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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2. 无法跨越的鸿沟

  制宪国民会议选举的结果,在880个席位中,资产阶级共和党人、冒充共和派的奥尔良党人和企图恢复波旁王朝统治的正统保王主义者,占了绝大多数。这次选举标志着反动势力的胜利和无产阶级的失败。

  工人与资产阶级共同进行了1848年的二月革命。革命胜利后,他们曾“企图在资产阶级旁边捍卫自己的权利”(马克思语)。凭着革命时掌握的武器,他们迫使临时政府采取了一些妥协的措施:宣布了共和国成立,虽然实质上是资产阶级共和国;缩短了工作日,虽然只是把超过10小时的劳动减少了一个小时;宣布了劳动权,虽然它是“受剥削权”的代名词;成立了代替劳动部的卢森堡委员会,虽然这是个无权的机构;还组织了“国家工厂”,虽然是旨在收买工人。但是资产阶级早就打定主意,一旦它有力量同二月革命的一切社会幻想决裂的时候,就来收拾无产阶级。

  现在,资产阶级控制的国民议会行动了。它指定了一个由反动分子组成的“执行委员会”来代替临时政府,从而排除了无产阶级的代表路易·勃朗和阿尔伯。它否决了设立劳动部的提案。资产阶级部长特拉雷甚至在暴风雨般的赞许声中在议会上扬言:“现在的问题只是要劳动回复原有的状态。”6月21日的政府《画报》上登载了一项法令,命令用强力把一切单身工人逐出国家工厂,或者编入军队。2月12日,更下令封闭国家工厂。资产阶级的这一切倒行逆施,迫使走投无路的巴黎工人在6月23日举行了大规模起义。巷战进行了5天。资产阶级用150000装备精良的正规军对付45000名缺乏组织的起义者。在战斗中,数以万计的起义者丧生。在事后的白色恐怖中,又有成千上万的人遭到残酷的迫害。

  与1848年二月革命以前的历次革命不同,1848年6月的事件是为保存或消灭资产阶级制度而进行的战斗。资产阶级共和主义者尽可以在以往的革命中冲锋陷阵,义不容辞;但是当无产阶级开始向资产阶级制度发起冲击时,他们的阶级局限性就清楚地显露出来。事实证明,对待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的态度,是检验作家阶级属性的一块屡试不爽的试金石。

  维克多·雨果可算是资产阶级共和主义者和民主主义者的激进派了。6月起义时,有一天,他正在旺多姆区公所,有人跑来告诉他博马舍路有一个起义者就要被枪毙了,他赶忙跑去。在一所兴建中的大厦底层,他看见三个起义者靠着墙,蒙着眼睛;国民自卫军士兵正在瞄准。他高喊着:“你们在这儿干什么?”一边抬起他们的枪身。

  “议员公民,这几个人曾经对我们开枪。”

  “你们就这样,不经审判杀了他们吗?”

  “是的,我们亲眼看见的。”

  “不准你们杀这几个人。”

  然后,雨果逐一询问起义者:你是谁?做什么的。

  第一个是文人;第二个是建筑师;第三个叫乔治·毕斯卡拉,雨果认识他的叔父。这三个人都得以死里逃生。

  人道主义者雨果诚然有其伟大的一面。不过,他无法理解无产阶级的六月起义。后来,乔治·毕斯卡拉常来看他。他责备毕斯卡拉参与起义,并且说:“好好记住,年轻人:不为权利和义务就不要起义。”

  无产阶级为争取生存的权利而进行的斗争,在雨果看来竟是毫无理由的!

  同样,大仲马也无法迈过截然区分资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革命的鸿沟。他,1789年大革命将领的儿子,1830年七月革命和1848年二月革命的街垒战士,被这条鸿沟阻隔在与无产阶级对立的阵营里。

  大仲马的资产阶级立场,明显地表现于他在《月报》上发表的言论中。《月报》是大仲马创办的一份报纸,几乎由他独自撰稿。这份报纸从1848年3月1日到1850年2月1日,共生存了2年。既登不上国民议会的讲坛,大仲马就充分利用《月报》这个讲坛来介入政治了。

  在二月革命的一股热情中问世的《月报》,刊头印着一行名言:“上帝授意我书写”,并非大仲马自谦之词。细读《月报》,不难发现,它问世不久就迅速转向保守的立场,特别是带上了亲教会的色彩。正如他在竞选活动中所表演的那样,大仲马一方面讨好劳动者,一方面留恋被推翻的奥尔良王室;声称自己是唯灵主义者,是基督教虔诚的信仰者。二月革命建立起来的资产阶级共和国,在大仲马看来是革命到达终点的标志,今后应是秩序的统治,秩序高于一切。因此,他对3月17日巴黎工人举行的要求延期选举和把军队撤出巴黎的示威游行很是不满。4月6日,工人再次示威游行要求组织劳动和帮助政府与贫穷作斗争时,他更是恼火。他在5月1日的一期《月报》上甚至抗议临时政府对工人“心善手软”:

  临时政府莫非缺乏力量?它莫非不敢谴责和镇压叛乱?怎么!当外省在流血,国民自卫军在武装维持秩序、保卫政权,而有人却用辱骂和威胁来报答它的热情时,法兰西共和国的领导者们竟保持沉默。你的力量到哪里去了呢,赖德律·洛兰先生?

  你对秩序的热爱难道消失了吗,拉马丁先生?

  如果说在六月起义被扑灭时,《月报》没有鼓掌叫好,那大概是因为镇压之残酷超出了大仲马的想象。但是他反对这起义的立场是鲜明的。在12月1日的一期《月报》上,他又对资产阶级清洗政府各部门中的“不纯分子”表示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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