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7期
波斯王军传奇
作者:桂花著雨
挽秋叹息道:“沈旷如果不狡诈,他也做不出那些事,别人明知火焰冠在他手里,却拿他无可奈何。只怪姑娘把他想得太好了……”挽秋还想说下去,又有些不忍,把话咽了回去。
凌弓雁问道:“你如今打算怎么办?”
紫嫣怒道:“还能怎么办?自然去找沈旷算帐,这口气不出,我也枉自为人了。”
挽秋眼珠一转道:“你该把火焰冠也夺过来,才算彻底报仇。”
凌弓雁问:“你现在就去沈府吗?”
紫嫣道:“他那批手下已被武将军杀了干净,自然还没人为他报信,现在天色未晚,我只装作没有出城,看他如何对答。”
傍晚时分,紫嫣回到沈府。沈旷正站在院中的梧桐树下,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来,脸上露出惊异之色,问道:“姑娘怎么回来了?难道改变了主意?”
紫嫣淡然道:“不错,我已到了十里长亭,酒喝到一半,想起那火焰冠,我觉得还是带走它为好。”
沈旷似乎很失望:“姑娘说来说去,还是惦记着火焰冠。——也罢,我把火焰冠交给你,希望你……”
紫嫣截断他说:“你已经说过了。放心吧,你既能保住此冠,我自然也行。”
沈旷叹了口气说:“但愿如此。”
紫嫣问他:“你到底把东西藏在哪里?”
沈旷道:“我已说过了,我把火焰冠埋在了终南山一个山洞里。如果你想要,我今夜带你去取。”
紫嫣心想,不知他又想玩什么花样,须提防他对付几个夜行人的招数。
火焰冠
夜色深沉,连星星都没有,紫嫣和沈旷走在终南山的小径上,远远传来虎啸狼嚎。一路上两个人都默默无言,翻过几道山梁,他们来到了一个藤萝绕树的幽僻山谷。沈旷站住,细细地辨认,分开山崖下的老山藤,眼前出现一个山洞。沈旷弯腰走进去,约莫走了十步停下,指着地下说:“就是这里了。”说罢,拿出备好的锄头,向下刨了约两尺,便看见一只檀木盒子,
沈旷把盒子捧起来,递到紫嫣手里,说道:“东西就在里面。”
紫嫣却不去接,只冷冷地说:“你来打开。”
沈旷叹了口气,自己打开盒子,盒中一顶王冠闪耀如金色的火焰,金冠之上,各种宝石映射出奇丽光芒,这就是传说中的火焰冠了。紫嫣伸手接过了盒子,放入怀中。
沈旷正看着她,忽见寒光一闪,紫嫣的长剑顶在自己胸前,沈旷吃了一惊,问道:“你……要杀我?”
紫嫣冷冷道:“我本来就是刺客,沈大人又何必故作吃惊呢?”
沈旷低下头去说:“但我以为,得到火焰冠后灭口,不像你平日的行径。”
紫嫣冷笑一声:“对君子待之以诚,对你这样的大奸大恶之人还讲什么道义?我问你,以你的聪明,这会儿怕也猜到,你派出城外设埋伏的人已经失手了吧?”
沈旷又是一惊,抬起头来问:“埋伏?我什么时候设过埋伏?”
紫嫣喝道:“你少在我面前做戏!贼人已经亲口招认了,除了你我,还有谁清楚我们之间的过节?”
沈旷哑口无言,紫嫣见他无话可说,手向前一送,长剑刺入他的胸膛。
剑已刺进半分,忽然又停住了,沈旷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紫嫣。
紫嫣冷冷地说:“我改主意了。你是挽霞妹妹的大仇人,她的坟就在城外,该把你押到她的灵前手刃,才算替她报了仇。”说罢推了沈旷一把,喝道,“走吧。”
沈旷的衣襟已被鲜血染红,他并不去管,一路只低着头默默向前走,紫嫣押着他下了终南山,离山脚不远就是挽霞的坟墓,两间小屋映出灯光,挽秋正在等她。
紫嫣敲了敲门,挽秋开门便问:“东西找到没有?”忽然看见一旁的沈旷,感到有些意外,“你把他也带来了?”
紫嫣取出檀木盒子,笑道:“幸而他今天没有撒谎,一会儿祭奠挽霞亡灵,也算了却她一生的心愿。”
挽秋十分欢喜。几个人走进小屋,挽秋把盒子放在桌上,打开盒子一看,果然见火焰冠金光耀眼,挽秋笑道:“菩萨保佑,终于大功告成,应该好好庆祝一下。”说着,从桌上的小壶里斟了两杯酒,送到紫嫣面前,笑着说:“请姑娘喝了这杯庆功酒。”又对沈旷说,“你也喝一杯吧。”
沈旷接过酒来一饮而尽,紫嫣正要端起酒杯,忽听沈旷说:“外面有人敲门。”
挽秋回头去看:“这会儿还有谁来?”转身出去看门。
紫嫣料定沈旷又在耍花招,只是冷眼看他,只见他拿起紫嫣的酒杯,飞快地将酒泼于桌下。紫嫣一愣,这时挽秋已走了回来,摇头道:“没有人,你必是听错了。”看见桌上两杯酒都空了,挽秋笑着说,“二位都好酒量。”
挽秋站着,灯光下笑意妩媚,沈旷的脸色却越来越白,用手捂住了肚子。紫嫣心里一动,知道酒里必有文章,于是也学沈旷的样,又用内力逼出些冷汗来。
挽秋柔声问:“二位难道不舒服么?”
紫嫣低声道:“那酒……酒里……”
挽秋轻轻一笑:“实在对不住紫嫣姑娘,我在酒里放了鹤顶红。”
紫嫣一震,问道:“你为什么……”
挽秋截断她说:“不是我心狠,这是主公的意思,要求我做的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沈旷抬起头问:“你主公是谁?”
挽秋笑道:“沈大人大概已猜出来了,我主公就是朔方节度使武元华。”
紫嫣又是一惊:“原来是他!”
挽秋接着说:“我主公早就想得到火焰冠,无奈沈旷软硬不吃,主公只好另想办法,命我潜伏在挽霞身边,想从她身上打开缺口。果然你和十二郎两个傻鸟送上门来,终于逼沈旷吐露了实情,如今主公坐拥火焰冠,姑娘可谓劳苦功高。”
紫嫣说:“今天的埋伏也是你主公设下的?”
挽秋道:“眼看火焰冠要到手了,你却撒手不管,居然要离开长安,我们怎能不急?只能施个计策,将你激回来。”
紫嫣低声道:“你们真聪明,一出连环妙计,招招都算到了。”
挽秋大是得意:“的确如此。”
紫嫣续道:“可惜你算错了一着——”她抬起头,直视着挽秋,“我并没有喝下那酒!”
挽秋悚然色变,刚想要逃,紫嫣手里的剑已经出鞘,直刺她的胸口。
灯光下,沈旷脸色惨白,额头迸出颗颗冷汗,紫嫣手忙脚乱地在挽秋尸体上找解药,沈旷低声说:“你也不用找了,鹤顶红无药可解。”
紫嫣停下手,呆呆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看出酒里有毒?”
沈旷说:“有人会以我的名义设下埋伏,我猜到你身边必有奸细。我进来时,见她只关心火焰冠,一听东西到手,立刻为你斟酒,我就猜想此酒有诈。”
紫嫣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喝下那杯酒?”
沈旷一笑:“我若不饮,她不会疑心么?”
紫嫣心中一痛,低头无语。
沈旷看着跃动的烛光,低声说:“你曾经问过我和挽霞家的纠葛。这些年来,我为此事受尽唾骂,我也不想和人解释,是是非非,谁又能说得清楚?
“我当年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当时的朝政由挽霞之父——尚书右仆射郑荣主持,他为人软弱贪婪,为了保住自己地位,内结宦官,外通权藩,我们这些身为布衣却关心时事的年轻人都对他很不满意。我曾在策试里猛烈地抨击朝政,这篇策论被当时的主考官——我日后的岳父看见,他很欣赏我的见解,经常来和我们这些人叙谈。
“我的岳父当时也很不得志,虽然和我们的抱负一致,却苦于无法施展,当时朝廷的党争已很严重,郑荣那派得势,苦苦打压对立的派别。我岳父说,要想朝政有所起色,必须把当权的一派尤其郑荣扳倒,而要搜集到郑荣的罪证,必须有人到他的门下做卧底。
“我当时年轻,全不懂官场利害,就接受了这个任务。郑荣当时正在搜罗人才,我在郑府三年,他对我实在很好,但我没忘记使命,从来往的信件中找到了足够的罪证。我把证据交给我岳父,他们那一派势力因此才扳倒了对手。
“我岳父权倾一时,但我逐渐发觉,我岳父得势后做的那些事情和郑荣没有任何区别,同样忙着聚敛财富,排除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