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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在与夫人取得一致看法之后,林肯于1865年1月19日致函格兰特说:“请你别把我当成总统而只视为朋友来阅读本函并赐复。我的孩子今年22岁,毕业于哈佛大学,他希望在战事结束之前增长自己的军事知识。我并不希望他正式当兵,也不希望他做军官,那些在部队服役长久的军人比他更有权利,也更有资格获得军官的职衔。”格兰特函复表示欢迎罗伯特“按照你建议的方式加入到我军的大家庭中来”。总统回信说,他同意这样做,只提了个条件,即他的儿子应该当一名不领军饷或津贴的志愿随从副官。格兰特对此不以为然,认为按照规定任命这个年轻人当军官,使他与其他人享受同等待遇,是他应得的权利。

  最后,罗伯特·托德·林肯被任命为上尉副官处副处长,并于2月23日被派赴陆军总司令的参谋部工作。他始终乐于苦练成才,对分配给他的任何艰苦工作从不挑剔,也从不因为自己是总统的儿子而自命不凡,傲视同僚或搞特殊化。

  在任职期间,林肯总统克己为公,自奉菲薄。总统年薪2.5万美元,由财政部扣除年所得税1279.13美元后,按月开支票支付。这是林肯的一笔固定收入,他用这笔钱买了价值7.5多美元的公债,其中5万多美元是“年息6厘,到期以硬通货偿付的记名公债”。

  1865年2月24日,同盟军上尉约翰·耶·比尔被判处绞刑。

  林肯当着西华德等阁员的面,对伊利诺伊州国会众议员布罗姆韦尔道出了他内心的苦恼。他说道:“四年来,我处理过的人命案件,比所有前任所处理的此类案件的总和还要多。谁都不了解我内心的苦恼。大湖区的比尔案件就是一例。他们用尽一切方法来祈求我,跟我纠缠不已,而我则必须表现坚定不移。当他的姐姐来找我求情饶他不死时,我不得不把她赶走。我没有改变原来的决定,他也就被处决了。我至今都摆脱不了我内心的烦恼。”

  比尔犯了间谍罪和海盗罪,他曾带领一帮盗匪在大湖区抢夺财物和船只,凿沉了一艘汽艇,他还打算放走约翰逊岛上的南方同盟战俘,只是未能得逞。不少头面人士奔走呼号,甚至动员了一批总统的私交来为这个海盗兼特务说情,要求总统把他的死刑减为无期徒刑。他们为此不惜大肆贿赂,到处活动。林肯认为铁证如山,不容更改。东部军区司令约翰·亚·迪克斯少将也铁面无私,不为众多的说客所动摇,他斩钉截铁地说:“要我为他减刑,没门儿!”林肯向蜂拥而来的说情者宣布:

  “迪克斯将军可以根据他个人意见作主处理这一案件,我决不插手干预!”

  正是由于以林肯为首的联邦军政要人执法如山,不徇私情,才粉碎了南方同盟的破坏活动,稳定了后方秩序。这对保证前方的胜利起到了不容低估的作用。

  林肯夫妇急国家之急,送子参军的义举,不仅表现了总统率先垂范,而且显示了他高瞻远瞩的懿行。15年后,罗伯特·托德·林肯出任美国第二十一任总统亚瑟内阁中的陆军部长,绝非偶然。这跟总统早年良好的家教和培养是分不开的。

  6.联邦万岁

  南北战争的代价确实高昂,人民忍受的痛苦也无比沉重。但是,正如林肯在1864年国情咨文中所陈述的:“信心是力量的源泉。”总统下决心打这场仗,也有信心赢得最后胜利。在林肯入主白宫的第四个除夕,他同显要人物握手长达两小时之久,累得精疲力竭,手掌儿几乎捏不拢了。但当他看到成群结队进来的黑人时,精神突然一振。他由衷地欢迎这些身穿各色服装的人们,黑人们见到这位“解放的救星”,也是欣喜若狂。他们如醉如痴,又哭又笑,挥泪地高呼:“愿上帝保佑你!”“惟愿上帝保佑我们的亚伯拉罕·林肯!”

  是的,说到底,这场内战正是为解放黑奴而进行的一场圣战。在上帝的保佑下,在人民的支持下,林肯不屈不挠地坚持着,眼看就要挺过来了——南北铁骑即将合围,南方同盟的首都里士满也指日可克。

  早在1864年5月6日,遵照林肯和格兰特的战略指导思想,薛尔曼将军统率着坎伯兰、田纳西和俄亥俄三个军团共9.9万人的大军,开始深入南方同盟的腹地,从查塔努加出发,穿越佐治亚州“向海洋进军”,一路横扫过去,9月2日攻占亚特兰大,12月21日拿下滨海城市萨凡纳。

  1865年2月薛尔曼挥戈北上,3月21日在北卡罗来纳州与格兰特军队会师,实现了南北铁骑合国。同年4月3日,格兰特挥师直捣里士满,4月9日在阿波马托克斯接受叛军总司令罗伯特·李的投降。同年4月18日,薛尔曼又在北卡罗来纳州接受叛军田纳西军团司令约翰斯顿的投降。至此,一场南方同盟和北方联邦的内战,终以林肯为首的北方联邦政府获胜而告终,而南方同盟政府首脑杰弗逊·戴维斯,那个誓言“定将获得独立”的人也于1865年4月3日仓皇逃离里士满,5月10日在佐治亚州伊尔文维尔被捕入狱。

  这就是战争的结局,这就是联邦军南北铁骑合围的结果。当然,胜利是来之不易的,且听细细道来。

  在查塔努加和亚特兰大之间,同盟军陈兵4.l万人,后来又很快增兵至6.2万人。由当时年已57岁、西点军校毕业的约瑟夫·埃格尔斯顿·约翰斯顿将军负责指挥。约翰斯顿是个从不蓄奴的弗吉尼亚人,曾在佛罗里达州同印第安人作战,负过伤。这位将军熟悉佐治亚州的地势,平时为人谨慎,善于用兵,因而他是同盟军中最适于阻遏薛尔曼南进的一位将领。他不断诱敌深入,且战且退,窥测时机,从多尔顿一直退到肯纳肖山,迫使薛尔曼打了一场正面攻坚战。1864年6月27日,约翰斯顿在肯纳肖山摆开决战架式,诱使薛尔曼上钩。薛尔曼随即咬住战机,出动大批军队冲击敌军筑垒阵地,指望一举突破防线,乘胜攻占亚特兰大。

  战斗结果,薛尔曼损失了3000人,同盟军仅死伤800官兵。连坎伯兰军团司令乔治·亨利·托马斯少将也不由惊呼:“再来一两次这样的蛮攻,肯定会把这支军队消耗光的。”

  约翰斯顿不仅能守善攻,而且满腹韬略。他指望用诱敌深入、适时打阻击战的策略来拖延时日,使薛尔曼在11月北方大选之前劳师无功。

  可惜他的战略思想不为急功近利的戴维斯所理解,戴维斯的军事顾问布拉克斯顿·布莱格也误以为他是采取消极战略。7月17日,里士满政府下令解除约翰斯顿的田纳西军团司令一职,而由约翰·贝尔·胡德将军①继任。结果11天内,胡德三战三败,损失10841人,薛尔曼仅损失9719人。薛尔曼终于长驱直入,到达了亚特兰大地区。7月底,林肯致电薛尔曼表示慰问:“我向你和你的全军将士在这场战役中的卓越表现致以最衷心的感谢。”

  ①约翰·贝尔·胡德(1831—1879),同盟军将领,1862年任得克萨斯旅旅长,1864年7月接替约翰斯顿任田纳西军团司令,企图阻挡同盟军名将薛尔曼南下佐治亚州,未能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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