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人传记系列——

 

 政治家卷——基辛格

 张雷芳  编著

第十三章  风刀霜剑








  1. 印度—巴基斯坦战争


  贪婪的英国殖民主义者从未掌握好非殖民主义化的艺术。

  在让印度独立以后,英国于1947年划出穆斯林地区创立巴基斯坦。

  巴基斯坦分为东西两部分,中间隔着一千英里的印度教统治区,西巴基斯坦控制着较穷的东巴基斯坦。但是,维系这两个地区的伊斯兰信仰不足以消除它们经济和种族的差异。

  东巴基斯坦兴起建立孟加拉国的独立运动,巴基斯坦总统穆罕默德·叶海亚·汗采取的对策是残酷镇压。1971年3月,巴基斯坦军队紧随着美式M—24型坦克涌进达卡,开始对自己的同胞有组织地大屠杀。

  东巴基斯坦笼罩在惊心动魄的恐怖之中。大学女生宿舍陷入熊熊烈焰;跑出来的学生被机枪一排排地扫倒。士兵挖出上千名活着的儿童的眼睛,截断他们的四肢,然后杀害他们的父母。到年底,被屠杀的人数累计超过50万。

  与此同时,1000万难民涌入印度边境,难民潮导致印度前总理英迪拉·甘地夫人呼吁东巴基斯坦自治。

  国务院出现了少有的意见一致的气氛,强烈要求谴责巴基斯坦的残暴行为。驻东巴基斯坦的美国领事寄来了那里19名美国外交官签名的请愿书。国务院、国防部、中央情报局和基辛格的手下都认为巴基斯坦军队的残暴应促使美国把兴趣转移到印度——这个巴基斯坦的历史对手身上去。

  但美国对巴基斯坦的行为一直保持着沉默。

  基辛格有他的顾虑,巴基斯坦为中美沟通提供了秘密幕后途径,基辛格不愿意给叶海亚·汗留下忘恩负义的印象,也不愿中断这个途径。

  这就是基辛格好秘密行事的代价。

  当然,他也有战略上的考虑。他认为与中国建立三角关系超过道德情感。他还把巴基斯坦与印度的局部紧张看成是美苏之间冲突的表现。

  基辛格亲巴基斯坦的倾向在尼克松那里得以加强。尼克松私下里称英迪拉·甘地夫人为母狗,基辛格注意到,她流露出的道德优越感和那种居高临下的沉默勾起了尼克松潜在的局促不安。

  1971年7月,基辛格秘密访问中国回来后,向尼克松及其高级助手呈上一份报告,说印度打算利用孟加拉危机分裂巴基斯坦,苏联会为印度呐喊助威。如果印度进攻,中国肯定站在巴基斯坦一边。美国应支持巴基斯坦挫败印度的进攻和苏联的干涉。

  这种分析聪明绝顶,但有一个缺陷:与实际情况不符。印度声称对巴基斯坦的领土没有图谋,并做到了言行一致。苏联宣称建议双方克制,同时也说到做到。中国根本没有表明支持巴基斯坦,倒是巴基斯坦先对印度发起一场全面进攻。

  国务院与基辛格意见不一致,他们根据中央情报局的估计,认为印度不打算进攻巴基斯坦,苏联也没要他们这样做。当国务院在高级评估小组会议上和基辛格展开争论时,基辛格气得跳了起来,“总统总是说要向巴基斯坦倾斜,但我得到的每条建议都是朝相反方向倾斜。”他愤愤说道,“有时候我想我是在疯人院里”。这是他第一次在有记录的场合使用“倾斜”之词,以后这个词很快成为这届政府政策的口令。

  基辛格尤其为8月份印度、苏联签署的友好协议而气愤。其实协议中没有规定双方必须为对方承担防御义务。情报部门甚至认为这个协议可以约束新德里。

  虽然两年前已开始筹备这项协议,但印度之所以赶在8月份与苏联签署协议是因为基辛格惹恼了他们。印度官员发现基辛格访问印度是为了给他秘密中国之行做掩护,而中国又是巴基斯坦的同盟,这等于是基辛格把印度推给苏联。

  1971年11月,甘地夫人访问美国时,尽管对厄克松打开中国大门表示赞同,但基辛格注意到她说话时的口气像一个教授在表扬一个差生。

  甘地夫人对基辛格在会谈中的主导地位感到吃惊。“尼克松先生会说上几分钟,然后问, ‘是不是这样,亨利?’接着亨利滔滔不绝地讲 上一大套,”甘地夫人过后回忆道,“于是尼克松说完几句,又问道:

  ‘亨利,你认为呢?’我是在与基辛格而不是尼克松会晤。”

  12月3日,巴基斯坦从西巴基斯坦对印度发动偷袭,任何客观的历史学家都会认为这一举动和3月的武装镇压一样鲁莽,因为那一带边境本来没有战争。偷袭使印度在扮演和平受害者的同时,得以对巴基斯坦展开一场全面的报复性战争。

  在危机处理委员会上,基辛格再度要求国务院接受尼克松亲巴基斯坦的倾斜姿态。值得注意的是,会议记录本上全是“基辛格博士命令道”、“基辛格博士指示道”或是“基辛格博士要求道”之类的词句,其他人 则均用“建议道”。不在会议现场的总统就像一个遥远的幽灵,偶尔被基辛格用咒语唤来作挡箭牌。

  尼克松惟一现身的两次国家安全委员会全体会议上,中心议题全是一些无足轻重的枝节问题,似乎尼克松来开会只是为能上电视台的镜头。在尼克松没有参加的几次会议上,基辛格和罗杰斯之间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罗杰斯指责基辛格站在中国一边,基辛格过后抱怨罗杰斯缺乏地缘政治均势的头脑。尼克松像往常一样拒绝面见罗杰斯,致使这位国务卿以为“倾斜”政策纯粹是基辛格邪恶势力影响下的产物。

  因为亲巴基斯坦的倾斜政策在国会并不受欢迎,基辛格极力保守秘密。在12月7日的新闻发布会上,基辛格矢口否认反印度倾向,但纸包不住火,从其他渠道泄露出来的消息,使基辛格的演讲漏洞百出。

  在此期间,基辛格还认为应不断给苏联施加压力。最可笑的事情发生了。苏联农业部长弗拉基米尔·马特斯凯维克对美国进行友好访问,这个充满快乐但不太敏锐的大个子有一天吃惊地收到白宫未曾预约的与总统会晤的通知。他错误地认为尼克松还记得1959年访苏期间和他吃过中饭,来到椭圆形办公室后,连忙真诚地向尼克松表达了勃列日涅夫的友好问候。但尼克松立刻把次大陆局势和他解释了一遍。“如果印度入侵巴基斯坦,美国不会坐视不管。”尼克松威胁道。马特斯凯维克老老实实地回答,这些问题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

  印巴之战经过一个星期后,显然印度开始取胜了。12月6日,印度提出停火,巴基斯坦立刻接受。甘地夫人没有要巴基斯坦一寸土地,和平就实现了。

  基辛格硬说是因为美国坚持不懈地对莫斯科施加压力后才取得这种结果,这种估计有些夸张。就在基辛格对印度炫耀武力、对苏联发出威胁之前,印度和苏联就一直声称他们的目的只是为孟加拉争取独立。

  基辛格为给莫斯科施加压力已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在一次不公开的记者招待会上,他竟然说如果苏联不改变方法,尼克松将重新考虑明年5月在莫斯科的最高级会晤。华盛顿为之哗然,好多白宫工作人员认为基辛格有越权之嫌。尼克松只是私下抱怨有可能取消最高级会晤,实际上他一直为将要进行的对莫斯科的历史性访问激动不已。于是,新闻秘书罗纳德·齐格勒只得出来声明,基辛格的说法是错误的,基辛格发往莫斯科的这个威胁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2. 窝里斗


  “管子工”戴维·扬调查一起向报社泄密事件时,意外地发现泄密嫌疑犯竟是参谋长联席会议安插在基辛格班子里的间谍。当埃尔希曼将消息告诉尼克松时,总统并不感到震惊,他只是关心如何避开基辛格的大发作,同时他还想保护国家安全委员会成员中的一个新同盟者——亚历山大·黑格,“不要让基辛格责备黑格。”

  埃尔希曼找上霍尔德曼去把这件事告知基辛格,俩人一想到基辛格大发雷霆的样子就伤透脑筋。

  果不出所料,基辛格强烈要求尼克松解雇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穆勒。当他得知尼克松不会这么做时,他气急败坏地叫道:“他不解雇穆勒!他们给他、给我安插间谍,然后背叛我们,他居然不解雇他们!”

  在黑格的鼓励下,尼克松尽管被基辛格搅得心烦意乱,仍然坚持淡化处理这件事。尼克松这样做是因为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穆勒一直愿意背着莱尔德为他做事。这回尼克松专门派他的老朋友司法部长米切尔·约翰私下去见穆勒,“让他知道我们手中有他的把柄。”

  黑格对这件事的态度一直令人不解。这些高级军官在刺探他老板基辛格的军情,他不但不气愤,反而竭力袒护军方,指责他在国家安全委员会的老对头戴维·扬在拆军方的台。

  扬对黑格的忠诚表示怀疑。关于这点,埃尔希曼也表示赞同。正是黑格坚持把那个间谍安排在秘密中国之行中的,黑格“不断把基辛格出卖给军方”。扬告诉埃尔希曼,因为在调查中,他发现穆勒有时把间谍偷来的部分敏感文件转交给黑格,这说明黑格知道秘密文件已流入五角大楼。

  尼克松对基辛格与黑格之间的不和干着急。黑格不仅仅是基辛格一个不知疲倦的助理,而且已与总统建立了独立关系。尼克松乐得和这位言辞强硬的军人发展关系,因为他总是迎合尼克松的想法,即基辛格是个在越南问题上软弱并且好感情用事的人。尼克松最感到自得的是这样一种情形:他是一个强硬而冷静的领袖,身边围着一群意志不太坚定的助手。

  基辛格与黑格之间的裂痕不仅仅是在处理这起间谍案的问题上意见不一致,而是因为黑格开始向军方、基辛格手下霍尔德曼甚至总统诋毁基辛格,他的这种不忠实的行为给基辛格当头一棒。黑格对基辛格的讨伐,一方面是原则和个性冲突引发的,另一方面是出于满足个人野心。

  到1971年底,黑格已快成为基辛格感到最可怕的梦魇的化身。国家安全委员会助理班子的成员背着基辛格向总统通风报信。黑格告诉总统基辛格如何地喜怒无常,把他描述成情绪化的天才,变化多端的情绪使他显得不可靠。“基辛格非常感情用事”,尼克松回忆道,“我得到的许多有关他粗暴对待手下的报告,这一类事都是黑格告诉我的。”

  黑格的饶舌叫霍尔德曼对他的动机也产生了怀疑。起初,霍尔德曼以为黑格来报告基辛格的情绪是为了征求好的应付办法,“我现在不这么想了”,霍尔德曼过后说,“我认为黑格是搬弄是非,而不是把事情平息下去。他这样做,一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二是为了恶意报复亨利对他的怠慢。”

  黑格的个人三角外交活动开始于1969年下半年,就在那一年的10月,他得到了第一颗星,晋升为准将。尼克松当着其他助手的面亲自为他授军衔。“亚历山大,我知道你的工作有多勤奋,因为我晚上出来转过”,尼克松告诉包括基辛格在内的在场的助手们,“我经过你们的办公室,发现黑格的灯亮着,亨利的灯像往常一样熄着。我猜他又去了乔治敦区的某个晚会。”基辛格的微笑是苍白无力的。

  于是,基辛格走到比他高的黑格面前,擦了擦那颗星,黑格立刻采取立正的姿势。

  “做个好孩子,亚历山大,我们会再给你一颗星的。”这次轮到黑格挂上一副惨淡无力的微笑。

  总统第一次打电话叫黑格而不是基辛格时,办公室像被蒙上了一块尸布那样变得一片死寂。基辛格正在和主要秘书谈话,尼克松专线上的灯亮了。基辛格机械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准备单独接这个电话。“是你的,黑格将军”,主要秘书说。有那么一会儿,基辛格一直站在黑格的办公室外面等待着。然后他独自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砰地关上门。黑格接完电话后一副大汗淋漓的样子。

  尼克松与黑格建立直接联系是为了暗中破坏基辛格的自信心。这样做,有一部分原因是尼克松为命运的不公、新闻界的背信弃义而愤愤不平,因为命运和新闻界把尼克松认为自己该得到的外交政策的辉煌全部归到基辛格的名下。尼克松开始玩弄权术,利用黑格来折磨基辛格,而黑格也乐得奉陪,因为除了别的动机,黑格骨子里还是个反犹太分子。

  自从基辛格为参谋长联席会议派的间谍一事冲进总统密室,把一个好端端的圣诞前夜搅得鸡犬不宁,尼克松叫来埃尔希曼,要他去建议基辛格进行心理咨询,尼克松甚至在考虑是否解雇基辛格。

  埃尔希曼把尼克松的想法告诉黑格,虽然黑格乐得与基辛格争权夺势,但这一次他竭力维护基辛格。“总统需要亨利”,黑格告诉埃尔希曼,尤其指明北京和莫斯科最高级会晤即将到来,“你得知道这些天总统该做什么事,只有亨利能让最高级会晤顺利进行。”

  埃尔希曼始终没敢把总统希望他进行心理咨询的事告知基辛格。

  埃尔希曼和霍尔德曼性格迥异,他俩有时候也互相较劲儿。霍尔德曼是个机械的宪兵式人物,他压倒一切的目标就是把总统置于保护之下。这意味着每天要花数小时记下尼克松杂乱无章的口授,剔除隐晦模糊的部分,整理出一条条命令。他这项工作做得很出色,足以把尼克松从他自身的弱点中拯救出来。

  霍尔德曼的个性有其坦诚的一面,这是因为他没有野心,他已得到他生活中想要的东西,无意再卷入官僚之间的倾轧和争斗之中。霍尔德曼从不与华盛顿权势人物拉关系,也不喜欢与有独立见解的人结交。基辛格与新闻界和参议院议长套近乎,这种事他是不屑一顾的。

  霍尔德曼不是一个好搞恶作剧的人,但他喜欢捉弄基辛格。每天他都在办公室跟他的助手劳伦斯·赫吉白一起吃午饭,基辛格经常进来坐坐,基辛格本能地在房间里转一圈,对霍尔德曼放在桌上的重要备忘录扫视一遍。“我们故意把一些看上去很有意思的信件和文件放在明处”,霍尔德曼回忆道,“等亨利到了,赫吉白装作无意中把午餐盘子放在那些文件上面。于是,亨利就转来转去,我们也一本正经地走在他前面,始终跟他保持一步距离。”

  基辛格和霍尔德曼保持着一种互不侵犯的同盟关系,基辛格常去拜访他,征求如何接近尼克松的意见,因为霍尔德曼对外交事务没有兴趣,基辛格能信赖他把自己的意思准确地转达给尼克松。

  但在内心深处,基辛格感到霍尔德曼这人很危险。当尼克松开始在西装翻领别上美国国旗徽章时,霍尔德曼在一次助理事务会议上建议每个人都这样做,以示与自由派人士的区别。基辛格对把国徽当做象征仇恨的图腾来使用的做法记忆犹新,虽说他很想成为尼克松的圈内人,但他断然拒绝这样做,“霍尔德曼有一颗纳粹的心”,霍尔德曼辞职后,基辛格对一群记者这样说。

  当基辛格提到埃尔希曼时,他认为,“他是一个好人,心底里是一个体面的人”。埃尔希曼比霍尔德曼有野心。他想从仅仅负责琐事的位置爬到国内政策最高助理的位子,这点他做到了。但他想成为内阁成员的梦想却没实现。他很关心把国家弄得四分五裂的持不同政见者,并且总试图在加强尼克松的良心本能。入侵柬埔寨之前,他在玫瑰园与尼克松长谈了一次,警告他国内将会爆发的怒潮。他还安排肯特州立大学的学生到椭圆形办公室来会见尼克松。他的三个孩子参加了反战抗议,他是一个真正关心孩子们心理的家庭型男人。

  起初,埃尔希曼与基辛格保持着一种轻松自在的关系。两家人在戴维营经常来往。埃尔希曼家有一个游泳池,常邀基辛格和他的孩子们一起来游泳。

  一年以后,埃尔希曼发觉基辛格太缺乏安全感,他从未见过像基辛格那样咬指甲咬到肉根上的人。并且,基辛格对别人写他的文章总是如临大敌。埃尔希曼是一个富有幽默感的人,正因为这一点,他和基辛格能保持一种善意的互开玩笑的关系,以平息各自怀有的敌意。有趣的是他们对什么都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基辛格富有机智,才思敏捷,出口成章;埃尔希曼则带有一种哥们义气式的诙谐,好拿人逗乐。

  有一天,埃尔希曼在电梯里碰到基辛格,他狡黠地告诉基辛格,他在报纸上读到一篇基辛格与一个漂亮女人在晚会上的消息。于是,埃尔希曼开始戏弄他,“如果那是个男孩你恐怕更高兴。亨利,晚会上有没有漂亮伶俐的男孩?”

  基辛格沉着脸,一点笑容也没有。

  1971年底,随着尼克松和他的人合伙来对付基辛格,基辛格突然发现自己与总统失去了联系。早晨与尼克松的会晤也取消了,打过去的电话一直没有回音。“尼克松抵御不了让我在风中慢慢挣扎的诱惑。”基辛格过后说。

  总统在圣诞节后还命令对基辛格班子的保密措施进行彻底检查,让基辛格知道泄密仍是他手下干的,这如同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尼克松还任命埃尔希曼负责这项检查工作。

  基辛格像霜打的茄子,一下就蔫了,以至于南希·马金尼斯打电话给朋友们,要他们一起来劝慰基辛格。她抽泣着告诉亨利·布朗顿,基辛格考虑在1972年1月提出辞呈。

  基辛格所不知情的是尼克松打算解雇他。为此,尼克松多次找霍尔德曼和黑格讨论过。大选之年即将到来,尼克松还记得基辛格在1968年选举时是以欺诈的方式获取越南和谈的情报,用来为尼克松竞选活动服务,尼克松担心他这一次又会脚踏两条船。

  然而,随着北京和莫斯科最高级会议时间的确定,基辛格打算1月份辞职的可能性以及尼克松打算解雇他的可能性都越来越小。尼克松甚至决定,在竞选年开始之际公布基辛格与黎德寿在巴黎的秘密谈判,虽然这显然又带有把基辛格变成新闻明星的负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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