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期

湘西女匪情仇录

作者:柯 云




  
  采花毙“新郎”
  
  小芬听说王超尸体被水冲走,差点昏倒在地,没等杨西帆详告,便强压怒火,对他一声冷笑:“你干得不错,快请大家喝庆功酒!”
  杨西帆见情敌已死,新郎无疑是自己了,立即做好婚礼准备,忘乎所以地说出他为她父亲报一枪之仇的经过,以求得小芬的夸奖和喜爱。小芬含泪笑着说干得好,又对他说,她要后山绝壁上的山花。杨西帆欣然同意。
  这天,小芬换了一身新装,打扮得真像新娘。一心想当新郎的杨西帆,跟着小芬往后山走去。后山是临江绝壁,江水呼啸,拍岸惊谷。小芬用手指着绝壁上的一朵山花,对他说:“杨副官,就是那一朵,你能把它采给我吗?”
  杨西帆只要得到如花似玉的女寨王,莫说攀壁采花,就是摘天上的星星也甘愿。他向小芬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伏壁而下。当他像猿猴似地攀上悬崖,采到了那朵山花时,他万分激动地将花举在手中叫嚷道:“尊敬的夫人,你看吧,我胜利了!”猝然“砰”地一声枪响,子弹从小芬的短枪口中飞出,将那朵山花击成碎片,纷纷飞散,坠入江中,付之东流。杨西帆还未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又是一声枪响,一颗子弹钻进他的脑袋,顿时头颅开花,污血飞溅,一个倒栽葱,滚入江中,喂了鱼鳖。
  小芬哈哈一声大笑:“当你的新郎去吧!”
  忽然有匪兵来报:“寨王,大事不好,寨子被共军游击队包围了,我们不仅缴了枪,而且人都被关在房子里。”陈小芬正欲转身潜逃,王超带领几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原来,王超此次前往常德办事是假,受命前来剿匪却是真。他们先将杨西帆匪部引向山路,而后,另一支人马乘虚而入,将山寨四周口袋式地包围了。待到杨西帆自以为胜利归来,匪兵恰恰都进了“口袋”。王超也根本没有负伤,他是有意引杨西帆上钩。小李也未失踪,而是跑进林子里,为游击队报信引路去了。
  陈小芬等人的枪被下了。她质问王超:“你想把我怎么样?”
  王超说:“你的人、枪全部完了。我们对放下武器的人不会怎么样的。你下山做一个良民吧。”
  陈小芬有几分高兴:“你的意思是抢我下山做你的妻子?”
  王超故意说:“这不可能,因为我早已有了妻室,不过,我可以帮助你走一条光明幸福路。你还年轻,会有希望的。”
  “既然你有了妻室,我不下山,我到我父亲身边去。”小芬不甘心地说,“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抢来做新郎。”
  “不可能了,你父亲的人马同时被歼。你看对面山脚下那一队俘虏,他们比你先走一步了。”
  陈小芬像泄气的皮球,一屁股软瘫在地上。王超再次劝她下山,向政府投降自首。可是,她却一意孤行。王超念及同学之情,惋惜地对她说:“你会后悔的。”
  小芬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弃武从农总行吧!”说罢,当即一把火烧了寨房,缴了全部枪械,带上丫环离开了山寨。
  不久,王超随中国人民解放军参加广西剿匪,并在战斗岁月中结了婚,生了一个男孩,取名王元。几年之后,他又奉命调到湘西剿匪。古人说,天机有巧合,无巧不成书。命运竟又将陈小芬与他扯到一起了。
  
  孤身闯虎穴
  
  1952年3月上旬,春寒料峭。慈利、桑植两县交界处梅家桥堡的土著武装头子黄云清突发奇想,认为美国在朝鲜发动了战争,第三次世界大战在即,蒋介石将会卷土重来。他自作聪明唱了一出假交枪、真报复的阴险丑戏。一天,他捎信给江垭区人民政府领导,要求派一人到他家里接收枪支。黄云清是这块地方杀人越货的地头蛇,绰号叫“黄天霸”。人民政府对他的“诚意”早就有怀疑。但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应该派人去。派谁去合适呢?区分管治安的领导认为,分管军事的王超是个老侦察兵,以前又在湘西匪窝剿过匪,情况熟悉。加上年轻力壮,胆大艺高,足智多谋,决定派他去。王超接到通知后,当天上午便全副武装,准备独闯虎穴。
  这天天气很好,初春的阳光照在大地上,万木葱茏。王超吃罢早饭,匆匆上路。黄云清家住在海龙坪,离区政府有60多里。王超一路小跑,到黄家时太阳已偏西了。在进屋前,王超认真地观察了他家四周的地形。黄家是一栋两层木质的封合屋,坐南朝北。背靠大山,屋后有鸡笼和猪栏,还有一个草垛,再往后就是竹园和树林,可供撤退。
  王超在熟记这些地形之后方才进屋。一进门就见到了黄云清。黄已过而立之年,一米七的个头儿,秃顶稀发,马脸上竖着一双扫帚眉,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凶狠的顽匪。黄云清见王超进来,假装热情,满脸堆笑,又倒茶又装烟,还设宴招待。饭后,黄讲:“今天,家里的妻小都走亲戚去了,幸好我妹妹在家,我要她为你准备洗漱水。长官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就在我家过夜吧。”说罢,招呼称作“妹妹”的女子挑帘出来。他妹妹一身土家服装,颈上吊个银锁,看上去约二十八九岁的模样,长相漂亮,半羞半笑,一对眼睛水灵灵的。二人相见,各自一愣,似曾相识,但又不敢细问。王超想:看来黄云清显然想用美人计缠住我,我得提防。
  王超为了探听土匪的真情,决定将计就计,在黄家住下来。睡觉前,他想将黄的妹妹支开。谁知她似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一副诚实的样子。王超凭多年与土匪打交道的经验,知其必有内情,便对她说:“你有话就说吧!”她附在王超的耳边说:“大哥,今晚你要加倍小心!”说罢,即退出门。王超把门拴牢,将单衣脱掉,放在床头柜上,另找一双鞋子摆在床前的踏板上,携带的挎包和枪套挂在床边板壁的钉子上,再用垫絮卷了一个人形盖上花被子,让帐子露出一条缝儿。做好这一切后,便撬开窗门溜了出去,藏在草垛里,以应付突变,作好战斗准备。草垛比较暖和,位置很高,还能观察黄家周围的动静。
  到了后半夜,王超借着从窗格子里透出的亮光,看见黄云清领着八个带枪的土匪进了屋,并留了一个持枪土匪在门口放哨。这时,只听黄匪轻声叫道:“妹妹,那个人在哪里?”她妹妹讲:“在后面客房里睡,现在早到梦乡里去了。”黄吩咐妹妹道:“你到外面放哨,没我命令不许回家。”又对土匪们说:“单刀手快给我下手!”一个背单刀的人应了一声:“是!”立即抽出明晃晃的单刀,转身向客房摸去,用刀尖拨开门闩,轻手轻脚摸到床前,举刀向床上猛扎两刀。黄在外急催:“做好了没有?”内答:“做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王超一手端枪,一手紧握揭了盖的手榴弹,飞步闪到黄匪屋前,听他们正在一起商量杀人后逃进大山的对策。王超满腔怒火,顺手投了两枚手榴弹。“轰隆”两声巨响,当场将黄云清等五名土匪炸死,三名土匪炸成重伤。他立即将土匪枪支抓在手中。就在此时,屋外放哨的那个土匪持枪进屋,问出了什么事,王超见情况紧急,一枪将其击毙。并将黄的妹妹用绳子绑了,对她说:“对不起,你虽给报了信,但我无权放你,委屈你一下,跟我到区里去,我可以为你讲明情况。”王超在收拾好枪支弹药后,押上姑娘迅速撤离黄家。
  这一次虽险遭毒手,但收获不少,共缴了4支短枪,1支冲锋枪,3支步枪和490多发长短枪子弹。从黄家出来时,鸡已叫了三遍。由于情况复杂,王超不敢停留。提着张开机头的快慢机,押着黄姑娘一口气赶了十几里路。
  
  银锁寄真情
  
  当距离区公所还有10华里路时,天已快亮了,黄姑娘提出来休息一会儿再走。王超见她那副可怜的样子,答应了她的要求。二人相视而坐。王超问她叫什么名字?家中还有些什么人?黄姑娘大大方方地告诉他:“我叫黄瑞英。家中只有一个母亲,父亲因哥哥胡作非为,被国民党正规军抓去赔了老命。”
  “如此看来,你不喜欢哥哥?”
  黄姑娘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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