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8期

红尘飞扬

作者:杭 莹




  瑶池眼睛一亮,“你就是尘飞扬?我知道瑶姬姐姐的事。你不必为了我枉送了性命。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今生今世都不要再回来了。”
  为何每个人都劝他离开?越是这样,他倒更想看个究竟了。
  “姑娘,你是长孙家的千金,怎会在这壤驷府中……这是后厢房,府内最诡异的屋子,为何藏在这里?”
  长孙瑶池凄厉地笑了起来,尘飞扬看得不由一阵揪心,想她定然遭遇了非人的变故。
  “尘大侠,你是世家之外的人,我对你说了也没什么要紧,今日之后就请你离开,这几日府里恐怕有重大变故。你是个好人,我不能连累你,你若应允了我,我便一五一十地说于你听。”
  尘飞扬扶她在床沿坐下,此时才看清她的面容,双目无光,虽是多日没有好好休息,却时刻警惕地向窗外探看,好像害怕突然会有人闯进来。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是我命贱,偏偏看上那个壤驷皎,离家出奔到此,只为了求得与他携手今生……是我太天真,活该我遇上这天杀的……”
  说到伤心处,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尘飞扬心下了然,和自己料想的不差几分。壤驷皎弃了她,娶了皇帝的女儿柏舟公主。
  但事已至此,她为何还留恋于此,难道是等那负心人回心转意?便好言相劝道:“走吧,我拼着这条命也要带你出这壤驷府!”
  长孙瑶池摇了摇头,道:“事情并非如此简单,那日……我和他在此私定终身,也、也就失身于他,可谁知、谁知那畜生骗我吃下毒药,将我活埋于地下……”
  尘飞扬闻言大怒,“什么?”男人的背信他是知道的,但不想天下竟有这等无情无义之人!当下提剑要去杀那负心汉,瑶池哀声道:“尘大侠,万万不可,此人不能杀!”
  尘飞扬怒道:“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你还留恋他?”
  瑶池道:“若要报仇,还不是时机!”
  尘飞扬道:“你忍得下?”
  瑶池的脸上转过一丝冷笑,“再没有什么是我忍受不了的,尘大侠,你不要被我连累,快快出府去吧!”
  事情越来越蹊跷,他打定主意不走了,仍旧扶了她起来,温言道:“你又准备如何脱身呢?”
  瑶池脸上乍现一阵红晕,“是壤驷炎救了我,他是那畜生的二哥,壤驷皎埋我的时候他恰巧看见,待那畜生离开后,他将我救出。府中上下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想他壤驷皎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往这里来。炎二哥说,等料理完府内的事务,便带我远走高飞,他也早想离开这地方了。”
  尘飞扬为她终有所托感到高兴,但又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不大对劲,看她淡然地笑着,又不好再多加猜测。
  瑶池看他疑虑的样子,反而笑了,“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她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递给尘飞扬,道,“你是瑶姬姐姐的意中人,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你拿着这块玉佩,府中无人敢问。今晚二更后,是炎二哥当值,看到这块玉就会放你出府的。”
  尘飞扬道:“后花园的假山后有道暗门,那可是直通府外的地道?”
  瑶池点头道:“原本是的,那日我便是从那秘道进来的,壤驷皎将我活埋后,堵死了暗门,害人之人总是日夜提防着遭人暗算,哼哼……”
  尘飞扬接过玉佩,这是一块上等的羊脂玉,玉身散发着幽幽清香,正面用蝇头小篆刻着:岁月人间促,烟霞此地多。反面是:殷勤竹林寺,更得几回过。尘飞扬不禁喟然失神。
  瑶池道:“尘大哥,玉你留着,恐怕今日一别,再难相聚了。”
  别过瑶池,尘飞扬转到内院,趁一下人开小差时点了他的睡穴,拖入灌木丛中,几下扒了他的衣服换上,向挂着红灯笼的楼阁走去。一路走来,来往家丁竟无一人询问。他也不多想,施展轻功飞身跃上屋脊,此时天已经大黑,他伏在窗格上往屋内探视。
  只见一年轻男子闷声不吭地面墙而立,床沿上坐着一名绝色女子,正颐指气使地说道:“昨晚上你上哪去了?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
  男子道:“这屋里也不少我一人,你的那些粉头不是正好来么?”
  绝色女子怒道:“大胆!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你就不怕杀头?”
  男子哈哈大笑道:“只听说皇帝杀奸臣的头,杀妖妇的头,未闻因为家务事而被杀头的!”
  绝色女子失笑连连,道:“可你娶的是我,不是那些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不顾廉耻夜奔而来的贱妇!”
  男子大惊,转身面向她,尘飞扬这才看清那男子正是昨夜酒醉之人,当下扣紧剑鞘,相时而动。
  只听他道:“你知道些什么?”
  柏舟笑吟吟的,说:“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你那些破事吗?你爱说,我还不爱听呢。”
  壤驷皎探手扣住她的脉门,柏舟强忍疼痛,不怒反笑,“有种你就杀了我啊,杀了我,你们壤驷府一个都别想活!你老子想攀龙附凤,拿你做筹码,这下可赔了本,哈哈!笑死人了,堂堂江南世家也不过如此,简直就是一群窝囊废!”
  壤驷皎怒火攻心,手上力道急剧加重;柏舟脸色泛白,却毫不示弱。壤驷皎骤然甩开了手,冷冷道:“你这娼妇也不必得意,你也不过是那皇帝老儿手中的一颗棋子。他若真疼你,会将你下嫁到此?哼哼,如今山高皇帝远,你还是好好担心你肚中的小杂种,别没出生就落了胎!”
  柏舟如坠冰窟,颤声道:“你、你敢!你若敢动这孩子一根汗毛,我就和你拼了!”
  壤驷皎干涩地笑道:“左右都是一死,我倒要看看,皇帝老儿是要保住他那张老脸要紧,还是担心这小杂种要紧!大婚不满一月,却是身怀六甲三月有余,告到地府也是我有理!”
  柏舟恨声道:“你这畜生,你不得好死———”
  “啪!”一记耳光,火辣辣地招呼到柏舟脸上,柏舟莹白的脸顿时肿起半边,她捂住脸,惊恐道:“你敢……你竟敢打我!”
  壤驷皎阴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是我做不出来的,你这娼妇在这儿一天,就给我安分一天,不然……哼哼!”
  柏舟撒起泼来,冲上前抽出他的剑就要拼命,壤驷皎纵身一闪,出了房门。
  屋里只剩下这妇人凄厉的哭喊,不由得使尘飞扬又想起了瑶池。
  此时二更将近,尘飞扬跃下屋顶,待要抬脚走时,再回头看看那女子,又是不忍。
  尘飞扬轻叩窗格,屋里人惊问:“是谁?”
  尘飞扬翻身跃进屋内,道:“我叫尘飞扬,你就是柏舟公主了?”
  柏舟后退数步,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夜闯壤驷府!”
  尘飞扬笑道:“我的胆子不大,就是心软,听不得女子哭泣,谁家的女子要是受了委屈,我都要管管闲事的。公主,不知草民可有效劳之处?”
  柏舟破啼为笑,呸了一声,安坐在床沿上,从容道:“别调嘴学舌的,你有本事就替我杀了壤驷皎。”
  尘飞扬笑道:“在下不过一介草民,怎可干这杀人夫婿占人妻室的事?传出去有损祖宗阴德事小,没的玷污了公主的清白……”
  “呸!”柏舟虽然刁蛮,毕竟也是极聪明的女子,早已听出他是存心挖苦,起身打开桌上一只精致的小箱子,正色道:“小子,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把我从这里弄出去,我把这几千两银子都赏了你,如何?”
  尘飞扬立刻装出惊惶的样子,急忙道:“草民出身卑微,自身尚且难保,如何搭救公主大驾?”
  柏舟拿起手中酒杯掷了过去,尘飞扬赶忙丑态百出地闪开,道:“公主放过小人吧,小人真的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柏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朝尘飞扬招了招,道:“你救我出去,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尘飞扬憨憨地搔了搔头,道:“于小人有什么便利么?”
  柏舟正色道:“你救我,也是保住你自己的命!”
  尘飞扬抬头看向柏舟,柏舟知他心动,便道:“你这算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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