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4年第2期

潇湘女杰陈云凤

作者:梁贤之




  “那……老朽近日家事缠身,可否容我改日再去?”
  “这——”龙士琴陡地严肃起来,软中带硬地说:“吴大帅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要是怪罪下来,谁吃罪得起?”
  夏时济无话可说,不得不去。临走时,他吩咐心腹老邓头务必严加看管“牢房”,万不可让明翰逃走。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轰隆隆一声,响了个惊天动地的大炸雷,吓得夏时济赶紧缩紧脖子钻进了轿里。
  掌灯时分,陈云凤从厨房里端出几碟香喷喷的荤菜,一壶黄澄澄的老酒,款待老邓头:“邓爷爷,这一阵子您老人家忙这忙那,实在太辛苦了,难得有机会闲着,喝杯酒吧。”
  “少夫人,您太客气了!”老邓头望着碟子,只吃菜不喝酒。他是夏家的一房远亲,也是夏时济的忠实奴仆。
  “老伯,您是海量,喝酒呀!”
  老邓头是个酒桶,平时只要一闻到酒香,眼睛就眯成一条缝。可是,今天却鬼灵得很,尽管陈云凤左劝右说,他端起酒杯,只是装模作样将酒轻轻地抿在嘴里,绝不让烈性老窖过量流入肠胃。他心里清楚,酒醉误事,要是让明翰跑了,怎么向老爷交代呢?
  精明能干的陈云凤自然明白老邓头的意图,她眉头一皱,心生一计:立即跑到厨房里,油炸了一大盘花生米,又香又脆,这是老邓头平素下酒的心爱之物。果然,老邓头鸡啄米似地把一大盘花生米嚼了个精光,但仍旧不多喝酒,这家伙的自制力实在太惊人了,死心塌地地效忠主子。没过多久,老邓头突然腹中难受,快步钻进厕所里,大泻不止,最后竟泻得倒在地上起不来了。他怎么知道,陈云凤油炸花生米时加进了桐油,使他腹泻难当。
  陈云凤当机立断,急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把利斧,同二儿子明震来到“牢房”边。
  “妈,您来了!”夏明翰惊喜地叫道。他已关了三天三夜,头发蓬松了,脸庞消瘦了,惟有双目依然闪动着灼灼火花。
  “我要救你出去!”陈云凤边说边举起斧头,“呼呼呼”朝着窗子上的木棍劈去。无奈她连日里伤心落泪,已经心力交瘁,又加上年老力衰,越发地力不从心了。
  夏明翰又急又担心,说:“妈,您让明震爬上窗台来砍!”
  明震毕竟是初生之犊,猛砍几刀,便砍断了两根木棍。他把斧头递给哥哥,明翰用力砸碎脚镣,身子一纵,跳了出来。
  陈云凤见儿子终于出了“牢笼”,一把抱住他,眼眶里泪水盈盈。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低沉而有力地说:“明翰,你走吧,快离开这个该死的家!”
  “妈妈!”明翰深情地望着母亲,蓦地发现,这几年她衰老得多么快啊!原来光亮红润的肤色,神采奕奕的眼神不见了,如今剩下的只是忧伤。他止不住鼻子一酸,流着泪道:“妈妈,您多保重,放心地让我走吧。只要能烧毁这个旧世界,我愿赴汤蹈火!您告诉明衡和明霹,叫他们好好干,不要挂念我。”
  陈云凤点点头,转身把一个小包袱递给明翰。
  大雨过后,月色凄迷,秋虫唧唧。陈云凤一手挽着明翰,一手牵着明震,踩着坎坷不平的道路,向潇湘码头走去。她把明翰一直送到湘江边早就雇好的一条小船上,然后,从衣袋里掏出一把银元塞在儿子的手里。这时,她像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久,夏明翰来到长沙,经何叔衡介绍,结识了仰慕已久的毛泽东。从此,奔走天涯,成为一位职业革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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