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王平子形甚散朗,內實勁俠。①鄧粲晉紀云:“劉琨嘗謂澄曰:‘卿形雖散朗,而內勁狹,以此處世,難得其死!'澄默然無以答。後果為王敦所害。劉琨聞之曰:‘自取死耳!'”
【校文】
注“而內勁狹” 景宋本“內”下有“實”字。
【箋疏】
① 程炎震云:“晉書四十三王澄傳勁俠作動俠。通鑑八十八胡注曰:‘言其心輕易動,又豪俠自喜也。'雖望文生義,然可知宋時梅?所見本即是動字。”
2 袁悅有口才,能短長說,亦有精理。始作謝玄參軍,頗被禮遇。後丁艱,服除還都,唯齎戰國策而已。語人曰:“少年時讀論語、老子,又看莊、易,此皆是病痛事,當何所益邪?天下要物,正有戰國策。”既下,說司馬孝文王,①大見親待,幾亂機軸。俄而見誅。袁氏譜曰:“悅字元禮,陳郡陽夏人。父朗,給事中。仕至驃騎咨議。太元中,②悅有寵於會稽王,每勸專覽朝權,王頗納其言。王恭聞其說,言於孝武。乃託以它罪,殺悅於市中。③既而朋黨同異之聲,播於朝野矣。”
【箋疏】
① 李慈銘云:“案孝文當作文孝,晉書作文孝。”
② 嘉錫案:自太元中以下,似別引一書,非袁氏譜之言。傳寫脫去書名耳。
③ 嘉錫案:悅嘗離間王忱、王恭,見賞譽篇“王恭與王建武甚有情”條。晉書王國寶傳曰:“中書郎范甯,國寶舅也。疾其阿諛,勸孝武帝黜之。國寶乃使陳郡袁悅之因尼妙音致書與太子母陳淑媛,說國寶宜見親信。帝知之,託以他罪殺悅之。”與此不同。蓋孝武之積怒於悅,非一事也。
3 孝武甚親敬王國寶、王雅。雅別傳曰:“雅字茂建,東海沂人,①少知名。”晉安帝紀曰:“雅之為侍中,孝武甚信而重之。王珣、王恭特以地望見禮,至於親幸,莫及雅者。上每置酒燕集,或召雅未至,上不先舉觴。時議謂珣、恭宜傅東宮,而雅以寵幸,超授太傅、尚書左僕射。”②雅薦王珣於帝,帝欲見之。嘗夜與國寶、雅相對,帝微有酒色,令喚珣。垂至,已聞卒傳聲,國寶自知才出珣下,恐傾奪要寵,因曰:“王珣當今名流,陛下不宜有酒色見之,自可別詔也。”帝然其言,心以為忠,遂不見珣。
【校文】
“傾奪要寵” “要”,景宋本作“甚”。
“別詔也” 景宋本“詔”下有“召”字。
【箋疏】
① 李慈銘云:“案晉書王雅傳:‘東海郯人,魏衛將軍肅之曾孫。'茂建作茂達。”程炎震云:“晉書八十三雅傳作‘雅字茂達,東海郯人'。”
② 李慈銘云:“案太傅當作太子少傅。晉書會稽王道子領太子太傅,以雅為太子少傅。”程炎震云:“太元十二年立太子,雅嘗為傅。明年,珣自吳國內史授為尚書右僕射,代譙王恬之,蓋雅薦之。”
4 王緒數讒殷荊州於王國寶,殷甚患之,求術於王東亭①。曰:“卿但數詣王緒,往輒屏人,因論它事,如此,則二王之好離矣。”殷從之。國寶見王緒問曰:“比與仲堪屏人何所道?”緒云:“故是常往來,無它所論。”國寶謂緒於己有隱,果情好日疏,讒言以息。按國寶得寵於會稽王,由緒獲進,②同惡相求,有如市賈,終至誅夷,曾不攜貳。豈有仲堪微閒,而成離隙。③
【箋疏】
① 嘉錫案:寵禮篇言珣為桓溫主簿,荊州為之語曰:“髯參軍,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則其人必長於揣摩。時人以其多智數,故造為此言耳。
② 程炎震云:“晉書國寶傳云‘國寶進從祖弟緒',與此注異。”
③ 嘉錫案:唐寫本規箴篇注引國寶別傳曰“國寶雖為相王所重,既未為孝武所親,及上覽萬機,乃自進於上,上甚愛之。俄而上崩,政由宰輔。國寶從弟緒有寵於王,深為其說。王忿其去就,未之納也。緒說漸行,遷左僕射,領吏部、丹陽尹,以東宮兵配之。國寶權震外內”云云。是則國寶之復得寵於會稽王,實由王緒之力。此規箴篇所以言王緒、王國寶相為脣齒。而孝標此注亦謂二人同惡相求,有如市賈也。今本刪除首尾,但存“從弟緒有寵於王,深為其說”二語,遂使讀者莫知其所謂矣。至唐修晉書,於國寶傳乃云:“安帝即位,國寶復事道子,進從祖弟緒為琅邪內史,亦以佞邪見知。道子復惑之,倚為心腹。”今考簡文三子傳云:“道子復委任王緒,由是朋黨競扇,友愛道盡。太妃每和解之,而道子不能改。”是則當孝武之時,緒已見知於道子,倚為心腹久矣。何待安帝即位,始因國寶以進耶?國寶傳敘此既誤,而又刪除王緒為國寶進說之事,則其曲折尤不明。故專據晉書,必不可以讀世說也。當王恭討國寶檄至時,緒尚說國寶令矯道子命召王珣、車胤殺之,以除眾望。而國寶為珣、胤所動,遂上疏解職,既而悔之,方謀距恭。道子乃委罪國寶,付廷尉賜死,并斬緒以謝恭。故孝標謂二人終至誅夷,曾不攜貳。然則其未死之前,未嘗為殷仲堪所閒亦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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