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祸莫大于轻敌




  [原文]

  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 六十九章

  [要义]

  没有比轻敌更大的祸患了,轻敌几乎丧失了我的宝贝(身体、家庭、国家等)。轻敌必败,和骄兵必败一个意思,吃了败仗,小则杀身失城,大则灭君丧国,祸莫大焉,可不慎欤?

  [故事]

  五胡乱华时,北方有个前秦政权,前秦国王苻坚在王猛的辅佐下,几年时间壮大起来,基本上统一了北方。正当他野心勃勃,想挥师东下吞并东晋时,王猛去世了。王猛临死嘱咐苻坚:“晋虽僻处江南,然正朔相承,上下安和,臣没之后,愿勿以晋为图。鲜卑、西羌,我之仇敌,终为大患,宜渐除之,以便社稷。”但狂妄丧智的苻坚很快就忘了。后来他大集群臣商议伐晋,大臣都纷纷劝以不可。他不听,还说:“以吾之众,投鞭于江,足断其流,又何险之足恃乎?”这就是成语“投鞭断流”的出处。大臣说晋有长江天险为屏障,苻坚说他有雄兵百万,每个骑兵都把马鞭投到长江里,也能把江流塞断,长江何足惧哉?!可见他的头脑极度高烧膨胀,根本没把东晋放在眼里。最有智谋的阳平公苻融劝道:“晋未可灭,昭然甚明。今劳师大举,恐无万全之功。且臣之所忧,不止于此。陛下宠育鲜卑、羌、羯,布满畿甸,此属皆我之深仇。太子独与弱卒数万留守京师,臣惧有不虞之变生于腹心肘腋,不可悔也。臣之顽愚,诚不足采,王景略一时英杰,陛下常比之诸葛武候,独不记其临没之言乎?”苻坚根本听不进去,反而说:“以吾击晋,较其强弱之势,犹疾风之扫秋叶,而朝廷内外皆言不可,诚吾所不解也!”太子苻宏、名僧道安都极力谏诤,皆被当作耳旁风。他最宠幸的张夫人也直谏,苻坚说:“军旅之事,非妇人所当预也!”他最喜欢的幼子苻诜又劝说他,他说:“天下大事,孺子安知!”满朝忠臣和家人都犯颜切谏,他一概不听,正是利令智昏,当局者迷。只有也野心勃勃,想另立国家的慕容垂劝他伐晋,希望苻坚快出兵快垮台,苻坚却忠奸不分,说:“与吾共定天下者,唯卿而已!”还赏给他五百匹帛。正是“人领着不走,鬼领着溜溜的。”从来不听众人劝的决没有好下场,因为大家的眼睛是亮的。于是从长安出发,招集各路人马,共一百余万,东西万里,水陆并进,一齐向东晋开发,晋君让谢石、谢玄率八万兵迎敌。秦兵紧依淝水列阵,晋兵不得渡过淝水。谢玄遣使要求秦军退却一段距离,好让晋兵渡过淝水,才好列阵交兵。苻坚想乘晋兵半渡时击之,便欣然同意了。秦兵队伍庞大,下令一退,遂不可复止,朱序等晋军内线大呼:“秦军败了!秦军败了!秦军败了!”大家也不知真假,都纷纷后退,晋兵趁机渡水击之,秦兵大败,自相践踏而死者蔽野塞川。逃跑的秦兵正不知有多少晋兵追来,听见风声鹤唳,都以为是晋兵追来了,昼夜不敢息,一个劲逃命。连苻坚都被流矢所中,几乎丧命。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淝水之战,因为苻坚轻敌,被杀得落花流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俗话常说:“大意失荆州!”就是关羽的故事。赤壁之战曹操大败,奠定了三国鼎立的局面。原来没有自己地盘的刘备乘胜赖取了荆州做根据地,并西入四川,攻下了刘璋的益州,又北击张鲁,袭取了汉中等秦川之地,短短几年间就拥有了中国西南广大地区。刘备自称汉中王,也想干汉高祖一统天下的事业,气得曹操咬牙切齿。他听从司马懿的建议,联络东吴共伐荆州,攻下关羽,平分其地。诸葛亮教给关羽镇守荆州的战略是“北拒曹操,东和孙权。”但关羽刚愎傲士,不把东吴放在眼里。孙权让人去荆州为儿子求亲于关羽,关羽勃然大怒:“吾虎女安肯嫁犬子乎!”把孙权气得七窍生烟,立誓踏平荆州,生擒关羽。不愿意也无所谓,何必辱骂人,在关羽眼里,孙权成了孙犬了,吴王怎能咽下这口气!这时身在蜀中的诸葛亮也决策失误了,他说:“令先起兵攻樊城,使敌军胆寒,自然瓦解矣。”如果让关羽坚守不战,蜀中大军火速往援,荆州就保住了。关羽在没有巩固好后方的情况下出兵攻曹,老窝被东吴端了都不知道,遂致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先是关羽接了进军之令,派傅士仁、糜芳二人为先锋往攻樊城。傅糜饮酒,帐后遗弃之火烧着了火炮,满营撼动,军器粮草尽皆烧毁。气得关羽要将他们斩首,别人解劝才免了死罪,罚糜芳去守南郡,傅士仁往守公安。关羽很快打败了曹仁,攻下襄阳,这时随军司马王甫说:“东吴吕蒙屯兵陆口,常有吞并荆州之意,倘率兵径取荆州,如之奈何?”关羽叫王甫沿江上下,或二十里,或三十里,选高阜处置一烽火台,每台用五十个士兵把守,如果吴兵渡江来袭,夜则明火、昼则举烟以为信号,关羽便率兵往击。再说曹仁退守樊城,关羽紧攻不舍,曹操派于禁、庞德来救,又被关羽决襄江水以淹之,斩庞德,俘于禁,威名大震,华夏皆惊,吓得曹操要迁都以避其锋。这时曹操又采纳了司马懿的建议,派人去东吴陈说利害,让东吴火速攻荆州,事成割江南之地以封孙权,同时派大将徐晃前去抵挡关羽。孙权接信大喜,下令吕蒙取荆州,吕蒙听了白面书生陆逊之计,托病辞职,荐陆逊自代。陆遂遣使赍礼往樊城见关羽,目的是麻痹他,关羽对使者说:“孙权真是见识短浅,怎么用小孩当大将?”来使对答说:“陆将军呈书备礼,特来请求两军和好,相安无事。”关公看了陆逊那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又非常之谦卑的书信,仰面大笑,遂不再有江东之忧了。他果然中了陆逊之计,把荆州精兵全部调去攻樊城,吕蒙装病辞职,暗中运筹帷幄以攻荆州。一方面把士兵打扮成商队模样,奇袭了烽火台,长驱大进;另一方面又用守烽火台的荆州兵赚开荆州城,不费吹灰之力而拔荆州。吴兵秋毫无犯,善待关羽及其将士的家属,以瓦解关羽的军心。同时又派虞翻去劝降了把守重地的傅士仁、糜芳,几乎没用刀枪便夺取了荆州。关羽大意失荆州,仍然一无所知,后来士兵从家乡收到了家属的信,他还是不真信。后来关羽见手下兵日渐逃归,方信是真,悔之晚矣。老巢被端,人心惶惶,不战而溃,关羽败走麦城,只剩三百余人。突围时,关羽及其子关平被活捉,解见孙权。孙权劝道:“孤久慕将军盛德,欲结秦晋之好,何相弃耶?公平昔自以为天下无敌,今日何由被吾所擒?将军今日还服孙权否?”关公厉声骂道:“碧眼小儿,紫髯鼠辈!吾与刘皇叔桃园结义,誓扶汉室,岂与汉贼为伍耶?我今误中奸计,有死而已,何必多言!”父子视死如归,英勇就义。关羽大意失荆州,战败被杀,正是“祸莫大于轻敌”,轻敌而丧吾宝。荆州之失,是蜀汉由盛而衰的转折点。

  刘备、关羽、张飞桃园三结义,虽不同生愿同死,一旦关羽被害,刘备、张飞自然要举兵大报仇了。张飞敬士虐下,急报兄仇,限令手下军校张达、范疆三日内制办好白旗白甲。本不是三日内能办完的,二人请宽期限,张飞不但不允,反而把两人痛打了一顿,气得二人当夜趁张飞熟睡时把他刺死了,割了张飞的头颅投孙权去了。刘备连失左膀右臂,不胜悲哀,亲提七十余万大军伐吴,不顾诸葛亮的苦谏,御驾亲征。蜀军长驱直入,一直攻到猇亭、彝陵之地,吓得孙权愿割荆州还刘备,并献上降将首级,刘备不答应,他雄心勃勃,想借此灭吴吞魏。吴国阚泽以全家性命保举书生陆逊挂帅御敌。破荆州实是陆逊之谋,大家都知道吕蒙破关羽,而不知计谋实出于陆。陆是白面书生,在军中没有威信,万不得已才起用他。刘备自猇亭布列军马,直到川口,接连七百里,前后四十营寨,昼则旌旗蔽日,夜则火光冲天。马良谏道:“陆逊之才,不亚周郎,不可轻敌。”先主说:“朕用兵老矣,岂反不如一黄口孺子耶?”遂亲领前军,攻打诸处关卡隘口,陆逊叫各营按兵不动,以待隙而攻。刘备以为吴怯,放松了警惕性。正是炎夏天气,士兵不堪其热,刘备遂令士兵移于山林茂盛之地,近溪傍涧,清凉受用。马良说:“近闻诸葛丞相在东川点看各处隘口,恐魏兵入寇。陛下何不将各处移居之地,画成图本,问于丞相?”刘备说:“朕颇知兵法,何必又问丞相?”可见随着蜀国的日益壮大,刘备也逐渐失去了从前的谦虚谨慎,对诸葛亮不再言听计从了,有时还想独立成功,以与诸葛亮比高低。诸葛亮看了马良送上的军营图,大惊道:“汉朝气数休矣!包原隰险阻而结营,此兵家之大忌。倘彼用火攻,何以解救?又岂有连营七百里而可拒敌乎?祸不远矣!陆逊拒守不出,正为此也。汝当速去见天子,改屯诸营,不可如此。”还没等马良回见刘备,陆逊已调兵火攻刘备,火烧连营七百里,大败蜀兵。辎重尽弃,刘备和诸将突围而出,投奔白帝城。刘备便得了病,第二年病死于白帝城,随着关张一起升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