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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家郎朗:从美国走向世界

作者:刘元举




  本书是郎朗生活的真实写照,详尽地叙述了郎朗曲折而多少有些离奇的成长历程,以及他的父母为他的成长付出的艰辛努力。这本书为读者提供了一个深入了解郎朗的机会,从中也可以获得诸多启迪。
  
  到美国考学
  
  中央音乐学院附中二年级学生郎朗以退学的方式,结束了中央音乐学院的学生生涯。
  别了,这座神圣的院校;
  别了,这所给他们父子既带来殊荣又带来委屈的院校……
  1997年3月,郎国任带着郎朗飞往美国,去柯蒂斯音乐学院赶考。
  这是一次非同寻常的旅程。尽管父子多次一起走出家门,一起同机去国外参加各种比赛,但,这次的心境都与以往不同。这是一次人生命运的重大转折,是关键的转折,也是永久的转折,能否成功,心里没底。万一没被录取怎么办呢?
  他们父子被安排在一位美国人家里居住,吃住全由学校负责。这是对郎朗的特殊待遇,一般来报名考学的人是绝对享受不了这个待遇的。
  考学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压力也越来越大。不断听到让他们紧张的消息。原先听说只有四五十人报名应试,现在听说足有九十多人。这九十多人全是杰出的,高水平的。有的去年没有考取,今年又来了,有的甚至考过三次。最让他们感到紧张的是有一位选手去年参加了老柴比赛(成年人的柴科夫斯基大赛),获得第二名。当时,第一名空缺。这位选手去年信心百倍地来报考这所柯蒂斯院校,结果,竟然落榜。原先,他们父子都以为比赛获奖是最为重要的,现在到了柯蒂斯才算真明白了:考试才是第一重要的,才是最实惠的。
  郎朗心里蒙受的压力是可想而知的。他见到了与他一起来报考的人。他对每一个人都注意观察。因为,就是要从他们这些人中选出几个来。选上的,就可以留下来,选不上的,就得夹包滚蛋。郎朗听说某某是有来头的,某某是跟柯蒂斯的老师学的,有多少把握,肯定能考上,云云。这种消息对郎朗心理都在构成足够的压力。
  郎国任发现了这个问题,他生怕这种信息听多了会影响郎朗的自信,所以,他干脆看着郎朗,不让郎朗随便与什么人交谈。等于封闭性训练。
  临考前,郎国任心特别细,到了美国,他心更细了。他会观察儿子的表情,及时做好郎朗工作,以减轻他的心理压力。除此之外,他还耳提面命地告诉郎朗如何把握住自己的情绪。什么时候该兴奋,什么时候该收敛,再就是认真研究和设计每一个曲子的细部作如何处理之类,按着以往的经验分析可能出现的种种问题。可以说,爷俩是殚精竭虑了。
  1997年3月7日——决定郎国任父子命运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一大早,父子俩就来到了柯蒂斯学校。考场里外都是人。人越多,就越对考生构成压力。考生按着顺序进入考场。
  考试与演出完全不同。虽然弹同一个曲子,弹法也应有区别。这里边是有诀窍的。郎朗深谙此道。这是因为他们父子就此多次演练过。郎国任是坐在外边一把椅子上静等儿子考试结果。他看不到里边的考场,只能盯视一扇关严的深棕色的门。他心里非常不安,真替郎朗担心啊。只要能看到郎朗一眼,就能断定他考得怎样。
  郎朗后来与我说起考柯蒂斯音乐学院的情景:
  “那几天压力太大,美国下雨,有一次往房东家走时,走迷路了,我觉得这不是好兆头,心情很不好。我考的这一次,是历史上报考柯蒂斯人数最多的一年,我担心万一考不上怎办。殷承宗在克里夫兰,他告诉我他那里不用考,就能把我送进学校。我觉得我要是考不上柯蒂斯就没有脸去克里夫兰见殷承宗了。
  “考试之前,看那些选手都特兴奋,好像他们都有把握考上似的。有个韩国人,是在仙台老柴比赛时见过。他那次比赛第一轮就被刷下了。这次见到我没吱声。第二轮,他上去了,主动跟我套近乎。第二轮张榜公布名单。我是第一个弹。第一轮弹的是巴赫18条,考官们点贝多芬作品110的第一、第二乐章,还有肖邦练习曲2号。第二轮弹肖邦叙事曲、贝多芬作品110第三乐章。比赛是在一种古典建筑风格的洋楼里。有地毯、壁画、壁炉、柱子、雕塑……
  “考试那会儿,我从小门溜出来,我爸在下边一个椅子上坐着。我告诉我爸:我要弹了。我爸说,你看了吧?一定要比他们好。一上琴就要好。肖邦要轻如风,贝多芬要深沉,叙事曲要细致热情,爆发力要上来,稳重、大气、潇洒,像巴西足球与英格兰足球结合,要有王者风范,卫冕自己的荣誉。身板挺直,脸要笑点,别太绷……
  “在点到贝多芬作品110时,我沉思了一会儿,我在想,一定要弹出临近死亡的滋味儿。贝多芬面对死亡心如刀绞,要让人心里难过。我弹完之后,有个老师站起来给我鼓掌,他说太好了!格拉夫曼的表情告诉我:我弹得特好。我心里一下子就有底了。”
  等在外边的郎国任当时心里可没有多少底儿。他只能眼巴巴盯着那扇门。那扇门一动,他的心就忽悠一悬。郎朗从里面出现了,一露面,就让他心花怒放。
  郎朗像一名射门成功的足球队员,带着打入一球的亢奋绕场奔跑,做出自己最具性格化的动作张扬个性。郎朗举着拳头朝父亲冲来,父亲就差没有把儿子抱住。他知道儿子成功了。
  郎国任说:“这是我压力最大的一次。”
  考试一结束,郎国任就和郎朗马不停蹄地回到李诗然家开始练琴。那是下午,距考试结束不过三个小时,格拉夫曼竟然把电话打到了李诗然家,兴奋不已地告诉了一个最令他们父子兴奋狂热的事情——郎朗以第一名的资格考上了,而且是全票通过。
  当晚,学校开派对,院长格拉夫曼请他们父子参加。
  格拉夫曼是俄籍犹太人。少年出名,17岁便与费城交响乐团合作演出,在美国引起轰动。他出身名门,父亲是著名的小提琴家。他又是钢琴大师霍洛维茨的学生。他有着良好的先天因素和后天条件。
  声望极高的院长迎过来搂着郎朗,把郎朗介绍给尊贵的客人们。
  经过一番热闹的寒暄,彼此就坐。这时候,郎国任眼前粲然一亮:他看到了院长手里拿着一叠表格朝郎朗递过来。这就是手续,是郎朗考取柯蒂斯的手续。郎朗以第一名的资格考入柯蒂斯音乐学院,成为大师格拉夫曼的门生。
  值此,郎国任的一颗漂泊的心才算落稳。他感觉踩在地上的两脚这才有了真实的分量。
  第一个涌上来的念头就是打电话。亲友们能不祝贺吗?一般考生考完后,得等到6月份才能发榜,从3月到6月,那得三个月时间,而郎朗得到的通知不过几个小时。这是特例。郎国任平生追求的不就是这种特例吗?得到了,他在美国得到了!
  
  这是梦吧
  
  爸,这怎么像做梦。
  是呵,是像做梦。
  美国的第一个早晨,爷俩没有马上起床,而是以同样的姿势仰躺在床,就这么感慨着。感慨到最后,还是父亲回到主题,他对儿子说,还得好好弹琴呀!儿子表示赞同。一场梦,无论美好与否,概与儿子的弹琴密不可分了。
  好好弹吧!弹好了就会赢来一切美好的。
  学校一年要为郎朗提供3万美元,其中包括健康保险、房租、生活费;高中和大学阶段的文化课学费全免。这对于一生奔波却没有脱贫的郎国任而言,到了美国,确实等于到了天堂。
  柯蒂斯音乐学院在美国可以算作历史悠久的院校了。校舍造型考究,属于欧洲古典风格,大约建于1726年。从建筑的整体风格到随便一处空间装饰,都能让你驻足。
  这所学校共有120人,钢琴系学生20人。每人享有一台斯坦威三角钢琴。郎朗最高兴的是自己拥有一台梦寐以求的斯坦威钢琴,摆放在属于自己的琴房里。当郎朗第一次被领进这座琴房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脚下踩着绵软的地毯,软得都不敢往里边迈步了。
  郎朗平时在最破旧的琴上都能弹上瘾,何况到了这种一流的梦幻般的环境,还不弹疯?
  郎朗真的弹疯了。他除了上文化课之外,其他时间全用在练琴上。每天至少8个小时练琴,每天都得练到深夜11点半。柯蒂斯有校规,到了晚上11点时,校园里不得有任何人,看大门的工人负责清理滞留人员。到了这个时间,别的琴房的灯都关掉了,只有郎朗的琴房灯火通明琴声响亮。看门的人毫不客气地撵他,郎朗来了兴奋劲儿,不肯走。看大门的很是生气,第二天一状告到学校。校方出于对郎朗的爱护,劝他注意身体,别弹那么晚。可是,郎朗弹不够一定的量是绝不肯离开的。结果,他一再超出规定的时间。后来,郎朗硬是把这位看门的人感动了,他说他在这里呆了好些年,还从未见到像郎朗这么刻苦发奋的学生。他破例允许郎朗留下,爱弹多久就弹多久。在整个学校,只行郎朗一人能享受这种待遇。郎朗简直弹疯了。1997年9月份,他到柯蒂斯刚上课时,协奏曲只能弹下来7首,而到了1999年的1月份,他竟拿下了30首协奏曲。有一个礼拜,他居然弹下来了6首协奏曲,格拉夫曼惊呼郎朗创造了奇迹。郎朗有着惊人的记忆力,这是天分,他背谱子太快了。只要能弹下来,他就能牢牢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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