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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李并不检查,也是因为在那时,人们从来没听说过有劫机事件发生。

  他们跨过地中海到达突尼斯,第一次在北非过夜,纽曼吃惊地看到穿着飘垂及地长袍的男人们在拥挤的街道上挤来挤去。但很少见到突尼斯妇女,她们从头到脚穿着类似床单布的大袍,只在眼睛的地方留一条缝,以便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从机场到壮观的美琪旅馆,沿路都是簇拥的骆驼、成百的驴和拖着两个大木轮的骡车,第二个晚上是在班加西过的夜,这里的情况和突尼斯恰恰相反。它是意属的黎波里坦尼亚的一个海港(现在属利比亚),这个市规划得很好,街道两旁种着棕榈树,有一个不大但设备新颖的旅馆。在傍地中海建立的大爱尔贝格旅馆里,纽曼看到了四个穿黑军装的纳粹党卫队军官在阳台上喝啤酒,他当时猜想这几个男人在那里的目的是为了对该国进行侦察。3年后欧文·隆美尔将军的非洲军团,就是经过这里到埃及同英国的柏纳德·蒙哥马利将军会战的。

  在下一站亚利山卓加油后,他们飞往贝鲁特(法属黎巴嫩的首都),到那儿以后,汽车把他们送往城市中心美丽的圣·乔治旅馆吃午饭,他们从地中海的最东边饱览了地中海美妙的景色,更特殊的是看到了躺在太阳伞下喝饮料的苗条法国女郎(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简单的游泳衣)。

  在贝鲁特起飞后,为达到足够的高度,翻过山脉往东飞去他们在空中盘旋了30分钟,但飞机仍达不到应有的高度,迪沃蒂尼飞机被迫返回贝鲁特机场。过了2个小时,当空气凉快一些的时候,机翼获得了较大的升力,他们终于飞过去了。飞机腹部刚刚擦过山尖。到大马士革只是一段不长的航程,而能在巴格达过一个阿拉伯式的夜晚令纽曼振奋不已,但使他大失所望是没有看到一个性感的“肚皮舞”的舞女,伊拉克人喜欢胖女人。当他们降落在伊拉克南部的巴斯拉时,这里根本没有跑道,只是一条两英里长的没有任何标记的海滩,它和波斯湾平行,相距300英尺。在这里,折叠餐桌放在宽大机翼下的阴影里,四位赤脚招待员端上有各种佐料的饭菜,两个小男孩在他们面前和饭菜上挥着羽毛扇,驱赶成百上千的苍蝇,从许多个50加仑的油桶里把油抽进迪沃蒂尼的油箱里,整整花了近2个小时的时间,这个地区根本就没有什么飞机飞过,也没有必要设塔台指挥,他们的飞机只是滑行到海滩的一头,转过身,然后再启动三台发动机,飞机就起飞了,仅此而已。

  下一站是印度的喀拉奇,他们在世界上最大的飞机库前下机,这座机库在9年前建成,原准备存放英国R101型飞艇。R101比德国齐格飞机的兴登堡号还要大,但从未抵达印度。在1930年从伦敦到喀拉奇的处女航中(当时机上乘坐的有英国航空大臣汤姆林勋爵),这架超重的飞艇,遇到了强劲的逆风,因发动机的马力不够,失去了前进速度,坠毁在法国贝奥伐附近,机上的人全部遇难。4年后在印度,纽曼曾以美国陆军航空队的技术军士的身份,在这个机库进行过一项秘密的工作。

  初次到印度,尽管时间短暂,却给纽曼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成堆的人群,甚至比在中东地区看到的还要多。男人和女人拥挤在狭窄的街道上,大多数人赤着脚,衣衫褴褛,成群的老少乞丐在祈求着“给点钱吧,先生!”纽曼发现,在印度有一半妇女不像在北非或伊朗那样用床单把身体遮盖起来,她们把水果篮子、整袋的大米,甚至大块的水泥顶在头上,还能挺直着身子走路,身上只是用布裹起来。信奉印度教的女人的前额上有一红点,还在鼻孔上穿一个小金环。几乎所有的年轻和中年的妇女都在背后背着婴儿。晚上,很多无家可归的印度人躺在路边或大门前睡觉,有些一个挨一个地睡在航空站小小的候机室那冰凉的地砖上,他们在早上6点以前经过黑暗的房间去过磅和上飞机时,不得不小心地躲过那些躺着的躯体。

  以前,纽曼从未听说过“神圣的牛”,现在是亲眼所见了。白牛在马路中间闲逛,或四平八稳地卧着,阻塞了市内交通。电车车长只得下来把牛引开,然后让电车通过。没有一个印度人打白色的公牛或母牛。

  类似的情景,在海德拉巴、阿拉哈海巴,甚至在加尔各答都屡见不鲜。

  在加尔各答最漂亮的商业区,到处都是玻璃窗和茶馆沙龙,面对着横跨在人行道上漫步的牛,行人经常只能绕道而行。纽曼还看到加尔各答“清洁工”们的工作——巨大丑陋的黑兀鹰从空中俯冲下来,落到市区里去捡食垃圾、残羹剩饭和死动物。男人们在灭火栓下洗澡或公然在大街的阴沟里小便,没有丝毫顾忌。站在宽阔的恒河和雅鲁藏布江岸边,纽曼简直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情景:臃肿的人尸顺流而下,巨大的黑兀鹰落在死尸上随波逐流,以求得一顿免费的美食,并不是所有的死尸都这样处理,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的任何时刻,都可以在城里把死尸放在一个6或8英尺高的木柴堆上火葬。

  他们在加尔各答的大东方旅馆过夜,这里和新加坡的拉弗斯一样,是一个世界闻名的旅馆。旅馆里边安静、凉爽的环境和优裕的生活,同旅馆外边的贫穷和营养不良的人群的悲惨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人震惊。

  曼谷的情况不算太糟,他们住在东方宾馆。曼谷的房屋同湄南河对岸精心建造的、色彩鲜艳的镀金寺庙相比,简直就像是简陋的茅屋,暹罗人很穷,但比印度人稍强。仲夏季节,暹罗的气候潮湿得令人难以相信:咖喱味道的菜和饭,人们像葡萄干一样挂在为数不多的并且很慢的电车外面。

  在每次相差几小时的飞行距离中,种族习惯和语言的变化,使得纽曼简直无法消化他所看到的一切。在世界的这个地区正发生和进行的事情,竟如此之多,以致使他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孤陋寡闻。毕竟他仅仅只是一个去中国途中的旅客而已,当他们的机长把三个发动机的油门向前一推,他们的迪沃蒂尼飞机爬进纯洁、凉爽和宽阔蔚蓝的天空时,人群和悲伤也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在离开曼谷以前,机长把照相机还给了他们,他宣布,他们将在附近的柬埔寨低空掠过,在半路上可以看到世界上七大奇景之一——最近才发现的吴哥窟遗址。机长为他们讲了一段历史:几百年以前,曾经有一个文明古国在这里生存过,也供奉过这座庙宇,后来又由于某种原因消失了,那里长着稠密的森林,完全覆盖了这个被遗弃的城市,使人们再也无法看到它。他还告诉他们,现在考古学家又发现了这个地方,并且在修复吴哥窟。

  飞机在低于1000英尺的高度盘旋,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在空中尽情拍照时,他却忙着换胶卷,侍候这台老式的120型照相机是很费工夫的,在他们脚下面是发黑的石头墙和塔,一条壕沟围绕着庙宇,壕沟上横跨着一座长桥,偶尔可以看到驯服的大象正在搬运木材。飞机在这上面转了几圈后,机长拉开了客舱和驾驶舱之间的帘子,看一看所有的乘客是否都已拍摄好了,以便继续向前飞行。当他看到纽曼在忙乱着给照相机换胶卷时,就安慰他说:“别急,我们等你!”然后,飞机又向右和向左绕起圈子来。直到他也照完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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