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9期

生死棋

作者:瘦 马




  一
  
  南宋末年,在湖州府有一座晋城山,晋城山钟灵毓秀,满目珍奇。山下有风光旖旎的沁河湾,雄奇秀美的大峡谷。山上还有一个举世闻名的飞流棋院,棋院里有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名叫曲玉圣。年轻时就在宫廷设的“棋待诏”下棋,鲜有败绩,人称曲大师,深得皇帝老儿的欢心。曲大师到了晚年,皇帝恩准他回老家开了这个飞流棋院,潜心研究棋谱和破解棋局。
  曲大师官场上春风得意,生意场上也是财源滚滚。美中不足的是,人丁不旺,一连娶了三房太太,却没能给他生下一男半女。年近六旬之后,曲大师彻底断了要子女的念想。
  为了把自己的棋艺传下去,他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名叫蔡元庆,年方八岁,长得是一表人材,他脑子灵活,做事乖巧。二徒弟名叫袁世良,今年七岁,也长得相貌不俗,他为人心地良善,人品忠厚。
  不过两三年的功夫,两人就把曲大师的棋艺学了个八九不离十,常在全国举办的各种棋艺大赛中夺冠。
  师徒三人把飞流棋院开办得红红火火,举世闻名,前来学艺下棋的人,多如牛毛,应接不暇。
  这天,曲大师刚刚起床,突然听到棋院门口传来一阵婴儿3的啼哭声。他困惑地打开院门一看,只见地上放着一个被人遗弃的女婴,大概饿了的缘故,正在张着大嘴嗷嗷只叫。
  曲大师急忙把她抱起来,细看之下,发现这女孩儿柳眉细眼,天生就是一个美人坯子。曲大师大喜,认为这是上天特意赐给他的礼物。当即给女孩取名曲婉儿,隐约含有晚来之意。
  这曲婉儿长到七、八岁时,已经出落得水葱似的一个人儿,喜眉笑面,俊秀伶俐,百媚千娇,十分逗人喜爱。
  曲大师把婉儿看成眼中宝,掌上珠,心头肉。有此玲珑乖巧的小女儿绕膝嬉戏,他的晚年过得十分幸福。曲大师闲来无事时,也教曲婉儿学下棋,可婉儿天生顽皮,不是学下棋的料,一让她下棋,她就喊头痛,更多的是拉着大师兄和二师兄上山采野花,下河摸螃蟹。年轻人思想单纯,兴趣爱好又相同,朝夕相处,学文、学棋数年,就成了亲如手足,胜似同胞,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曲大师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转眼过了十六年,曲大师渐渐地感到力不从心,料理起棋院的事也有些吃力了。他就想在蔡元庆和袁世良之间选一个人当婉儿的夫君,同时接掌飞流棋院。可到底选哪个徒弟来接掌棋院呢?曲大师也拿不定主意,他决定先试探一番。
  
  二
  
  这天吃过早饭,曲大师将大徒弟蔡元庆叫到跟前,用试探的口气说:“庆儿,你看为师年近七旬,须发如霜,已是风烛残年,不知道还能在人世间活几天?”
  蔡元庆转了下眼珠,奉承地说:“师傅何出此言?我看你比我还壮实得多!未雨绸缪,有些过早了吧?”
  曲大师摇摇头说:“不早啦,人生七十古来稀,活这么一大把年纪,我也知足了。我身边只有你们两个徒弟,一旦我撒手西去,你看这棋院交给谁来掌管为好?”
  蔡元庆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他早就想接管这个棋院,更想当曲婉儿的丈夫。他想让师傅交给自己,可又怕师父说他不谦虚。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师弟棋艺比我强,这棋院还是交给师弟吧。”
  曲大师点了点头,又把袁世良叫了过来,问他同样的话题。袁世良想都没想就说:“棋院理应由师兄接掌,这可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两人互相谦让,这让曲大师心里既高兴又为难,高兴的是他们师兄弟能够和睦相处,发愁的是这棋院到底应该让谁来接管。
  正在这时,婉儿一蹦一跳地进来了。几年的功夫,她已出落得楚楚动人,风姿婀娜,面似桃花,如带露芙蓉,似出水荷花一般。
  曲大师眼睛一亮,就把婉儿叫到身边,悄悄地问她到底喜欢哪一个师兄。
  婉儿的脸红了半天,也没答上来,她喜欢蔡元庆的善解人意,也喜欢袁世良的诚恳忠厚,所以对父亲这样的问话,她也无法作答,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婚姻大事,理应是父母做主,你们看着办就是了!”说完,捂着发烧的面颊,一溜烟地跑进了后花园。
  婉儿跑进后花园,坐在石凳上,发起呆来。突然,她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玫瑰花香,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抚摸自己的鼻翼,却触到了一束盛开的玫瑰花。原来是大师兄蔡元庆来了。蔡元庆看着如花似玉的婉儿,不由得一阵心猿意马。他强定了定心神问:“婉儿妹,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竟然连我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婉儿的脸一红说:“没想什么!我在看荷塘美景呢。你看,荷花上站着的那只红蜻蜓,像不像诗人名句中的景致?”
  蔡元庆笑着说:“天天来这儿玩,纵然是仙山琼阁也厌烦了,何况是普普通通的一荷塘,对你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打死我也不相信。”
  “那你说,静坐在荷塘边,不是观风景,我还能干什么呢?”曲婉儿见说不过他,突然反问起来。
  蔡元庆笑嘻嘻地说:“干什么,让我猜一猜。眼下能让我师妹上心的,恐怕只有两件事。”
  “哪两件事?说出来我听听。”
  “好吧!既然师妹同意,那我就直言不讳了。第一件事,肯定是你的终身大事。自古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师妹年已及笄,婚事却久拖未决。自己的终身大事,嘴里不说可以,心里不想可办不到。只有这件事对师妹来说,才最迫切,也最值得花工夫去深思。”
  婉儿涨红了脸,半嗔半喜地说:“大师兄!看你说的,有那么玄乎?”
  蔡元庆生怕婉儿恼了,急忙打圆场说:“好好,师妹不好意思了,那我就此打住。说第二件行吗?”
  “你说说看。第二件是什么事?”
  蔡元庆继续分析着说:“这第二件事,师父年事已高,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一旦师父驾鹤西游之后,扔下飞流棋院这么一摊子的事务,靠谁去管理。师妹虽然是女中豪杰,可下棋这档子活,对你来说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句话我说的对不对?”
  这次曲婉儿倒是爽快地承认了:“当然不错,大师兄是何等聪明之人。小妹胸中这点心思,瞒得了别人,岂能瞒得住师兄!”
  “师妹这话说的,是挖苦还是奉承,把我都给弄糊涂了!”
  “你说的都不是,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请教你,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蔡元庆听婉儿如此说,笑了笑说:“师妹,你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孩!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地去教你。”
  婉儿“咯咯”地娇笑着说:”师兄,你真的把我给弄糊涂了,你不是在变着法向我求爱吧?”
  “如果我向你求爱,你接受吗?”蔡元庆大胆地直视着婉儿。
  “我不知道!”婉儿突然站起身,嬉笑着跑开了。
  第二天,曲婉儿说要上丝绸店里去买衣料,点名要袁世良陪她去。
  袁世良说:“师妹,我这个人嘴笨,不会讨价还价,还是让你大师兄陪你去吧。帮你买衣料,他比我强多了。”
  曲婉儿怒道:“不行!你身为二师兄,一次也没有陪我上过街,我白白地叫了你这么多年二师兄,你也太看不起人了!”
  袁世良拗不过婉儿,只好答应下来。一路上,他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快步向前走。婉儿在后面嘀咕道:“你不像是陪我上街买东西,倒像是拼命赶路似的!哪有你这样对待女孩子的?”
  袁世良挠挠头说:“本来,我就没干过这种事,要逛街,以后你还是和大师兄一起去吧,他比我会讨女孩子欢心。”
  曲婉儿噘着小嘴说:“不就是陪我上一次街吗,二师兄是不是觉得憋屈坏了?我就那么令你讨厌吗?”
  袁世良不好意思地说:“师妹,说哪里话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是怕……”
  “怕什么?青天白日的,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引起师兄的误会。我看得出来,他打心眼里喜欢你。”
  曲婉儿歪着头调皮地问:“那你呢?难道说在你心里,就没有我曲婉儿的位置?”
  袁世良转过脸,深情地看了婉儿一眼,说:“爱一个人光凭嘴上说,太容易做到了,简单得就像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一样,让人感觉有点不深沉,不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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