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4年第11期
文化名人婚外恋
作者:高志林
李叔同的异国之恋
李叔同(1880-1942),浙江平湖人,生于津门。是近代中国知识界的奇才,名扬海内外的文化怪杰。诗词、文学、音乐、绘画、书法、篆刻、戏剧和艺术教育等,无所不能,是近代唯一的一位艺术全才,为我国的音乐、绘画、戏剧的发展和对艺术教育的发展,都作出过开创性的贡献。
李叔同出身于豪门望族,他的父亲为他积蓄了万贯家财。于是,他18岁在天津与俞氏结婚,25岁飘洋过海入日本上野美术专门学校学习西洋画。
学西洋画少不了模特儿。于是,他在日本人过春分节的那天,来到浅草桥附近的一家职业介绍所物色模特儿。在不经意间,他发现不远处正朝着介绍所走来一位姑娘,一下子为她的美貌所震惊了。
这是一位美艳惊人的日本姑娘。她个儿高挑,皮肤白皙而细腻,脸色冷峻,目光忧郁,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高贵气质。这在爱好生冷食物的日本国里确实是不太多见的。李叔同把她带到不忍池公寓,为她弹奏了贝多芬《我的小夜曲》后,只见姑娘鼓着掌说:“太好了,比我的老师弹得还要漂亮。”话毕,姑娘向李叔同介绍说:“我叫诚子,是音乐女校预科班的学生。我的父亲不久前去世了,我和弟妹三人就靠母亲给人帮佣为生,所以想自己出来找个工作,完成学业。”李叔同接着也说:“诚子姑娘,我同你一样,我才五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哥哥对我可厉害了呢,每天将我关在屋里……”就这样,李叔同便聘用了她。
第二天下午三点,诚子准时来到李叔同的寓所。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裙,腰里随随便便地系了一根黑色腰带,乌黑的长发在脑后用一条白色的缎带扎了一把,走起路来香风习习,坐下来时百媚千娇,美得真像个天使。李叔同一边支撑画架,一边吩咐诚子脱去衣裙。诚子洁白如玉的肌肤、滚圆的肩头、细长的脖子、小巧而又坚挺的乳房、柔软的腹部、修长而又匀称的四肢,全裸在李叔同的面前时,李叔同喃喃地说:“诚子,你太美了,简直让我目眩……。”当李叔同画完了诚子的人体画后,诚子挺着一颠一颠的双乳走到他身边观看自己的画像,这时李叔同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沸腾的热血和奔涌的激情了。于是,他用手去触摸诚子的脸,又嘶哑着嗓子悄声说:“诚子,你真美,你真是一个天生的模特儿,我真不知怎么感激你。”接下去,便是紧紧地把她搂在了怀里……1910年6月,李叔同带着诚子离开日本,从神户港乘坐英国邮轮“圣玛丽”号回到了祖国,在上海法租界幽静的莫利哀路租下了一套宽敞的公寓,从此,开始了他们浪漫的同居生活。可使诚子万没料到的是,正当李叔同以满腔热情深爱于她、用旺盛精力服务于社会时,突然间,他跑到杭州西湖的虎跑寺出家做了和尚,取法名为演音,法号弘一,时年39岁。他最后用饱含深情的笔调给诚子写了一封长信道:
“我的目的出家为僧,目前已在事务上向有关人士交代清楚了。现在,你已考虑了两个多月,如果你以为我做得对,请你告诉我。你绝望的心情,与失去一个生命关系的人所受的摧残,我并非没有想到。可是,你是不平凡的,请吞下这一杯苦酒:忍耐、忍耐,靠佛力加被于你,菩萨护持你。诚子,你的光辉永驻!我想你体内住的不是一个庸俗、怯懦的灵魂。
这在我,并非绝情寡义――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我为了那更永远、更艰苦的佛道历程,我不仅放下了你诚子,我也放下了世间的一切,已享有的名誉、艺术的成就、遗产的继承,可见我并非厚彼而薄此;世间的一切,都等于烟云;我们重新建立的,是未来的光华无垠的世界,在佛陀的极乐国土,我们再见!
诚子!永别了,我不再回家,免得你目前痛苦加深。我们那个家,还有足够维持你生命的东西;我们的钢琴、衣物、珍宝,悉数由你支配,作为我们的纪念。但望你看破这一点,人生几十年,有一天我们总会离别――我们把它提前几刹那而已!
在佛前,我祈祷佛光照耀你,永远如是;请你珍重,念佛的洪名”。
几天后,诚子在从上海寄给“夫君”的信中倾诉衷肠道:“我知道万事不必勉强,对你,我最崇爱的人亦复如此;请放下一切,修行佛道吧!我想通了,世间竟是黄粱一梦,梦醒时,什么都是一场空。将来,我能否去看你一次?我希望如此。至于今后,我的行踪还无法确定,在贵国,除你,我没有第二个可以了解愁苦的人。――目前,我要试着念经、念佛,这一切都是宿世前缘?
为了那种神圣与平凡之间一层薄如蝉翼似的隔膜,我同你一起走,去追求那个远似银河星宿般遥远的佛道……”
李叔同虽已步入空门,但读了此信,他还是热泪涔涔。
诚子回信后不多日,便来到杭州虎跑寺,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裙,右手牵拉着儿子,左手捧着一扎香气四溢的洁白的茶花,请求住持了悟大和尚,要见李叔同一面。可是,李叔同就是不见,并让了悟转告说,“当他鼠疫死了。”
身出名门,学识贯通中西,才财双全且已在文坛享有盛名的李叔同,本可以轻松悠然地创造一个美轮美奂的家庭和让人读不完的才学文章秀。但他却偏不以为然。断然走出才人贵族的象牙塔,选择了用苦行僧的方式来磨砺自己的生命之路。这确实使一个善良的异国女子处于极度的悲恨和万般的无奈之中。诚子啊诚子,此时的你,也只能是“绕屋悲啼,然后踉踉跄跄地从大殿里退出来,把手中那束洁白的茶花散弃于神圣的佛陀面前,残叶乱佛地。”
1918年7月的一个下午,在上海外虹桥码头,诚子与李叔同相识、相爱13个春秋后,悲痛地踏上了一艘开往日本的英国邮轮“维多利亚”号。
苏曼殊的情归何处
苏玄瑛(1884-1918),字子榖。后为僧,法号曼殊,广东香山(今中山县人)。他是民国初年以文坛奇才闻名于世的书生,又是一位令人猜度不透的怪僧。综观他的玄妙一生,可谓是“半僧半俗半人半仙”。
尤其对于他的一行一言,人们往往难以分辨他究竟是在正常地生活还是在逢场作戏,究竟是出自真心去做还是故作虚应。这在他与女人们的纠葛上最能说明问题。他时时走近一个个女人的爱情,却常常逃离一个个女人的真爱。他平生只真爱过一个少女。那是他16岁时所发的一次爱情狂。他在日本找到了养母河合仙后,河合仙便带他来到出生地――距离横滨不远的逗子樱山村。他在这个景色怡人的小山村里遇见了一位15岁的名叫菊子的姑娘,便令他怦然心动,悠然神往。很快,他们相爱了。这是他人生中的初恋,可谓是铭心刻骨。但由于当时日本的封建礼教极为严格,他与菊子只好以信鸽传书的方式互通恋情。在不断的情书来往中,苏曼殊终于相约菊子在小树林里见面,当菊子紧紧依偎在他怀里时,他对菊子说:“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淡淡的幽香从你身上溢出。”接着又说:“菊子,你真美!比这山、这水美上一千倍、一万倍。”但这样的甜蜜时日并不长久。很快,他们的恋情终于在狂热中败露了。面对这一骤然而至的厄运,菊子预感到这一切都完了,连续几夜不得入眠,眼泪打湿了半边枕头。她开始恐惧、悲愤和绝望,继而产生了去死的念头。她来到崖边,纵身一跳,顷刻之间,芳魂一缕,玉殒香消。苏曼殊得知噩讯后,悲痛欲绝,疯狂地撕烂了自己的衣襟。他万念俱灰,剃度出家,做了和尚。但与菊子的第一次心跳,却成了他永远的怀念。
苏曼殊在二次出家后不久,带着一颗凄凉伤感的心回到上海,认识了西班牙牧师庄湘的女儿雪鸿。雪鸿有双典型的西班牙美女的大眼睛,深深地揪住了他那颗易于动情的心。他给她讲《燕子笺》中的那个动人心魂的爱情故事,牵着她的手去郊外林中挖竹笋;夜晚一起捉萤火虫……早已情窦初开的雪鸿被苏曼殊的落拓不羁、热情奔放以及他的才华横溢所深深吸引。而此时的苏曼殊呢,情欲大张,热切地拥抱她,疯狂地亲吻她,直至冲垮了一切。但当庄湘向他提出“雪鸿非常爱你,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女婿”时,他却哽咽着说:“佛命难违!”说毕,拂袖而去。可怜雪鸿悲恸呼喊:“既然你已决定终生事佛,为何还要爱我?”苏曼殊走在深夜的街道上一遍又一遍地骂着自己:“苏曼殊啊苏曼殊,你那素来高尚的精神之爱哪去了,你不是佛门弟子,你简直就是个畜牲……”
苏曼殊眷爱雪鸿又无意迎娶,但依恋情深难以相忘。在以后的数年间,他只倾心翻译了那部明末著名剧作《燕子笺》。当苏曼殊将自己花了无数心血才译完的这部“译本”送到雪鸿手中时,雪鸿激动不已,一下将曼殊的手紧抓住不放。于是,他流泪了。
她说,“她这是第一次见到男人流泪。”一个女人,有男人肯为她流泪,特别是历经坎坷磨难又铁石心肠的风流才子会为她流泪,一切她为他付出的,也都已得到回报了。
那一晕柔光下的传奇才人,静静地坐在她对面,只要一伸手,就可将他拥抱成为一个人……
然而,她却突然松开了手,坚定地起身:“我累了,你也该歇息了!”话毕,离他而去。
外面下起了江南常有的绵绵细雨,她“蓬”地一下,支开手中那把西湖绸伞,动作果断利落,似乎已下定决心,要独自一人把那沉重的过去撑起。无论日后作何改变,昔日的那段感情在上海外滩的这个小小咖啡店里总算有了个交代,也算有了了结!
他目送着她在一片烟雨中远去、消失,就像《北非谍影》中的亨弗莱鲍加吻别英格里褒曼,很有点“气笛一声催断肠,从此天涯两茫茫”的忧伤!
自这次短暂相逢后,苏曼殊无法克服内心的失衡。于是,每日每夜画着那幅“寂静的古塔,凄深小路上头戴斗笠的少年,在那夕阳下清雅孤绝的杨柳丛中若隐若现的一栋房宇”的画,寄托着自己心爱的雪鸿!他画之焚之,焚之又画之,屡屡不绝,总也剪不断一腔似水柔情。
以后,他在十里洋场的大上海,便就日复一日地去青楼设宴、叫局吃花酒,但不越雷池一步。在极度厌倦之后又独居寺院小楼,在暮鼓晨钟里沾一身露气、霜华,或披了裟衣坐船颙凝江水,拿出雪鸿临走前送他的《拜伦诗集》和她的一张照片,在情景交融间已是满纸泪痕:“秋风海上已黄昏,独向遗编吊拜伦。词客飘蓬君与我,可能异域为招魂?”真令人心恻。有人说,这是苏曼殊在很大程度上为满足自己对性、恋爱的一种幻想而已。
在伤害了西班牙美女之后,他再渡扶桑,又一次伤害了一位日本美丽的艺妓。当时,他借宿于陈独秀租赁的“猿乐町”里,这是一个歌舞演员聚居的地方。他与陈独秀经常听歌看舞。当一位身着白色和服、沉静如玉的妙龄女子登台弹奏时,苏曼殊为她的姿色惊呆了。那丝丝缕缕扣人心扉的弹奏声,深深震动着他的心。于是,在演出结束后,苏曼殊便匆匆地去拜访她。她叫百助,她给他讲述了自己的身世,竟与苏曼殊的身世那样地相似。这有如天雷勾着了地火,苏曼殊感到这是一种奇缘。如此,他的感情又一次波涛汹涌起来。他拿笔为百助写下了一首诗,曰:“碧玉莫愁身世贱,同乡仙子独销魂。袈裟点点凝樱瓣,半是脂痕半泪痕。”并殷情地对百助说:“你天仙般的美丽已经让我倾倒,我为我们相同的身世和境遇而感动。我这袈裟上点点的樱花瓣的水痕,一半是你的脂粉所留,一半是我抛洒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泪迹。”就这样,一个是深爱不已,一个是钟情笃笃,接下来的就是热烈的接吻和百助幸福的泪水。苏曼殊揉弄着百助的头发喃喃道:“你流下一滴泪,就足可以淋湿我整片天空……”这样的谎言脱口,世间尽有痴情女子爱听,更何况这么一位受苦受难的艺妓呢。她所求不多,只要疲倦受辱之身有个异域的归宿,灵魂有个安枕的地方就行。于是,她一下子就沉醉在醺醺然的爱河之中,任凭苏曼殊的百般爱抚。可就在这疯狂的欢爱过后,当百助以身相许时,他竟绝情地拒绝了她。可怜的痴情女子平白遭逢如此厄运。苏曼殊的这种一触就爱、一爱便了的戏弄行为,让许多真爱过他的女子心惊肉跳难以容忍。同时,也使世人难以猜透他究竟真爱于谁?
郭沫若的革命+恋爱
郭沫若19岁与家乡张家的女儿张琼华结婚。但当他揭开新娘的红盖头时,却为新娘的相貌而大失所望。于是,在新婚后的第五天,便回成都读书去了。
1913年,21岁的郭沫若以“走之了结”的心态,在大哥的帮助下东渡日本留学。
1916年,郭沫若在给亡友陈龙骥料理后事时,在日本圣路加医院认识了一位肌肤白嫩、目光炯炯有神,身材十分丰满的日本女护士――佐滕富子小姐。他便一下被她富有魅力的少女的神采深深吸引住了。于是,他自个儿为这位只见过一面的日本少女取名为“安娜”,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这个名字。
隔了一个星期后,安娜在医院的档案库里找到了陈龙骥的一张X光透视的底片寄给郭沫若,并附有一封短信,信中有劝慰郭沫若“不要太悲伤,要注意保重自己的身体”之语。郭沫若读后,便被其中滚动着的少女的纯情所深深感动。于是,当即回了一封热情奔放的书信。从此,两个人每周必有三四次信件往来,眷恋之情日日加深。到了12月,他们就同居了。这对于安娜来说是付出了很大代价的:她不仅受到佐滕家“破门”的处分,而且,也失去了藉以自立的工作。郭沫若后来虽送安娜去东京市立女子医学院攻读妇产专业,但不久后,安娜因怀孕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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