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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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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列宁格勒的俄罗斯博物馆古币收藏保管员阿·瓦依托夫对奥尔洛娃讲过一个奇怪的故事。瓦依托夫是柴可夫斯基曾在那学习过的那所法律学校的毕业生。他收集过许多关于法律学校和法律学校毕业生的历史材料,其中也有关于柴可夫斯基的材料。而瓦依托夫对奥尔洛娃讲的内容是从柴可夫斯基的法律学校的一个同学尼·伯·雅考比的遗孀那里得来的。据说事情是这样:1893年10月与沙皇家族很亲密的斯杰伯克——费尔莫尔伯爵由于发现柴可夫斯基对他的侄子很殷勤而感到不安,他决定将柴可夫斯基的行为上告沙皇。告状信是雅考比转交的,据瓦依托夫说,雅考比当时是参政院的总检察长。柴可夫斯基面临被揭露,而由此受到严重的处罚——剥夺一切政治权利并流放西伯利亚。这件事对法律学校也是极不光彩的,而法律学校的荣誉是神圣的。为了避免声张,雅考比邀请了在彼得堡能找到所有的法律学校过去和柴可夫斯基同班的同学,进行了公意审判,这个审判做出让柴可夫斯基自杀的决议。 显然,瓦依托夫的叙述成为奥尔洛娃文章中最引起注意的内容。在她的这篇《最后一章 》出现之前,奥尔洛娃曾在海外周刊《新美国人》中就已提出过自己的观点。此后,一份在美国广为普及的《高保真》杂志1981年2月那一期中乔叶尔·斯皮海尔曼支持了奥尔洛娃的观点,他在自己的文章中扼要转述了奥尔洛娃关于柴可夫斯基自杀而死的说法。就是在这份杂志的1981年8月的一期中,尼娜·别尔别洛娃和她的合作者斯·卡尔明斯基、莫·布拉乌恩联名撰文对斯皮海尔曼所转述的奥尔洛娃的观点进行了有力批驳。这三位作者认为,奥尔洛娃的说法缺乏法律、历史、医学、心理方面的依据。他们提供的情况是:在当时的俄国,不少有社会地位的人,也有像柴可夫斯基那样的异常。他们中也有人卷入类似柴可夫斯基对斯杰伯克—费尔莫尔伯爵的侄子“殷勤”之类的一些不光彩的事。假如真有此事的话,那也构不成犯罪。他们之中的任何人都没有被处罚,也没有当众受辱。柴可夫斯基是了解这一点的,即使他怕声张,也不会达到要自杀的程度。 尼娜·别尔别洛娃还指出,与柴可夫斯基密切来往的亲友以及在他最后的日子和他有接触的人像阿·格拉祖诺夫、阿纳托里·伊里奇的遗孀和文艺理论家乌拉基米尔·阿尔杜金斯基—多尔戈鲁柯夫,他们都不怀疑柴可夫斯基死于霍乱,别尔别洛娃曾亲自和这些人谈过话。 尽管别尔别洛娃和她的合作作者写了批驳文章,奥尔洛娃的说法却继续存在。无独有偶,英国音乐理论家戴维德·布拉乌恩,柴可夫斯基四卷传记的著者该不可能不知道奥尔洛娃的论敌的论证,但他却依然接受奥尔洛娃的观点。他也引用了格罗乌娃的音乐词典里所说:“无庸置疑,柴可夫斯基死于自杀。”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旧的传闻未消,新的各种说法又接二连三出现呢? 原因是很多的。最直接的原因是,没有法律的依据可以驳斥柴可夫斯基死于自杀的说法。而根据合理的想法推出的理由又不可能被那些伺机窥探秘密的人们所接受,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哗众取宠、从中渔利。柴可夫斯基的突然去世以及关于他病情的不同报道,再加上《悲怆交响曲》的演出都为传闻的散播提供了土壤。从奥尔洛娃的说法到格罗乌娃的有权威性音乐词典中关于柴可夫斯基自杀的定论,可以说明,只简单地说“事实不是这样”,是不行的。 1986年10月,西方展开的讨论在柴可夫斯基的祖国得到了响应。首先就此问题发表文章的作者,非常凑巧,名为欧·柴可夫斯卡娅,她经常就现代生活重大问题在报界发表文章,她以笔锋犀利著称。她的《黑桃皇后》一文刊登在《新世界》杂志1986年第10期。她的文章以尼古拉·奥列斯托维奇·布利诺夫所提供的材料为依据。她生前为批驳关于柴可夫斯基自杀的谬说,进行了大量认真的研究工作,收集了许多宝贵材料。欧·柴可夫斯卡娅的文章虽然没有被广泛接受,但在驳斥谬论方面已作出了第一步。 1988年春,在美国杂志《19世纪音乐》第3期刊载了阿·尼·帕兹南斯基的一篇题为《柴可夫斯基的自杀是谣言还是事实》的长篇文章。此文援引大量历史、传记材料,对柴可夫斯基患病和去世过程做了详尽的叙述,彻底驳倒了关于柴可夫斯基自杀而死的谬论。帕兹南斯基对尼·别尔别洛娃的论证给予肯定:柴可夫斯基不曾受到惩处的威胁,甚至像乌拉吉米尔·米歇尔斯基公爵(此人恰好也是法律学校毕业生)这样的社会活动家,曾不止一次由于异常的情感纠葛而出丑,不但没有受到惩处,在风波过后,还当上了亚历山大三世的参事。帕兹南斯基列举许多实例说明,像柴可夫斯基这样一向彬彬有礼,谨慎从事,又与亚历山大三世有很好的私人关系的人,根本谈不上有受任何处罚的可能,更谈不上公意审判和自杀。 帕兹南斯基的文章对传染病、霍乱病案以及柴可夫斯基的病情和死亡进行了详细的分析和研究,有理有据地对奥尔洛娃提出的关于柴可夫斯基服毒自杀而死的谬论,进行了有力的批驳。这篇文章是很有说服力的,而奥尔洛娃和她的拥护者们是否放弃自己的原有立场还是问题。 为了彻底驳倒奥尔洛娃的谬论,帕兹南斯基就柴可夫斯基是否存在自杀动机作了认真分析。帕兹南斯基指出,柴可夫斯基在整个一生中,除了那一小段婚姻生活外,从来没有由于自己的异常而感受某种特别的痛苦或良心的谴责,可以说他不必为任何事担心,生活得很满足。对这一点应该理解为,柴可夫斯基没有感到过完全绝望,也没有怕把什么声张出去的担心,就是说,没有足以促使他走向生命绝路的因素。对于帕兹南斯基的这个令人遗憾的差错可以作这样的解释:在这方面,柴可夫斯基没有直接说过什么,也许他会在日记里承认和坦白些什么,而这些日记已被销毁了。 但是有一张1887年3月他写过的字条保留了下来:“为了成为正常的人,我该怎样做?”此外,有时他也流露出由于不能克服自己天性上的毛病而感到烦恼。最后,他的音乐可以对生活提供很好的见证。当然,在传记研究中,使用无言的音乐是会让人感到靠不住,但完全有理由认为柴可夫斯基的《第四交响曲》、《曼弗雷德交响曲》,《第五交响曲》、《第六交响曲》是带有传记性的。这不仅因为作品本身的主观性,也因为作者自己留下了对这些作品的文字说明。这四部交响曲是他生活的四部曲,每部作品反映了他创作时的内心感受。听了这几部音乐和了解了作者自己的创作意图之后,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柴可夫斯基心理状态的图画。命运的主题始终是这幅图画的中心,悬在他头顶上的达摩克利剑每一分钟都有落在他头上的可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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