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人传记系列——

 

 军事家卷——隆美尔

 葛立德 黄文正 赵春   编著

第七章  殊死拼杀陷困境








  托卜鲁克是整个北非最好、最重要的战略港口。只要英军控制着托卜鲁克,隆美尔就绝对无法去进攻埃及和尼罗河三角洲,因为托卜鲁克驻军可以随时切断他的补给线。起初,隆美尔并没意识到敌人要在托卜鲁克决一死战。但他很快就发现,所有的侦察情报都表明,英军只是撤离昔兰尼加,然后驻守托卜鲁克。由于判断失误,隆美尔白白耗费了许多生命和弹药。他现在还面临着一个最棘手的难题,就是如何才能首先解决在围攻期间为部队提供给养的问题。

  在德国公众眼中,隆美尔早已成为英雄,尤其是非洲军正在向东面的埃及席卷而进。1941年4月12日,德军绕过托卜鲁克南面占领巴尔迪亚;13日又占领卡普措堡,堵住了英军退入埃及的道路;接着又占领了第一个埃及城市塞卢姆。

  隆美尔住在一座很小的意大利人修建的活动屋里,略可抵御夜晚的严寒。他把活动房和作战指挥部一起移到托卜鲁克南面的一个浅石谷里,以躲避敌机。除了睡觉外,他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准备进攻托卜鲁克,甚至无暇给露西写信,而让勤务兵戈特尔下士根据他的口述代劳。

  隆美尔的脸被非洲的太阳晒起了泡。他紧握望远镜,凝视托卜鲁克,捉摸其防御阵地的布局。他把帽子递给身后的副官,太阳射在帕斯派克斯风镜上闪闪发光。这已经成为他的光辉形象的一部分。这副防风镜是他在梅基利发现的战利品。他返身钻进自己的“猛犸”指挥车,驶往下一个制高点。这辆“猛犸”大型装甲轿车也是施特莱彻赠送的梅基利战利品,一颗机枪子弹仍旧嵌在车上。

  沙漠作战最重要的问题是摧毁敌人的重型武器——坦克和大炮。但英军的物质力量,尤其是托卜鲁克要塞,仍然丝毫无损。隆美尔在下令主力沿“隆美尔大道”(德军对维亚巴尔比亚公路的别称)向东挺进之前,不得不保卫补给线的安全。他指出:“这是占领托卜鲁克的首要条件。”

  然而,隆美尔的第一步计划遭到了惨败。这也是纳粹德国所遇到的第一次挫败。隆美尔把这一失败完全归罪于手下的将军们消极怠战。其实,这完全是他自己的错误,他根本没有充分考虑燃料问题,这一直是一个十分突出的问题。隆美尔雄心勃勃的征服计划正是因为没有了一滴汽油才归于失败的。他很快就陷入了困境之中,并在托卜鲁克吃了一个大败仗。经过这番惊心动魄的流血战斗,他终于明白了托卜鲁克的防御是何等坚固。一时间,隆美尔手足无措。

  11日,隆美尔命令施特莱彻向托卜鲁克发起第一次进攻。波纳斯率领疲惫不堪的机枪营从南线出击,奥尔布雷奇率仅剩的20辆坦克在右翼平行推进。但进攻受到坦克壕和带刺铁丝网等屏障阻挡,波纳斯的机枪营陷在敌阵前无法撤退。隆美尔没有想到,固守要塞的对手是34000名最顽强的英军士兵,他们装备有20辆坦克。

  第二天,一场猛烈的沙暴开始了。隆美尔命令利用沙暴作掩护,下午3点钟在所有方向同时组织新的突袭。但沙暴在发起攻击前突然减弱。施特莱彻的装甲师遭到英军猛烈的炮火阻击,炮弹在坦克中间炸开了花,进攻被迫停止。傍晚,隆美尔再次命令施特莱彻必须夺下托卜鲁克,但进攻仍以失败告终,损失非常巨大,全师坦克已从开战初161辆减至不足40辆,特别是71辆Ⅲ型主战坦克只剩下9辆。

  这时,机枪营已经危在旦夕了。该营距英军前沿不到1000米,地面坚硬得无法挖坑藏身,处境越来越危险。夜里,士兵们被冻得手僵脚木;白天,又得躺在灼人的阳光下一动不动,任何一点最轻微的动作都会招致一阵火力。必须尽快营救他们。但除了发起一次新的进攻外,没有别的选择余地。

  13日,波纳斯被召回隆美尔的指挥部,接受了新的进攻任务。下午5点钟,波纳斯又爬回阵地。1个小时后,进攻再度开始,6个炮兵营集中炮火猛轰铁丝网,工兵炸毁了坦克壕,机枪营穿插到侧翼,为坦克团拂晓前的进攻创造条件。

  夜里,电台侦察再次表明敌人正在从海上撤离托卜鲁克。隆美尔在指挥车里召集了作战会议,宣布在拂晓时发起攻击。随后,他让施特莱彻负责指挥,自己离开了指挥车。深夜,波纳斯的副官蓬头垢面地跑来请示师长,机枪营未遇到任何抵抗便突破了坦克壕和铁丝网,是否继续前进。

  施特莱彻觉得其中有诈,便下令停止前进,但已经晚了。阴云刚刚遮住月光,一群士兵突然出现在黑暗中,很快又消失了,地上倒下四十多名喉管被割断或被刺刀挑死的德军士兵。由于情况不明,德军正好穿插进了英军第一道地堡防线中心,这些地堡根本不露出地面。拂晓时,英军掐断了机枪手们身后的突破口。

  第二天天刚破晓,隆美尔便驱车向托卜鲁克急驰而去。透过晨曦的微光和炮火,他仿佛看到波纳斯的机枪手在眼巴巴地求救。但隆美尔也很警觉,他亲自驱车来到意大利阿雷艾特装甲师,命令该师跟随奥尔布雷克的坦克冲过突破口。但阿雷艾特装甲师刚刚抵达战场,无法前去增援。奥尔布雷克找到隆美尔,详细报告了失败经过:他亲眼目睹了机枪营被全歼的情景,500名官兵只有116人趁夜暗脱逃,其余人不是战死就是被俘;高炮连作战十分英勇,但损失了大部分装备;他自己损失了一半的坦克,其余坦克的炮塔又全都被沙子堵塞了。

  隆美尔十分愤怒,他命令施特莱彻下午4点再次发起进攻。施特莱彻只得通过非洲军作战处处长埃勒斯少校如实转告:“隆美尔将军阁下或许不愿意听我的这些话。但作为另一名高级指挥官,我有责任指出:只要英国军队有那么一点勇气,他们就不仅仅是越过我们师的残余部队,而且会俘获非洲军司令部。那将是德国在利比亚存在的最终结局,也是将军阁下名誉扫地的时刻。”奥尔布雷克和施维林都极力支持他的意见。隆美尔只得下令转而进行“攻势防御”,但仍遭到了反对。隆美尔在日记中无奈地写道:“第二次进攻已经排上了日程……但是没有执行。”

  当天晚上,隆美尔向最高统帅部作了汇报,并极力掩饰这次惨败。然而真情却无法隐瞒,勇敢的波纳斯营长和许多优秀士兵都阵亡了。事已至此,隆美尔却仍然不愿承认错误。他继续把这次失败归结于别的原因,并向上汇报:“在进攻昔兰尼加期间,尤其是在围困托卜鲁克的初期,有许多这样的实例,我的指挥官们不执行我的明确而具体的命令,或者说没有果断地执行,还有近似不服从命令的例子,某些指挥官在敌军面前临阵退却。”

  他伤心地诉说自己现正在集中全部精力对付托卜鲁克,并发电要求增派部队。失败使隆美尔的威风一落千丈。他的哀鸣在最高统帅部引发了毫无同情的嘲笑;部队也发生了信任危机;士兵中第一次出现了反对隆美尔的传言。他们说,隆美尔宁愿毁掉大批优秀的士兵,也不肯做好适当的准备再发起进攻。

  16日,隆美尔慰问了机枪营残部,并鼓励大家:“从今天起,八天以内我们将到达开罗——把我的话传出去好了。”隆美尔用铅笔在地图上点点划划,指责机枪营的错误是没有首先在防线上撕开更大的突破口。照他看来,施特莱彻“不懂得集中兵力、兵器打开突破口;不懂得在打开突破口后,在敌人尚来不及进行反击前,便向两侧进行闪电式攻击,楔入敌防御纵深。”

  机枪营向施特莱彻报告了隆美尔来访的情况:“隆美尔中将阁下对我们营遭到的伤亡表示遗憾。他告诉我们,你们不应该被这点伤亡搞得一蹶不振。这是士兵的天职,做出牺牲是必要的。”这一天正好是施特莱彻50岁生日,但隆美尔并没顺便到指挥所来看看他,将军心里明白,自己在这里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

  隆美尔又在准备新的进攻了。18日,德国空军副参谋长瓦尔道将军和戈林的代表米尔契元帅飞抵非洲军驻地,第27战斗机联队也抵达了加扎拉。隆美尔又开始流露出新的乐观。隆美尔与米尔契在活动房里促膝长谈,阵阵笑声不时传出屋外。隆美尔对自己的前程非常乐观,他不时弯腰紧紧挨近地图,大声叫喊:“米尔契,这就是托卜鲁克,我要攻下它;这是哈勒德亚帕斯,我也要攻下它;这是开罗,我同样要攻克它;还有那里,那是苏伊士运河,我也要把它占领。”

  这时,柏林派出的另一批将军也踏上了赶往隆美尔驻地的旅途。哈尔德将军等感到事情有些蹊跷,这些天来,隆美尔一直没有上报情况,而北非战区的军官却私下不断呈报说,隆美尔整天在四散的部队之间奔忙,策划侦察和突袭,消耗士兵的精力。他们指责他的所作所为和他的任务毫不相干。于是,哈尔德把保罗斯中将派到了北非。

  保罗斯是惟一能对隆美尔施加个人影响的人,他俩一道晋升上尉,1927—1929年又同在一个团里任连长。4月27日,保罗斯抵达托卜鲁克前线。这时,隆美尔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可怕的酷热和中伤之辞仍在困扰着他。一周前,他曾两次险些丧命:一次,他刚停下来同向阿德姆西边推进的官兵谈话时,一枚炮弹正好落在他们中间,一名中尉当场死亡;另一次是20日从巴尔迪亚返回时,英国空军“飓风”式战斗机突然从夕阳中猛扑向隆美尔的指挥车,用机枪超低空扫射,隆美尔赶忙去关装甲门,但为时已晚,他的司机被子弹击伤,随行电台车被摧毁,2名驾驶员当场毙命。隆美尔用绷带缠好司机受重伤的头部,然后自己驾车返回。

  非洲军的人员越来越少,只够防守巴尔迪亚和利埃边境,他们在英军的坦克、炸弹和战舰巨炮的轰击下不断退缩。4月24日,隆美尔再次向柏林求援:“由于英军兵力在不断增加,巴尔迪亚和托卜鲁克的局势一天比一天严重。”他请求加速空运第15装甲师,同时尽快将第5轻装甲师扩充为一个完整的装甲师;此外,他还要求派出更强大的空军增援部队,并使潜艇沿海岸采取行动。第二天,当希特勒听到隆美尔身陷困境时,愤愤地对最高统帅部的高参们骂了些十分难听的话。27日,第15装甲师的主力部队开始空运到班加西。

  隆美尔对意军的诅咒要恶毒得多。等了很久之后,隆美尔总算拿到了托卜鲁克的详细防御计划。意军沿长80公里的环形防线修建了138个互相连接的战术据点,所有通道和反坦克壕全用木头覆盖,上面铺一层薄沙加以掩盖;内部修筑了反坦克炮和机枪掩体,并在完工时使这些据点与地面平齐,以便令进攻者一直要到脚踏在上面时方能发现;周围还布设了密密麻麻的带刺铁丝网。因此,隆美尔进攻托卜鲁克遭到如此惨重的失败毫不奇怪。

  隆美尔还召集德、意指挥官举行了联席作战会议,讨论他的新进攻计划。施特莱彻在会上插话说:“几天前,我的一些军官以及我本人视察过托卜鲁克东南方向的地形,那里地势很平。这给我们部队在夜间直接运动到他们的防御阵地提供了一个良好的条件,我们的士兵不会被发现,从而可以在拂晓前发动进攻。”但隆美尔却轻蔑地说道:“我不想从你那儿听到任何别的打算,我只想知道你准备怎样把我的计划付诸行动。”但隆美尔最终正是采用了施特莱彻的建议才取得了胜利。

  隆美尔很少像这样在军事上感到焦虑不安。不过,他依然十分乐观,期盼着在希腊的作战早日结束,盼望局势好转,以求得到更多的援助。显然,隆美尔的老伙伴保罗斯中将并没有向他泄露“巴巴罗萨计划”。隆美尔怀疑保罗斯的突然光临是最高统帅部的阴谋。这两位中将的关系十分尴尬。保罗斯是哈尔德的代表,他有权支配隆美尔,隆美尔只能执行命令。他让保罗斯绕着环形包围圈跑了一趟,并透露他正计划4月31日向托卜鲁克的西南防御地带发动一次大规模的进攻。

  隆美尔决定让热带战专家海因里希·寇彻海姆少将指挥这次进攻行动。第一个目标是209高地,进攻从夜间开始。上午9点,一个机枪营从后面攻上了高地。战斗十分激烈,英军守卫部队借助暗堡拼命抵抗,德军进展迟缓。随后,德军开始从东北方向对托卜鲁克发动主要攻击。但突破口正面太窄,大部队无法展开,也无法彻底清除隐蔽的暗堡。5月1日,第15装甲师师长汉斯·冯·埃斯贝克将军向隆美尔报告,敌军火力太强,部队伤亡惨重,有些甚至减员过半,但士气仍然高昂。这时,一场沙漠风暴席卷而来。德军趁机占领了高地,俘获了数百名敌军,包括身材高大的澳军士兵。但德军的伤亡更加惨重,损失了1200名士兵。

  尤其严重的是,为阻止英军反攻,德军消耗巨大,弹药储备急剧下降,隆美尔终于发现自己出现了真正的给养危机。隆美尔一意孤行地往前推进,致使其补给线越拉越长。为了生存,仅非洲军每月就需要3.4万吨给养和2万吨军火,空军需要9000吨作战物资。但意军只能每月提供不足2万吨物资,并借口港小和航线长,拒绝派船运到班加西港。这么漫长的补给线完全靠汽车运输,自然困难巨大。

  德军和英军在托卜鲁克陷入了“拉锯战”的胶着状态,又一个“凡尔登”!随着给养日趋困难,德军士兵们食不果腹,还要面对着敌人的炮火去作战,士气开始低落下来。由于缺乏营养,士兵们的健康受到了明显的损害;再加上非洲夏季的酷暑炎热,部队的非战斗伤亡也日益严重。

  “沙漠之狐”隆美尔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作战计划和部署。他经常站在托卜鲁克城外31公里的地方,低头沉思。这儿是德军阵亡官兵的公墓,其规模正在迅速扩大。在这最后的一段距离上,隆美尔损失了众多的战友,“他的眼睛里经常充满着深沉的悲哀,那是一种向自己的老朋友和战友诀别的悲哀。”

  非洲最难熬的夏季来临了。这段时间,隆美尔经常取道海滨公路,从托卜鲁克往东前往巴尔迪亚。路途不远,驱车只要一个小时。过了巴尔迪亚后是一段16公里的坡路,直到与特里卡诺接界为止,这是一条跨越这片高原的骆驼古道。意大利人曾在这里修建过一座石头要塞卡普措堡,用以守卫3公里外与埃及接壤的边界。

  一进入埃及,道路开始变成了非常曲折的悬崖坡道,一直通往塞卢姆,再过几公里就是哈勒法亚隘口。4月底,冯·赫尔弗上校指挥的非洲军部队攻占了该地。只有在塞卢姆和哈勒法亚,坦克才能轻易地爬过悬崖进入沙漠高原,夺取进入利比亚的通道。塞卢姆十分重要,如果这里失守,隆美尔的非洲军就很容易遭到驻埃及英军的进攻,从而被迫放弃对托卜鲁克的围攻。按照保罗斯的命令,隆美尔制定了塞卢姆前线的防御计划,并亲自动手绘制了防御工事的草图。

  在塞卢姆的激战持续了数天之后,隆美尔决定巡视这一防区。5月22日拂晓,隆美尔上路了。指挥车颠簸行驶,跨过砾石和驼刺灌木丛,走了72公里无道可循的沙漠路。隆美尔和助手们被颠得东倒西歪,他不时站起来从车顶窗观察外面情况,以提防英军飞机和装甲部队的袭扰。透过尘雾,到处都是运输车辆。

  隆美尔抵达塞卢姆前线后不久,便召开了一连串的会议。随后,他从一个阵地走到另一个阵地,急切地直接爬进散兵壕,去跟连日鏖战的士兵聊天,并用胜利的消息为大家鼓劲。最高长官的来访令士兵们十分高兴,他们立正敬礼,高声回答将军的询问。这些普通士兵兴奋极了,他们疲惫的脸上浮现着真正的快乐。

  一个月前,隆美尔曾命令赫尔弗采取进攻性的机动防御,把突袭特遣队派往敌军战线的后方。上校更加主动,他训练了6000名德意联军,挑选了一批勇士,利用沙暴向英军发起进攻,偷袭英军车队。当时,英军决定在非洲军新锐第15装甲师到达战场之前,投入第7装甲师和第22警卫旅的55辆坦克向该地发起进攻。5月15日拂晓,英军使用了十多辆“马蒂尔达”重型坦克,德军反坦克炮毫无作用。隆美尔判断,这显然是敌人企图从后方援助托卜鲁克,“那真是千钧一发的时刻。”

  赫尔弗果断地决定:在英军发起最初攻击时出发,在天黑之后避开敌人,第二天早上再出其不意地向敌人侧翼发起进攻。15日中午,赫尔弗把一切都安排就绪,当夜率所有部队撤出阵地。16日清早,又率一个坦克连返回去冲入敌军侧翼。黄昏时,除了哈勒法亚隘口外,赫尔弗又重新占领了全部丢失的阵地。

  5月25日,布劳希奇元帅亲自发出一份长达6页的电报,要求隆美尔今后“慎重一点”,要有“一定的连续性。在突然事件的影响下,你应该避免让自己的报告时而沾沾自喜,时而悲观失望。”隆美尔恼羞成怒,他认为总司令的电报是“一种难堪的指责,这种现象完全与我无关”。

  这时,德军在塞卢姆前线发起了反攻,并给予英军沉重的打击。这挽救了隆美尔的声望。英军把第22警卫旅留下驻守哈勒法亚隘口。26日夜间,赫尔弗决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驻守隘口的英军发起进攻。次日清晨4点30分,赫尔弗便开始行动,6点15分夺占了隘口,英军沿着海岸平原撤回西迪白拉尼。德军缴获大批战利品,包括9门大炮和7辆“马蒂尔达”坦克,有3辆坦克还能使用,以及德军急需的卡车。

  隆美尔连忙写了一封踌躇满志的信回击布劳希奇的电报。29日,他在写给露西的信中讥讽道:

  我遭到总司令的一顿狠狠的斥责,我认为这极不公平。万幸的是,我们取得了胜利。

  对此,我决不会等闲视之,我已经写好了一封如何回答布劳希奇的信。

  几天以后,他再提此事:

  我与总司令之间的分歧仍在扩大,要么是他们信任我,要么是与之相反。如果他们不信任我,我已经请他们对此做出恰当的结论。我怀着极大的兴趣等待着事情的结局。如果你没有在这里付出你的劳动,无端的抱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崇拜者的信件像雪片似地飞向隆美尔,纳粹妇女组织给他寄来许多巧克力。一个10岁小女孩在新闻纪录片中看到这位偶像后,从奥格斯堡写信给他:

  我并不害怕像别人一样,从您那里得到冷漠的回答。对于您——隆美尔将军,我可以从心底倾吐自己的语言,我非常崇拜您和您的非洲军,并热切地希望您赢得最后的胜利。

  隆美尔也用同样的热情回答了这个孩子。

  然而,隆美尔心中明白,最后的胜利还十分遥远。他不得不承认:非洲军碰上了真正的对手。他私下告诉露西:“澳大利亚士兵打起仗来十分惊人,他们远比我们的士兵训练有素。就我们现状而言,用武力是难以征服托卜鲁克的。”于是,他设下了一个令人疲惫的包围圈,并开始组织部队的步兵战术训练,亲自教授部属们怎样挖壕固守、怎样避免不必要的流血牺牲。

  那么,隆美尔在北非取得成功的秘诀是什么呢?他是个天生的沙漠勇士,他创造了一种全新的沙漠战指挥风格。他喜欢率领司令部的少数成员乘上指挥车,后面跟着无线电通信车,以便和作战部队保持联系。他的汽车挡泥板上插着黑、白、红三色指挥旗,这样,可以直接从车上指示进攻方向和速度。他经常出现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亲临战场指挥,不坐等别人汇报战情。

  1941年6月上旬,隆美尔撤换了一大批指挥官,并准备应付严重的挑战。第15装甲师后续部队已经到达,在年轻的瓦尔特·纽曼西尔科上校指挥下被派往塞卢姆前线。在第5轻装甲师,隆美尔采取了严厉措施,以排除“来自军官中的危机”。他首先对一名临阵动摇的坦克营营长进行了军事审判;当团长奥尔布雷克上校称病躲避隆美尔后,他又任命厄恩斯特·波尔布林克少校取而代之。

  隆美尔还把刀子对准了施特莱彻将军。5月底的一天,他给施特莱彻打电话:“施特莱彻,我已经让别人来替换你的职务了。不过,在替换人到达之前,你仍旧继续担任指挥。”“将军阁下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施特莱彻冷冷地问道,不等对方回答,他便挂断了电话。31日,刚抵战场的琼汉斯·冯·腊芬斯坦少将接替了施特莱彻。腊芬斯坦曾荣获过“功勋奖章”,但他那脆弱的体质实在无法忍耐沙漠的“高温蒸气浴”,他精疲力竭一连在帐篷里的床上躺了好几天。

  几天后,施特莱彻将军离开了北非,他的从军生涯由于和隆美尔之间存在争议而累遭挫折。当他们分手时,隆美尔仍粗暴地斥责他:“你未免太关心你的士兵的身体了。”施特莱彻生硬地敬了个礼,回敬道:“我可以想象得到,对一名师长你是不会有什么赞扬之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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