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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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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尔尼雪夫斯基和这个亲戚,不仅在妇女问题上有分歧;他们在一切方面都不断发生争论。尽管他明白这种争论是白费时间,尽量避免主动挑起,但还是忍不住要与捷尔辛斯基争辩起来。因为后者总是当着他的面,诽谤生活中的一切高尚的东西。不管是谈论家庭、国家、法国的革命、果戈理、莱蒙托夫、拜伦,还是谈论俄国的官僚等级,他们的观点总是大相径庭。 在车尔尼雪夫斯基看来,俄国的农奴制是野蛮的残余。捷尔辛斯基则是农奴制的忠实维护者,他不能容忍任何触动这一制度基础的看法。 有一次吃晚饭时,他对车尔尼雪夫斯基说: “我不高兴别人当着我的面,以轻蔑的口吻谈论政府的最高领导人。这样做,就会使自古以来就已确立的国家体制遭到破坏。甚至会造成法国目前出现的那种情况。” “依了您,即便(政府)动用棍棒武器(对付百姓),头头还是头头……他们攫取得也太多了。他们忘了,不是百姓为他们而存在,而是他们为百姓而存在。不是真理为国家存在,而是国家为……” 对方闭上眼睛作打瞌睡状。车尔尼雪夫斯基中断了谈话,各自按字母顺序摆起了编年史中摘下的单词卡片。 第二天,捷尔辛斯基故意谈起一个萨拉托夫的官吏,两人不知不觉又就昨天的问题争论起来。 车尔尼雪夫斯基反驳说: “他并不比别的官员坏,大部分身居高位的人,不一定具备无愧于其职位的才能和知识。大部分官吏和当政者,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撤换掉,因为在我们这里,不是根据一个人的才能授予他职位;相反,是得到职位后,职位给予他相应的声誉。” 捷尔辛斯基忍不住了,他气急败坏地说: “别说啦,这种争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过了一星期,他们谈到一些伟大的作家,这对冤家又争吵起来。 捷尔辛斯基说道: “拜伦既然是个酒鬼,那他就和所有酒鬼一样,是个坏蛋。任何一个伟大的作家,只是个卖艺人罢了。当官的就不是那号人。” 车尔尼雪夫斯基热烈地争辩说: “不,作家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分子……假如说他们身上有弱点,那么产生这些弱点的原因,和我们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因此,拜伦嗜酒的原因和别人嗜酒的原因不同。” “胡扯,全都一个样。远看他们似乎很伟大,近看和我们毫无二致。他们在人民中煽动叛乱,挑拨离间,他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这样浅薄、愚蠢地议论伟大的作家,车尔尼雪夫斯基感到受辱。 “正是这种现象现在使我感到不安:莱蒙托夫、果戈理这些作家——怎么能把他们称之为卖艺的!多么可悲啊……” 他和捷尔辛斯基争论时还小心翼翼,没有向他完全袒露隐藏在内心的思想。在同学当中则是另一回事。在那里他随便得多,可以自由而热烈地谈论革命思想。 他对真理、善良和正义的追求,起初是抽象的、模糊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向往变得具体而清晰了。但他还没有彻底摆脱宗教偏见的束缚,仍旧信仰基督;不过这时他的宗教情感已出现了明显的裂缝。 同捷尔辛斯基争论之后,车尔尼雪夫斯基在日记中流露,内心的变化异常急剧。他发现,他的宗教观点和他的“其他见解”,是不能融合在一起的。 “偶尔闪过一个念头:‘没有宗教就没有社会’,这是柏拉图说的,我们也附合着说。其实,柏拉图本人也没有真正的宗教信仰。因此很自然,他这话的意思是指道德信念的总和,是自然宗教,而不是什么真正的宗教。” 这一新旧决裂的过程,持续了整整两年。车尔尼雪夫斯基读了唯物主义哲学家的著作,最终促使他永远地摆脱了宗教观念的影响。 1850年,是他彻底过渡到唯物主义哲学的一年。近两年来,这位革命民主主义者的社会政治信念,正在逐渐形成。他所谓的“其他见解”,正是逐渐占据他思想的社会主义学说。 他起初,只是浏览一些报刊。然后逐渐阅读主要的历史著作和社会主义文献,寻求各种的问题的答案。 可以举车尔尼雪夫斯基,对1848年巴黎公社革命事件的看法为例。在学校和同学交谈时,他热情地为社会主义者辩护。当听说巴黎成了巨大的战场时,就完全同情那些用武器捍卫自己权利的人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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