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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充氏論衡,崇文總目三十卷。世所傳本,或為二十七卷。史館本與崇文總目同。諸本繕寫互有同異。宋慶曆中進士楊文昌所定者,號稱完善。番陽洪公重刻于會稽蓬萊閣下。歲月既久,文字漫滅,不可複讀。江南諸道行禦史台經歷克莊公以所藏善本重加校正。紹興路總管宋公文瓚為之補刻,而其本複完。充生會稽,而受業太學,閱書市肆,遂通眾流,其為學博矣。閉門絕慶吊,著論衡六十一篇,當作“八十五” 篇。凡二十余萬言。其用功勤矣。書成,蔡邕得之,秘之帳中,以為談助。王朗得之,及來許下,人稱其才進。故時人以為異書,遂大行於世,傳之至今。蓋其為學博,其用功勤,其著述誠有出於眾人之表者也。嘗試論之:天地之大,萬物之眾,無一定之形,而有一定之理。人由之而不能知,知之而不能名也。古昔聖人窮神知化,著之簡編,使天下之人皆知其所以然之故,而有以全其才,五三六經,為萬世之準則者此也。先王之澤熄,家自為學,人自為書,紫朱雜廁,瓦玉集揉。群經專門,猶失其實;諸子尺書,人人或誕,論說紛然,莫知所宗。充心不能忍,於是作論衡之書,以為衡者論之平也。其為九虛、三增,論死、訂鬼,以祛世俗之惑,使見者曉然知然否之分。論者之大旨如此,非所謂出於眾人之表者乎!然觀其為書,其釋物類也,好舉形似以相質正,而其理之一者,有所未明;其辯訛謬也,或疑或決,或信其所聞,而任其所見,尚有不得其事實者。況乎天人之際,性命之理,微妙而難知者乎?故其為書,可以謂之異書,而不可以為經常之典。觀其書者,見謂才進,而實無以自成其才,終則以為談助而已。充之為書,或得或失,不得而不論也。雖然,自漢以來,操觚之士,焦心勞思,求一言之傳而不可得,論衡之書獨傳至今。譬之三代鼎彝之器,宜乎為世之所寶也。且充之時,去三代未遠,文賢所傳,見於是書者多矣,其可使之無傳乎?今世刻本,會稽者最善,克莊公為之校正而補刻之,傳之人人,其與帳中之書,戒人勿廣者,可謂遼絕矣。至元七年仲春安陽韓性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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