以被各高职院校所接受。目前大量使用的,要么是大学普通教材的翻版或简缩版,要么是中专教材的理论拔高版,这些教材的共同特点,一是重科学知识轻技术知识,二是重课堂教学轻实践教学,三是重本学科的系统性轻课程间的协同性,课程目标偏移。讲了很多“为什么”,对“怎么做”则讲得不多,动手练的内容更少。
  如此管理,如此发展,职业教育或高职教育只会成为普通本科院校的巨大的尾巴,成为失败学子的收容站。如果说目前进入职业院校的是那些在普通教育中失败了的学生,他们理应在这样的学校找到适合自己发展的道路,走出低谷,找回自信。但事实已经无情地告诉他们,他们还将面对那些让他们失败的课程,等待他们的还将是失败,他们与成功者的差距将再一次从心理上被加大。因此,说目前的“职业教育”是失败教育并不是耸人听闻,说“职业教育”是歧视性教育也不仅仅是偏激,说“职业教育”难以担当培养社会主义事业的合格建设者和可靠接班人的重任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职业教育应改称技术教育
  
  正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中,职业院校在各显神通中艰难地前进。其中有办得好的,有办得一般的,有办得很差的。在这些学校中,确实可以发现让我们眼前一亮的地区和学校,使我们感受深刻的是这些学校的办学思路非常清晰,尤其是对职业教育技术本质的把握相当准确。可以这么说,只要这些学校坚持以技术教育为核心,以技术价值为取向,组织教学,规划发展,进行管理,坚持自觉的技术精神、永恒的道德精神和敏锐的发展精神,一定会走向兴旺。
  引人思考的是,从事“职业教育”的学校当初何以命名为技术学校?到了20世纪90年代,当“职业教育”的概念以立法的形式得到确认后,为何许多新办的、升格的高职院校以某某职业技术学院冠名?无独有偶,同样的事物,在美国叫社区学院或技术学院,在澳大利亚称之为TAFE——技术与继续教育学院,在前苏联称为综合技术教育。查阅文献,在我国从事职业教育事业的人士所撰写的文章中,大多在“职业教育”中加上“技术”二字,似乎不加“技术”二字,不足以明确表达自己的意思。
  对于“职业教育”这一事物,我们太容易受“职业”这一概念的诱惑,而忽略这一事物的本质。理论和实践都已经揭示出“职业教育”的本质是“技术”而不是“职业”,这对于准确地确定指称对象的名称具有重要意义。美国著名哲学家和逻辑学家索尔·克里普克在《命名与必然性》一书中特别强调本质属性在确定指称中的作用。他认为,专名是“严格的指示词”,而摹状词是“非严格的指示词”,“如果一个指示词在每一个可能的世界中都只是同一个对象,我们称之为严格的指示词,否则就称之为非严格的或偶然的指示词。”专名可以直接指称一个对象,而不把任何特性归属于这个对象,因此,当其指称一个对象时,并不以世界上发生的任何偶然事件或过程为转移。只要一个对象的本质属性不变,无论这个对象的非本质属性发生多大变化,这个指称的对象就不会变,这个专名就是严格的指示词。相反,如果对象的属性发生了变化,确定摹状词的指称也发生了变化,这就是非严格的指示词。“职业教育”这一概念显然只是注意到了“职业教育”这一事物与教育对象的求职就业有关这一特征,是一个摹状词,一个非严格的指示词。“技术”则是“职业教育”这一事物的本质属性。“技术教育”无疑是一个专名,是一个严格的指示词。只要“职业教育”这一事物的技术本质属性没有变化,无论国家与社会是否重视“职业教育”、其作为就业的重要途径等等非本质属性发生多么大的变化,“职业教育”这一事物的本质规定性都不会产生变化。“技术教育”有别于科学教育,具有自己独特的范式,不需要人们人为地为其加上所谓特色。如果此类问题没有解决,妄谈类中的所谓特点就没有丝毫意义,归类不清的特色只能叫不伦不类。据此看来,以“技术教育”的概念替代“职业教育”当属势所必然。
  
  参考文献:
  [1](美)索尔·克里普克.命名与必然性[M].梅文,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
  作者简介:
  向其森(1953—),男,湖北京山人,讲师,长期从事党务工作和教育教学管理,近期主要关注职业教育和技术哲学等问题。
  (本栏责任编辑:王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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