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11期
最后一站是地狱
作者：王少威
林浩明打断他的话：“你可能没明白，我们不是在谈合作，而是我在要求你怎么做，这回明白了吧？”
郑森眉头皱起。林浩明笑了一下：“我知道条件有些苛刻，但你并不是做不到，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你要么拿出一个亿，要么想办法让我们浩宇公司中标，成为你们华江的电子元件供货商。”
听到这句话，郑森突然想起林浩明在招标酒会上说过的话：中标除实力外，还要加上运气。
“原来你用这种手段制造运气！”郑森冷笑一声，“我要是不答应呢？”
“你没有能力不答应。”林浩明语气开始咄咄逼人，“只有能力选择怎么做！”
“你给我时间考虑一下。”沉默片刻，郑森缓和着语气说。
“没问题，但只有两天时间，两天后我要结果。”林浩明的口气不容置疑。
郑森险些被这种倨傲激怒，但忍住了，他冷冷地看了林浩明一眼，离开了丽宫夜总会。
郑森明白，无论哪种选择对他来说都难上加难，稍有差错就会招来灾难。
电话响了，是神秘人打来的。听说了林浩明的条件，神秘人倒吸一口凉气：“他是什么来路？为什么了解当年的事？”
郑森苦笑一下：“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尽量拖延时间，先查查他的底细再说。”神秘人吩咐说。
接下来的两天，郑森边拖延时间边用重金请了一位私家侦探。他想好了，只要把林浩明的底细摸透，他就寻找机会灭口！
然而，当看到私家侦探搞到的资料时，郑森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资料太简单了：林浩明，江城人，律师出身，于两年前离开江城去了外地，所去的地方不详，离开江城的原因也不详。
“我只能查到这些。”侦探说，“我敢保证，你请其他人调查，得到的资料也绝不会比我多！”
郑森冷然不语。侦探沉吟一下，说：“郑董，我不知道你跟林浩明有什么恩怨，但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我虽然不了解林浩明的底细，但了解陆天成。陆天成是江城黑道上的名人，心狠手辣，但人很讲义气，跟林浩明交情很深。所以，你要想对林浩明做什么，最好掂量掂量！”
郑森知道事情复杂了：林浩明有陆天成的势力傍身，他不方便下手。经过考虑，他只想到了一个办法：拖！于是，他真拖了下去，起初罗枫来电话时，他还客气地周旋，到最后，他干脆连电话都不接了。
这天一早，郑森驱车去公司上班，一进大院，他的脸色顿时变了，只见三个男人站在主楼前的台阶上，正是粗暴地搜过他身的陆天成的手下！
一见郑森，其中一人从兜里掏出一摞照片。郑森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立刻意识到是小偷黑子的死亡照片！只见那个人示威般地看着他，随手一扬，照片纷纷落地！华江员工见此，都感到莫名其妙，纷纷去捡拾。郑森再也顾不得身份，大叫一声：“都别动！”
员工们一怔。郑森冲过来捡起照片，这才发觉被愚弄了，这些只是风光图片。他脸色铁青地盯着陆天成的三个手下，那三人也毫不在意地看着他。
郑森心里燃起熊熊怒火，回到办公室，他立刻把电话拨了过去：“林浩明，你卑鄙！千万别逼我，小心玉石俱焚！”
林浩明语气很平静：“如果觉得自己有把握，你可以试试。”说完，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一连三天过去，林浩明没再对郑森有任何行动，他知道，郑森已吓破了胆，用不着他再出手了。果然，第三天晚上，他接到了电话，郑森主动约他见面。
正像林浩明预料的那样，郑森拿不出一个亿，只能配合浩宇公司中标。
“我提几点要求。”郑森说，“第一，你们浩宇的报价必须要比这几家低，这样我才能为你说话；第二，你提供的电子元件质量必须过关，否则我没办法左右局面，华江毕竟有那么多员工，人多嘴杂。”
“要求非常合理。”林浩明冲郑森端起茶杯，“合作愉快。”
郑森并没举杯，而是目光阴沉地看着林浩明：“我问你，两年前的那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浩明喝了口茶，轻描淡写地说：“一个小偷无意中偷了一个笔记本，我无意中认识了这个小偷，就这么简单。”
“你说谎！”
林浩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是不是说谎，你只能去问那个小偷了。”
郑森面露无奈，他知道，别说去问那个小偷，就是想找到那个小偷的尸体都难。突然，他心中一动，说：“你现在达到目的了，能不能把光盘的母盘和照片底片还给我？”
林浩明轻笑一下：“现在给你我还有活路吗？”不等郑森回答，又说，“你还是考虑咱们签约合作的事吧，我们浩宇公司会马上把标书递上来。”说完，起身离去。
得到了郑森透露的底价，林浩明立刻做出部署，几天后浩宇公司最终中标。
签约之前，林浩明约郑森秘密见面，提出：签约后，华江必须向浩宇预付9000万元货款，另外9000万等浩宇全部到货后再支付。
“我们华江向来货到付款，你让我首付这么多钱，我很为难。”郑森说。
“为难不为难是你的事，我只负责提要求。”林浩明平静地说。
郑森眉头皱起。林浩明看透了他的心理，问道：“郑董是不是怕我携款潜逃？”
郑森没说话，显然被说中心事。林浩明笑了一下：“诈骗货款畏罪潜逃是重罪，东躲西藏滋味更不好受，最蠢的人才用最蠢的手段，你放心，我没那么蠢。”
郑森仍然没底，声称要考虑。林浩明答应下来。
回到公司，林浩明发现陆天成在等他，并为他带来了物色到的“供货配合人”的资料。经过筛选，林浩明对其中一个人的资料发生了兴趣：孙树刚，江城远东贸易公司老板。苏联刚解体时，社会局势动荡，日用品奇缺，由此，中俄两国边贸生意极为兴隆。那时，中国人用几斤面包就能轻松地从老毛子手里换回一个“大件儿”，甚至能用几百件破羽绒服换一辆伏尔加。孙树刚在国内收购了一大批日用物资运到俄罗斯，换回了一批价值亿元的重型矿山车，而他那批日用物资全是假冒伪劣产品，投入的本钱竟没超过500万，如此一来，那批车就像不花钱白弄到手的一样！然而善恶有报，本想靠这批车发大财的孙树刚不善经营，短期内没能将车脱手，过了几年，国产新型矿山车层出不穷，他更没办法脱手了。现在十几年过去了，新车成了旧车，再不出手就会血本无归！
“太好了！”看完孙树刚的资料，林浩明兴奋地说。他知道，万事俱备，只差跟郑森签约了，于是打电话给郑森施加压力。
“9000万数目太大，我不能答应你。”郑森在电话里说。
林浩明并不生气，而是平静地说：“上次那些照片没什么品位，如果郑董有兴趣，我可以派人送一些更有意义的东西，当然也不排除送给其他人的可能，这要看你怎么表现。”
十天后，在林浩明威胁下，郑森最终让胡海滨同林浩明签了1.8亿元的电子元件购销合同，也按约预付了50%首款——9000万元。
收到华江9000万预付款后，林浩明马上通知比尔秘密来江城。比尔是以生产电子元件为主的“美国伯顿电子深圳分公司”总经理，是林浩明在深圳时结识的朋友。在陆天成安排下，林浩明、比尔、远东公司老板孙树刚三方在丽宫夜总会见了面。
“听天哥说，林总对我那批车有兴趣？”引荐后，孙树刚直奔正题。
“你开价儿吧。”林浩明说。
“天哥告诉你了吧？我那批车值一个亿。”
罗枫一笑：“天哥还告诉我们，孙老板换这批车的日用物资没超过500万。”
孙树刚讪讪地看陆天成一眼，喃喃地说：“既然如此，咱明人不说暗话，800万怎么样？少一个子儿都不……”
“我给你1000万。”林浩明说。
孙树刚以为自己听错了，吃惊地看着林浩明。
“我们林总说话算话。不过收车之前，希望孙老板答应一个条件。”罗枫说。
“什么条件？”孙树刚很是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