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華真經新傳卷之十八




  
  宋王元澤傳
  
  盜跖篇
  
   夫達生之暫聚,不役富貴利祿而自適,其天性,此盜跖如此而已矣。莊子因而作盜跖篇。
  
  孔子與柳下季為友,柳下季之弟,名曰盜跖。盜跖從卒九千人,橫行天下,侵暴諸侯,穴室樞#1戶,驅人牛馬,取人婦女,貪得忘親,不顧父母兄弟,不祭先祖。所過之邑,大國守城,小國入保,萬民苦之。孔子謂柳下季曰:夫為人父者,必能詔其子;為人兄者,必能教其弟。若父不能詔其子,兄不能教其弟,則無貴父子兄弟之親矣。今先生,世之才士也,弟為盜跖,為天下害,而弗能教也,丘竊為先生羞之。丘請為先生往說之。柳下季曰:先生言為人父者必能詔其子,為人兄者必能教其弟,若子不聽父之詔,弟不受兄之教,雖今先生之辯,將奈之何哉?且跖之為人也,心如涌泉,意如飄風,強足以拒#2敵,辯足以飾非,順其心則喜,逆其心則怒,易辱人以言。先生必無往。孔子不聽,顏回為馭,子貢為右,往見盜跖。盜跖乃方休卒徒#3大#4山之陽,膾人肝而餔之。孔子下車而前,見謁者曰:魯人孔丘,聞將軍高義,敬再拜謁者。謁者入通,盜跖聞之大怒,目如明星,髮上指冠,曰:此夫魯國之巧偽人孔丘非邪?為我告之:爾作言造語,妄稱文武,冠枝木之冠,帶死牛之脅,多辭謬說,不耕而食,不織而衣,搖唇鼓舌,擅生是非,以迷天下之主,使天下學士不反其本,妄作孝弟#5而儌倖於封侯富貴者也。子之罪大極重,疾走歸。不然,我將以子肝益晝餔之膳。孔子復通曰:丘得幸#6於季,願望履幕下。謁者履通,盜跖曰:使來前。孔子趨而進,避席反走,再拜盜跖。盜跖大怒,兩展其足,案劍瞋目,聲如乳虎,曰:丘來前。若所言,順吾意則生,逆吾心則死。孔子曰:丘聞之,凡天下#7有三德;生而長大,美好無雙,少長貴賤見而皆說之,此上德也;知維天地,能辯諸物,此中德也;勇悍果敢,聚眾率兵,此下德也。凡人有此一德者,足以南面稱孤矣。今將軍兼此三者,身長八尺二寸,面目有光,脣如激丹,齒如齊貝,音中黃鍾,而名曰盜跖,丘竊為將軍恥不取焉。將軍有意聽臣,臣請南使吳越,北使齊魯,東使宋衛,西使晉楚,使為將軍造大城數百里,立數十萬戶之邑,尊將軍為諸侯,與天下更始,罷兵休卒,收養昆弟,共祭先祖。此聖人才士之行,而天下之願也。盜跖大怒曰:丘來前。夫可規以利而可諫以言者,皆愚陋恆民之謂耳。今長大美好,人見而說之者,此吾父母之遺德也。丘雖不吾譽,吾獨不自知邪?且吾聞之,好面譽人者,亦好背而毀之。今丘告我以大城眾民,是欲規我以利而恆民畜我也,安可長久也。城之大者,莫大乎天下矣。堯舜有天下,子孫無置錐之地;湯武立為天子,而後世絕滅;非以其利大故邪?且吾聞之,古者禽獸多而人民#8少,於是民皆巢居以避之,晝拾橡栗,暮栖木上,故命之曰有巢氏之民。古者民不知衣服,夏多積薪,冬則煬之,故命之曰知生之民。神農之世,外則居居,起則于于,民知其母,不知其父,與麋鹿共處,耕而食,織而衣,無有相害之心,此至德之隆也。然而黃帝不能致德,與蚩尤戰於涿鹿之野,流血百里。堯舜作,立群臣,湯放其主,武王殺紂。自是之後,以強陵弱,以眾暴寡。湯武以來,皆亂人之徒也。今子修文武之道,掌天下之辯,以教後世,縫衣淺帶,矯言偽行,以迷惑天下之主,而欲求富貴焉,盜莫大於子。天下何故不謂子為盜丘,而乃謂我為盜跖?子以甘辭說子路而使從之,使子路去其危冠,解其長劍,而受教於子,天下皆曰孔丘能止暴禁非。其卒之也,子路欲殺衛君而事不成,#9菹於衛東門之上,是子教之不至也。子自謂才士聖人邪?則再逐於魯,削跡於衛,窮於齊,圍於陳祭,不容身於天下。子教子路菹此患,上無以為身,下無以為人,子之道豈足貴邪?世之所高,莫若黃帝,黃帝尚不能全德,而戰涿鹿之野,流血百里。堯不慈,舜不孝,禹偏枯,湯放其主,武王伐紂,文王拘羑里。此六#10子者,世之所高也,孰論之,皆以利惑其真而強反其情性,其行乃甚可羞也。世之所謂賢士,#11伯夷叔齊,辭孤竹之君而餓死於首陽之山,骨肉不葬。鮑焦飾行非世,抱木而死。申徒狄諫而不聽,負石自投於河,為魚鼈所食。介子推至忠也,自剖其股以食文公,文公後背之,子推怒而去,抱木而燔死。尾生與女子期於梁下,女子不來,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此四者,無異於磔犬流豕操瓢而乞者,皆離#12名輕死,不念本養壽命者也。世之所謂忠臣者,草若王子比干伍子胥。子胥沈江,比干剖心,此二子者,世謂忠臣也,然卒為天下笑。自上觀之,至于子胥比干,皆不足貴也。丘之所以說我者,若告我以鬼事,則我不能知也;若告我以人事者,不過此矣,皆吾所聞知也。今吾告子以人之情,目欲視色,耳欲聽聲,口欲察味,志氣欲盈。人上壽百歲,中壽八十,下壽六十,除病瘦死喪憂患,其中開口而笑者一月之中不過四五日而已矣。天與地無窮,人死者有時,操有時之具而託於無窮之間,忽然無異麒驥之馳過隙也。不能說其志意,養其壽命者,皆非通道者也。丘之所言,皆吾之所棄也,亟去走歸,無復言之。子之道、狂狂汲汲#13,詐巧虛偽事也,非可以全真也,奚足論哉。孔子再拜趨走,出門上車,執轡三失,目芒然無見,色若死灰,據軾低頭,不能出氣。歸到魯東門外,適遇柳下季。柳下季曰:今者闕然數日不見,車馬有行色,得微往見跖邪?孔子仰天而歎曰:然。柳下季曰:跖得無逆汝意若前乎?孔子曰:然。丘所謂無病而自灸也,疾走料虎頭,編虎須,幾不免虎口哉。
   夫大城眾邑,崇位厚祿,皆物之所以儻來也。物之儻來,則累於形;累於形;則傷於生。豈以有涯之生而役於儻來之物乎?如此,則性命之正不存矣。況人生於天地之間,其壽難及於百年,而百年之中,疾病憂患則過半矣。其所以安閑而自適者,幾稀豈務役物而傷生乎?此跖之所以不樂為諸侯,而所以自適其性也。故曰,天與地無窮,人死者有時,操有時之具而託於無窮之間,忽然無異麒驥之馳過隙也。此莊子託跖而為言,其篇屬於寓言矣。
  
  子張問於滿苟得曰:盍不為行?無行則不信,不信則不任,不任則不利。故觀之名,計之利,而義真是也。若棄名利,反之於心,則夫士之為行,不可一日不為乎?滿苟得曰:無恥者富,多信者顯。夫名利之大者,幾在無恥而信。故觀之名,計之利,而信真是也。若棄名利,反之於心,則夫士之為行,抱其天乎。子張曰:昔者桀紂貴為天子,富有天下,今謂臧聚曰,汝行如桀紂,則#14有作色,有不服之心者,小人所賤也。仲尼墨翟,窮為匹夫,今為宰相曰,子行如仲尼墨翟,則變容易色稱不足者,士誠貴也。故勢為天子,未必貴也;窮為匹夫,未必賤也;貴賤之分,在行之美惡。滿苟得曰:小盜者拘,大盜者為諸侯,諸侯之門,義士存焉。昔者桓公小白殺兄入嫂而管仲為臣,田成子常殺君竊國而孔子受幣。論則賤之,行則下之,則是言行之情悖戰於胸中也,不亦拂乎。故《書》曰:孰惡孰美?成者為首,不成者為尾。子張曰:子不為行,即將疏戚無倫,貴賤無義,長幼無序;五紀六位,將何以為別乎?滿苟得曰:堯殺長子,舜流母弟,疏戚有倫乎?湯放桀,武王殺紂,貴賤有義乎?王季為適,周公殺兄,長幼有序乎?儒者為辭,墨者兼愛,五紀六位將有別乎?且子正為名,我正為利。名利之實,不順於理,不監於道。吾日#15與子訟於無約曰:小人殉財,君子殉名。其所以變其情,易其性,則異矣;乃至於棄其所為而殉其所不為,則一也。故曰,無為小人,反殉而天;無為君子,從天之理。若枉若直,相為天極;面觀四方,與時消息。若是若非,執而圓機;獨成而意,與道徘徊。無轉而行,無成而義,將失而所為。無赴而富,無殉而成,將棄而天。比干剖心,子胥抉眼,忠之禍也;直躬證父,尾生溺死,信之患也;鮑子立乾,勝#16子不自理,廉之害也;孔子不見母,匡子不見父,義之失也。此上世之所傳,下世之所語,以為士者正其言,必其行,故服其殃,離其患也。無足問於知和曰:人卒未有不興名就利者。彼富則人歸之,歸則下之,下則貴之。夫見下貴者,所以長生安體樂意之道也。今子獨無意焉,知不足邪,意知而力不能行邪,故推正不忘邪?知和曰:今夫此人以為與己同時而生,同鄉而處者,以為夫絕俗過世之士焉;是專無主正,所以覽古今之時,是非之分也,與俗化。世去至重,棄至尊,以為其所為也;此其所以論長生安體樂意之道,不亦遠乎。慘俎之疾,恬愉之安,不監於體;慘怚之恐,欣歡之喜,不監於心;知為為而不知所以為,是以貴為天子,富有天下,而不免於患也。無足曰:夫富之於人,無所不利,窮美究勢,至人之所不得逮,賢#17人之所不能及,俠人之勇力而以為威強,秉人之知謀以為明察,因人之德以為賢良、非享國而嚴若君父。且夫聲色滋味權勢之於人,心不待學而樂之,體不待象而安之。夫欲惡避就,固不待師,此人之性也。天下雖非我,孰能辭之。知和曰:知者之為,故動以百姓,不違其度,是以足而不爭,無以為故不求。不足故求之,爭四處而不自以為貪;有餘故辭之,棄天下而不肩以為廉。廉貪之實,非以迫外也,反監之度。勢為天子而不以貴驕人,富有天下而不以財戲人。計其患,慮其反,以為害於性,故辭而不受也,非以要名譽也。堯舜為帝而雍,非仁天下也,不以美害生也;善卷、許由得帝而不受,非盧辭讓也,不以事害己。此皆就其利,辭其害,而天下稱賢焉,則可以有之,彼非以興名譽也。無足曰:必持其名,苦體絕甘,約養以持生,則亦#18久病長阨而不死者也。知和曰:平為福,有餘為害者,物#19莫不然,而財其惎者也。今富人,耳營鍾鼓筦#20籥之聲,口嗛於芻豢醪醴之味,以感其意,遺忘其業,可謂亂矣;侅溺於馮氣,若負重行而上#21也,可謂苦矣;貪財而取慰#22,貪權而取竭,靜居則溺,體澤則馮,可謂疾矣;為欲富就利,故滿若堵耳而不知避,且馮而不舍,可謂辱矣;財積而無用,服膺而不舍,滿心戚醮,求益而不止,可謂憂矣;內則疑劫請之賊,外則畏寇盜之害,內周樓疏,外不敢獨行,可謂畏矣。此六者,天下之至害也,皆遺忘而不知察,及其患至,求盡性竭財,單以反一日之無故而不可得也。故觀之名則不見,求之利則不得,繚意絕體而爭此,不亦惑乎。
   滿苟得者,以苟得外物而充滿其欲也;無足者,以役於外物而未嘗自足也;此莊子製二子之名而寓意。夫子張,賢人也,以仁義之道足以治身,足以立名,豈勞苟求外物而傷生?此子張所以挫苟得之銳也。然苟得者,惑於所得而易性,非顧仁義之道不立歟?此所以終不從子張之言也。知和者,製名也,以中和之道足以治心,足以行己,豈必役於貨財權勢而傷生?此知和所以窒無足之欲也。然無足者,惑於不足而動心,非顧中和之道不存歟?此所以終不信知和之言也。此莊子託二子之惑,而以譏世俗之失性也。故終於不亦惑乎之言也,亦所以為寓言。
  
  說劍篇
  
   夫天下國家者,聖人之利器而其用必在於善藏,而其權不可示人矣。此莊子因而作說劍篇。
  
  昔趙文王喜劍,劍士夾門而客三千餘人,日夜相擊於前,死傷者歲百餘人,好之不厭。如是三年,國衰,諸侯謀之。太子悝患之,募左右曰:孰能說王之意止劍士者,賜之千金。左右曰:莊子當能。太子乃使人以千金奉莊子。莊子弗受,與使者俱,往見太子曰:太子何以教周,賜周千金?太子曰:聞夫子明聖,謹奉千金以幣從者。夫子弗受,悝尚#23何敢言。莊子曰:聞太子所欲用周者,欲絕王之喜好也。使臣上說大王而逆王意,下不當太子,則身刑而死,周尚安所事金乎?使臣上說大王,下當太子,趙國何求而不得也。太子曰:然。吾王所見,唯劍士也。莊子曰:諾。周善為劍。太子曰:然吾王所見劍士,皆蓬頭突鬢垂冠,曼胡之纓,短後之衣,瞋目而語難,王乃說之。今夫子必儒服而見王,事必大逆。莊子曰:請治劍服。治劍服三日,乃見太子。太子乃與見王,王脫白刃待之。莊子入殿門不趨,見王不拜。王曰:子欲何以教寡人,使太子先?曰:臣聞大王喜劍,故以劍見王。王曰:子之劍何能禁制?曰:臣之劍,十步一人,千里不留行。王大說之,曰:天下無敵矣。莊子曰:夫為劍者,示之以虛,開之以利,後之以發,先之以至。願得試之。〔王曰:夫子休就舍,待命令#24設戲請夫子。王乃校劍士七日,死傷昔六十余人,得五六人,使奉劍于殿下,乃召莊子。王曰:今日試使士敦劍。莊子曰:望之久矣。王曰:夫子所御杖,長短何如?曰:臣之所奉皆可。然臣有三劍,唯王所用,請先言而后試。王曰:願聞三劍。曰:有天子劍,有諸侯劍,有庶人劍。#24王曰:天子之劍何如?#25
   夫退處幽密而操至權以獨運,斡萬化於不測,力旋天地而世莫睹其健,威服海內而人不名以武者,此聖人之所以能用利器也,豈暴露神靈而使眾得而議之哉?是以莊子說劍,而言示之以虛,開之以利,後之以發,先之以至也。夫示之以虛者,所謂退處幽密也;開之以利者,所謂斡於萬化也;後之以發者,所謂力旋天地也;先之以至者,所謂威服海內也。故處幽密則百姓日用而不知,斡萬化則萬物贍足而衣被,旋天地則與造化冥運而生成,服海內則以神道設教而無方,此周寓為天下國家之道於說劍,而趙文不悟其言也。復使莊周就舍待命而試為劍,何其蒙蔽之過乎。
  
  天子之劍,以燕谿石城為鋒,齊岱為鍔,晉魏#27為脊,周宋為鐔,韓魏為夾,包以四夷,裹以四時,繞以渤海,帶以常山;制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陰陽,持以春夏,行以秋冬。此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案之無下,運之無旁,上决浮云,下絕地紀。此劍一用,匡諸侯,天下服矣。此天子之劍也。文王芒然自失,曰:諸侯之劍何如?曰:諸侯之劍,以知勇士為鋒,以清廉士為鍔,以賢良士為脊,以忠勝#28士為鐔,以豪桀#29士為夾。此劍,直之亦無前,舉之亦無上,案之亦無下,運之亦無旁;上法圓天以順三光,下法方地以順四時,中知民意以安四鄉。此劍一用,如雷霆之震也,四封之內,無不賓服而聽從君命者矣。此諸侯之劍也。王曰庶人之劍何如?曰:庶人之劍,蓬頭突鬢垂冠,曼胡之纓,短後之衣,瞋目而語難。相擊於前,上斬頸領,下决肝肺。此庶人之劍,無異於鬥雞,一旦命已絕矣,無所用於國事。今大王有天子之位而好庶人之劍,臣竊為大王薄之。王乃牽而上殿。宰人上食,王三環之。莊子曰:大王安坐定氣,劍事已畢奏矣。於是文王不出宮三,月,劍士皆服斃其處也#30。
  
   天子之劍者,所謂天下之利器也;諸侯之劍者,所謂國家之利器也;庶人之劍者,所謂有為之器也。天下之利器不可以強為,為者所以敗之矣。惟能無為而藏用,則天下所以自化也,故曰天下服。國家之利器不可以妄執,執者所以失之矣;亦能無為而藏用,則四境所以自治也。故四封之內,無不賓服。有為之器,不可以妄動,動者所以悔生矣。不能戢戈偃武而樂用,則國事所以自廢也,故曰無所用於國事。此三劍者,莊子所以言帝王、諸侯無為有為之道也。趙文遽悟周之所言,而致敬於莊子,故命宰人上食,而王親環繞以盡禮,可謂幾於不惑也。然推莊子作此篇之意,則非為趙文而言之也。故屬於寓言。
  
  南華真經新傳卷之十八竟
  
  #1《闕誤》引劉得一本『樞』作『摳』。
  #2浙江書局本『拒』作『距』。
  #3《闕誤》引江南古藏本『徒』下有『於』字。
  #4趙諫議本『大』作『太』,《闕誤》同。
  #5趙本『弟』作『悌』。
  #6趙本『幸』下有『然』字。
  #7《闕誤》引張君房本『下』下有『人』字。
  #8浙江書局本無『民』字。
  #9浙江書局本『菹』上有『身』字。
  #10《闕誤》引江南古藏本『六』作『七』。
  #11王叔岷《莊子校釋》說『伯夷』之上當有『莫若』二字。又浙江書局本『伯夷叔齊』四字重,世德堂本和四庫本不重。
  #12《闕誤》引張君房本『離』作『利』。
  #13趙本『汲汲』作『伋伋』。
  #14高山寺本作『則作色』,《闕誤》引張君房本作『則有作色』。
  #15《闕誤》引張君房本『日』作『昔』。
  #16四庫本『勝』作『申』。
  #17世德堂本『賢』作『聖』。
  #18《闕誤》引江南古藏本『亦』下有『猶』字。
  #19原本不清,諸本皆作『物』,故改正。
  #20趙本『筦』作『管』。
  #21《闕誤》引張君房本『上』下有『坂』字,成疏本『上』下有『阪』字,『阪』與『坂』同。
  #22《闕誤》引張君房本『慰』作『辱』。
  #23《闕誤》引張君房本『尚』作『當』。
  #24張君房本無『令』字。
  #25高山寺本三『劍』字上均有『之』字。
  #26方括號內的文句原缺,據補。
  #27高山寺本『魏』作『衛』,下同。
  #28四庫本『勝』作『直』。
  #29世德堂本『豪桀』作『傑』。
  #30高山寺本及卷子本『服斃其處也』作『伏斃其處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