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7期
大明宝藏
作者:姜铁军
来顺一把扶起丘贵平,大叫道:“爹,你怎么了?”丘贵平使劲抬起攥着一块衣料的手,“告诉、告诉你表叔……他们、他们在找、找大明宝藏……”
五
天,总是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宫槐棘烦躁不安,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待在山洞里等待好天气的到来。白天童看着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的这群人,心里暗自好笑,晃晃悠悠一路下山,直奔“三碗半”酒店而来。
走进酒店,他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刚刚坐下,店掌柜就带着哭腔说道:“我表哥叫人给杀了……”白天童惊得站起身来。店掌柜擦了擦眼角,“表哥临死前说,他们在找大明宝藏!”说着,递给白天童一小块衣料:“这是他死时手里攥着的。”白天童接过一看,这衣料的颜色好熟悉啊,可具体在哪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大明宝藏。白天童把玩着衣料,心里反复叨念着这四个字。
这使他想起一些事情来———
二十四年前,李自成攻进了北京。崇祯皇帝吊死在煤山不久,一天夜里,住在绝猿岭山脚下的猎户白老全家的柴门突然被人敲响。当时,只有白老全的女儿白小缨在家,她以为是上山打猎的爹爹回来了,急忙奔向大门,打开门一看,却不是爹爹,而是五个穿着官服的人,还带着两只铁箱。
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面皮白净的男人,他开口道:“姑娘,你别害怕。我们是到关外出官差的,没想到朝廷叫李自成给灭了,回不了京城了。想在你家借住一宿,可以吗?”说着,他拿出一锭银子塞到白小缨手里。白小缨不敢接,点头道:“行啊,不就是住一宿嘛。”
五个人住了一夜,第二天抬着两只箱子走了。
白老全从山上打猎回来,白小缨把事情和爹爹说了,两个人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这五个人走后第七天,中午时分,白老全正和女儿吃饭,两个男人招呼也不打,凶巴巴地闯进了白老全的家门。
其中一个男人问道:“前几天有没有来过几个人?”
白小缨说:“有啊。”
“有穿官服的没有?”
“有。”
“是不是还带着两只铁箱子?”
“是啊。”
“他们去哪了?”
“不知道。”
“不讲对你可没有好处!”来人威胁道。“我真的不知道!”白小缨很认真地说。
那男人不耐烦了,回头吩咐同来的人:“把老家伙带出去!”那个家伙一把将白老全推出了门。屋子里传来白小缨的尖厉的哭喊声。白老全眼睛红了,要冲进来和他拼命,不想被人一刀捅进了后背。
十个月以后,白小缨生下了不知父亲是谁的白天童。
自白天童记事以来,母亲就经常给他讲这段血泪史。在他幼小的心里刻下仇恨的印记:长大后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父亲,给姥爷报仇,给妈妈雪耻!白天童十八岁时,母亲因为痨病去世,他跪在母亲的坟前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两个畜生,为母亲和姥爷报仇!
白天童想:倘若当年那五人就是护送宝藏的人,那强暴母亲和杀害姥爷的人就是想从他们口中挖出宝藏的下落。如果这一切都是事实,那么自己岂不正处在这个漩涡的中心?而那个包显中一定会了解里面的秘密,即使不是全部,至少也知道其中的一部分。
白天童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包显中的监视之下,自己必须利用这一点打击包显中的死穴。
主意一定,白天童回了清州城,直奔四海客栈,坐等包显中的到来。
小半夜的时候,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白天童用枕头和被子在床上做了个人形,随手拿了一根木棒,躲到了房门后面。门,被人轻轻地拨开了,一个黑影闪了进来,白天童举起木棒,狠狠向来人的后脑勺招呼过来。
一声闷响过后,包显中倒在了白天童脚下。
包显中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捆了个结实。他对白天童说:“你会后悔的。”
白天童踢了他一脚,“老实点!说,是谁杀了李佳德?”
包显中没有吭声。
白天童又问:“是谁杀了马镇山和丘贵平?”
还是沉默。
“你说不说?”白天童不耐烦了。
“我不知道!”包显中嘟囔了一句。白天童气坏了,“嘎巴”一声,扳断了包显中一只手指。可包显中居然连哼都没哼一下。
白天童愣了神,没想到遇到了这么难对付的主。
包显中嘿嘿一笑,“我练的金钟罩功不是花拳绣腿,就你这两下子,我还抗得住!白天童,还是老老实实听我们的吧,不然你真的会后悔的!”白天童又狠狠踹了包显中一脚,“别做梦了!我会弄清一切的,你等着!”说完,用一块破布塞住了包显中的嘴。
六
白天童记得母亲和自己说过,先来的那五个人曾经说到东厂,他们很可能就是东厂的太监。若查出二十四年前东厂有谁在明朝灭亡时到关外出官差,事情或许就能变得明朗,白天童用包显中给的银票买了一匹快马,星夜兼程赶往京城。
在刑部同僚的帮助下,白天童查到了前朝宫廷的档案,证实当年东厂的确有人在李自成攻进北京的时候押着一批东西去了关外。同时,他打听到有个叫旺发的太监好像跟这件事情有瓜葛,此人现在琉璃厂一带开了一个小玉器店谋生。
白天童颇费了一番周折,终于在琉璃厂附近的一条小胡同里找到了旺发。旺发已经六十多岁了,满头的白发,背有些驼。
得知白天童的来意,旺发摇着头说道:“事情过去二十多年了,我已经想不起来了。”白天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放到旺发的面前。旺发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请白天童坐下,用沙哑的声音讲了起来:“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四年了,我记得那天已是很晚了,我和另外一个小太监忽然被叫起来去装车……”“装的什么东西?”白天童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两只很沉的铁箱子。”
“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开始不知道,后来在装好车以后,我听一个押车的人说走了嘴,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一批从宫里提出来的珠宝,是皇帝特批的。”白天童长出了一口气,事情总算有眉目了。他接着问:“押珠宝去关外的有几个人?”旺发想了想说:“不多,连车夫就五个。其中两个是太监。”
“这五个人都是宫内武功最好的。其中一个太监叫旺山,是和我一起进宫的。我还看到车上有一个笼子,里面装着几只信鸽。”
“信鸽?这和珠宝有什么关系?”白天童奇怪地问。旺发道:“开始我也奇怪,后来才知道,押解珠宝的人每三天必须放一只信鸽回来,告诉他们到什么地方了。好让主公知道他们的位置。”
原来是这样,白天童微微点头,想得真够周到的。
“后来,他们到了关外就神秘失踪了,再也没了音信。根据前两次他们放回的鸽子推断,珠宝失踪的地方应该是绝猿岭一带……”
旺发故意不说了,白天童赶紧问:“就没有人去找这批宝藏吗?”
“哪能没有呢?我都想找啊!”旺发舔了舔嘴唇说:“据我所知,出了这事以后,两个押珠宝的人和那个车夫的家里就被许多人盯上了。这三个人早晚是要回家的,只要他们回来,就能找到珠宝的下落。可惜的是,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从来就没有回来过。”
“那两个太监的家呢?没人过问吗?”
“他们俩是孤儿,没有家。”白天童看着旺发,又问:“你也到过这三个人的家吗?”旺发只是笑,不说话。
白天童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旺发接过银票,接着说:“那个车夫我熟悉,他是皇帝手下的一个侍卫,功夫很好。我去过他家,他老婆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可能死在外面了。他老婆还和我说,在我去之前,也有人来打探过她丈夫的消息。”
“谁?”
“宫宝重和李佳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