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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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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扎克在另一部小说《红色旅馆》中,揭露了这个银行家的罪恶而血腥的发迹史。靠杀人越货起家,在资本主义时代又何止一个泰伊番!巴尔扎克以犀利的笔触一针见血地直指社会根源,他把泰伊番的全部财产比喻为“一滩血”,“他的任何微小的幸福”“都是罪恶的果实”,然而并非只此一家,书中一位律师说:“如果都要盘根问底追问我们财产的来源,我们每个人还能有立足之地吗?”哪一个金融家、政治家的西服上没有污点?哪一个商人、暴发户以正当手段致富?资本如同脏物,资产者形同杀人犯,这就是结论! 不信请看—— 《赛查·皮罗多盛衰记》告诉我们,一位花粉店的伙计名叫杜·蒂埃的,因为偷情又偷钱,被老实的老板赛查体面地解了围,然而他对掌握自己的阴私的老板始终有股仇恨。他为了使自己发财让老板破产,采取了极端卑鄙的手段。他结识了公证人罗甘,又从罗甘那儿进一步结识法国金融界,对社会上黑吃黑的一套很快学会;借着给罗甘做投机买卖的机会,投机贪污发了财,居然成了银行家,还掌握了罗甘的阴私、控制了赛查的30万家当。杜·埃蒂变成了赛查实际上的大债主,并且分文未出。杜·埃蒂还不罢休,让赛查出尽丑,以至最后家破人亡。一个小偷就这样“发财致富”了。 《农民》中的一位管家高贝丹,与主人的女仆串通一气,让主人无甚收入,而自己中饱私囊、积攒了不少钱财。有一次,他手脚不干净,当场给逮着了,被赶出了庄园。令人吃惊的是,三年以后,这位无甚颜面的人居然成了当地首屈一指的资产者。他攀了几门高亲,无论在议会、法院和政府中,都有他的亲戚或朋友,他还控制了对巴黎市的木材供应。他与心狠手辣、靠放高利贷和延期付息的方法残酷压榨农民的还俗教士、觊觎他人财产的市长沆瀣一气,干尽坏事,无所不为,无所不能,无往而不胜。 这类描写在《人间喜剧》中比比皆是。巴尔扎克确实对现实关系有着深刻的理解,“对各色各样的贪婪作了透彻的研究”。他不但深刻地描写了一个个资产者的罪恶发家史,而且通过几个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典型形象,把资产阶级由原始积累时期到金融资本阶段的整个发展过程,淋漓尽致地反映出来,艺术地再现了资本主义剥削方式的演变与发展,具有极大的认识价值与审美价值。 《高利贷者》中的主角高贝赛克,是早期资产阶级的代表。这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吸血鬼,他虽以收取抵押品的高利贷方式聚敛财富,却已大大不同于莫里哀笔下愚蠢的放债人。他老谋深算,冷酷无情。伯爵夫人为了给情人偿还赌债,背着丈夫把家里贵重的钻石卖给了高贝赛克,转眼间,他又让伯爵用高价赎回这些钻石。他还开导伯爵,把财产委托给自己,以保证儿女的财产不至于被妻子挥霍浪费掉。伯爵一死,高贝赛克当即宣布,他就是伯爵产业的合法主人,于是自己当起了伯爵乡间的大地主,让伯爵寡妻和孩子们过着一贫如洗的日子。这是社会舞台上的一位真正的主角,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他与十来个和他类似的金融家控制着法国的银行、商界、政府信用机构、司法界乃至整个社会。他不可一世地宣称:“我毫不费力地控制了社会,社会却奈何我不得”,这并非言过其实。 那些有着显赫地位、豪华衣着的人们,常常不得不低着头蹩进这个丑陋的老头子的寒伧住处,向他伸手借钱,要求延期付债,受尽冷眼与嘲弄。他俨然是金钱势力的化身,那些“最骄傲的商人”、“对于自己的丽色沾沾自喜的妇人”、“自视清高的军人”、“最有名的艺术家”、“名姓要流传后世的作家”,都成了他玩弄于手掌中的奴隶,常常要低三下四地苦苦哀求他。他自称,在他头脑里“有一架天秤,整个巴黎城里的遗产和工商业都要放在上面加以衡量”,他是“无人知晓的国王”,是人们“命运的主宰”。他这一切的取得,都是因为他手中的金钱,“生活不是一部由金钱开动的机器么?”他掌握了这一社会法则,他是社会的实际统治者。 然而,这个知晓金钱能力的高利贷者,他懂得重利盘剥,懂得用高利息害人就像高明的厨师宰杀鸭子一样干净利索,却不懂得通过货币流通做生意,不懂得资本周转的重要作用。和他的后来者相比,高贝赛克的剥削方式毕竟属于相当原始的类型,搜刮财富的手段比较单一。不是十拿九稳的买卖,他决不沾边,可是,只要有利可图,哪怕只是拔下别人一根毫毛的蝇头小利,他也决不放过。他付出一辈子的心血去追逐金钱,成了百万富翁,却过着别人难以想象的穷酸日子,“一切都只有进,没有出”,他的吝啬与他的贪婪同样惊人。聚敛财富是唯一的目的,获得财富是唯一的幸福。这是一个金钱驱赶下的行尸走肉。他死后,人们打开他二楼和三楼的密室,发现里边不光堆着棉花、糖、甜酒、咖啡等舶来货,还堆满了物主未能赎回而留在他手里的各种抵押品,从家俱、银器到古画、古董,甚至还有各种长满蛆虫的食物。高贝赛克属于旧式剥削者,他还只知道堆积商品、贮存货币。 他是巴黎的国王,然而是无声的国王。马克思在《资本论》里分析资本的原始积累过程时,曾专门以这个高利贷者为例,说明“从货币贮藏的意义上进行商品积累,是十足的愚蠢行为”。虽然巴尔扎克并不能从政治经济学上来解释这个人物,但他捕捉住了社会生活中的有意义的现象,通过艺术典型来表达他对现实关系的理解,而且是深刻的理解。 箍桶匠出身的葛朗台老头所处的时代,是风去变幻的岁月。40岁以前,他生活在封建时代,而后经过大革命的洗礼,他八面玲珑,长袖善舞,逢上了千载难逢的追逐财富的时机,学会了自由竞争的那一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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