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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哈里曼与马歇尔计划

  ——为重建欧洲而工作

  六年战争使整个欧洲陷于瘫痪。德国的长期占领,盟军的轰炸和解放前夕的激战,几乎把这个大陆摧毁殆尽。一九四八年,笼罩着欧洲的气氛只是一片绝望。历届政府接踵倒台,持续不断几个严冬,特别是欧洲人深感不能从这个泥潭中自拔的心情,严重地动摇了欧洲各国人民复兴本国的决心。

  欧洲工业设施被摧毁,大批熟练工人由于战争而四处分散;经历了六年紧张的战时生产,机器设备已经破料不过,而且缺乏零件;所有这些问题使欧洲各国无法自行补充机床,更新设施或生产足够的商品来偿付恢复工业所需要的原料。可以作为新的投资或用以重建工厂的资金少得可怜。大部分欧洲货币不是不能兑换,就是按完全不合理的汇率兑换。对货币流通实行财政限制的情况几乎普遍存在。各国都企图关起门来自己搞建设,对于邻国在干些什么都不很关心。战争已结束三年,食物还几乎到处都实行配给。由于交通中断和分配制度失灵,农业机械化不足和肥料短缺,欧洲各国经济的生产率普遍下降。

  美国一直以某种权宜的和紊乱的方式,直接或通过国际组织向欧洲提供食品、货物和金钱。在许多国家里,普遍存在的经济困难还引起一系列政治问题。在希腊,共产党人曾企图用武力夺取政权,建立一个共产党政府。希腊共产党这一企图,得到了邻近共产主义国家的支持。土耳其受到庞大邻国苏联的巨大压力,任他们在领土方面作出让步,并对苏采取更友好的态度。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根据遏制苏联扩张的政策,杜鲁门总统向国会提出了一项援助希腊和土耳其的方案。这两个国家既受到某种形式的军事压力,又面临很多经济上的困难。两党对杜鲁门总统这一方案的支持确保了它获得国会的批准。当时在美国,人们普遍认识到这样一个事实,即:人类自由不仅受到经济和政治方面的威胁,而且还受到军事威胁。美国政府内部还从那个方案得出这样一种看法,即:如果欧洲要想复兴,就必须建立在一个宏大规划的基础上,这个规划要使欧洲各国更加团结,在美国密切配合下为其共同利益而努力奋斗。

  一九四七年,由马歇尔将军首先在哈佛大学一次演讲中,提出了这个以后用他的姓氏命名的计划。该计划为美国和那些愿意参加制订一项援助计划的欧洲国家,提供了一个广泛合作的组织基础,通过这项援助计划,可以使我们的欧洲伙伴得以复兴和自立。欧洲自由国家热烈地欢迎这个主张。苏联则阻止其盟国参加。为配合美国的欧洲复兴计划工作,成立了一个欧洲国家组织。美国在巴黎设立了一个总办事处,同欧洲国家一起来制定执行方案和分配美援。美国前驻苏、驻英大使、前商务部长艾夫里尔·哈里曼被任命为该办事处主任。他要求把我派到他那里去工作,我就被派去后

  一场具有历史意义的活动即将展开。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一个国家,即美国,去资助它的竞争者,回过头来再同它竞争。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开始奉命执行马歇尔计划。

  当我到达华盛顿时,我发现没有必要匆匆忙忙离开里约热内卢。事实上,我是被安排搭乘贾勒特·赫德尔斯顿号军舰赴欧洲。该舰原定十一天到达不来梅港,由于海上遇到风浪,十五天才到。到了不来梅,只见码头附近,乃至整个城市,到处满目疮痍,这使我感到非常吃惊。战争好象不是三年以前,而是前一天刚结束似的。我乘北方特别快车到巴黎,这是当时在欧洲很少几列国际列车之一。到了巴黎,在找到住处以前,我一直住在香榭丽舍大街附近的加利福尼亚饭店。

  到了巴黎,我就向哈里曼先生和我新的顶头上司陆军中校查尔斯·博尼斯蒂尔报到。查尔斯是无任所陆军武官。我们的办公室都在协和广场塔莱朗饭店的二层楼上。这是一座在某种意义上同广场那边的美国大使馆对称的楼房。这座具有历史意义的楼房过去是那位著名的法国外交部长塔莱朗的住宅,当时用来作为美国在欧洲执行复兴计划的总部,直到很多年以后,美国驻巴黎总领馆接收过去充当馆址。至今它仍归总领馆使用。

  接着,我着手找一套住房,终于在拉纳大街找到一套很精致小巧的公寓,从这里可以俯瞰布洛尼公园。有了住所,我就返回不来梅去取汽车,把它开到巴黎。一九四八年七月那段漫长的炎夏日子里,我看到欧洲依然处于瘫痪状态。战争带来的破坏和冲击仍然到处可见。仅有的一线光明就是美国明确表示,它决心要帮助欧洲朋友依靠自己的力量恢复他们的经济,使之稳定,并协助欧洲朋友为他们本国人民提供一个比共产主义所许诺的一切东西都好的自由生活。我曾在许多非军事性的活动方面为哈里曼先生效劳。常常同他一起进行广泛的旅行,走遍了所有的马歇尔计划国家。在他同各国政治和劳工领袖以及金融专家或其他高级人士会谈时,我经常当他的翻译。

  这对我来说,是一次非常受教益、感兴趣和有收获的阅历。它开阔了我的视野,并使我得以接触世界各国经济、社会和金融等以前几乎没有接触过的问题。有时搞得我很紧张,因为我必须翻译某些比较复杂、而我并不完全理解的金融或货币兑换等问题,而要把你自己不明白的东西恰如其份地翻译成另一种语言是不大可能的。许多人认为搞这种翻译是一项单纯而机械的工作。如果你对某个人的意思不能完全掌握和理解,那么要用另一种语言来转达是办不到的。广泛的旅行使我有可能在德国、比利时、荷兰、卢森堡、法国和意大利等实际上所有西欧各国,亲眼目睹了那些战痕累累的断垣残壁。我看到许多城市依然是一片废墟,好多工厂不开工,寂静无声,机器有的已被毁坏,有的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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