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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丘吉尔征得当地保守党人同意,以独立的反社会主义者身分参加竞选。丘吉尔的一个仅只23岁的崇拜者布伦丹·布雷肯,极有组织和宣传能力,他为丘吉尔安排了一些引人注目的竞选措施,如由一个小号手一路热热闹闹地吹奏作伴随,丘吉尔乘坐四轮大马车在选区作巡回旅行。第三次竞选又失败了,但只以43票之差败于那个为当地保守党机构赞助活动经费的已故议员的侄子。消息传来,丘吉尔伤心极了,“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在大厅里走来走去,耷拉着脑袋,身体东摇西晃,活像一只陷于绝望状态中的困兽”。

  不过丘吉尔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继续小步慢移地转向保守党。通过保守党中过去的朋友牵线,他应邀出席保守党利物浦、爱丁堡集会,发表令保守党人听来很入耳的演说。

  不久,工党政府因撤销对一家共产党报纸主编的起诉,遭到保守党和自由党的反对。自由党不再支持工党政府,于是1924年10月又解散议会进行大选。

  这给丘吉尔又送来了好机会。竞选开始,他有时一天就同一个题目发表四处演说,每次都能运用不同的语句和改换不同的例证,令人无重复感而有新鲜感,一再显示出他善于打动人心的才华。他抓住工党执政中的问题大加抨击,说工党完全无法解决失业问题。举行投票那天,他又乘坐四轮大马车到各个投票站去巡游,制造节日般的热闹喜庆气氛。这次连鲍尔温也为他打气,写信给他备加慰勉:“我们热烈欢迎您能在下院给予帮助,下院已久未见到您从事议会政治的巨大才能。”

  这次丘吉尔以“宪政主义者”的身分,在埃平选区以比对手领先将近一万票的票数当选。在他竞选期间一系列活动的带动下,十几位原先的自由党候选人也以“宪政主义者”身分参加竞选,不少自由党选民第一次投了保守党的票。丘吉尔经过两年艰难的努力,终于又回到了议会,他给他的竞选班子中的工作人员每人颁发一枚纪念章,上面刻着“联合与胜利”。

  在阔别20年之后,他又投入了保守党的怀抱。英国新闻界评论说:“他换一个党就像换一个舞伴那样轻率。他只忠实于他真正相信的一个党,这个党就是温斯顿·丘吉尔牌号的党。”自由党的《曼彻斯特卫报》发表评论说:

  “他已经是第二次离开沉船了,因为他有宝贵的本能,不仅能够第二次浮上来,而且得到了高官厚禄。”

  1924年11月7日,鲍尔温组织保守党政府,任命丘吉尔为财政大臣。

  丘吉尔怎么也想不到,一下子窜升到内阁第二把手的高位,他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他原以为只会让他当不管部大臣呢。吃惊和感激之余,他向鲍尔温发誓,保证对他忠诚不二,并补充说“你为我做的事情比劳合·乔治所做的还要多”。

  当朋友们向丘吉尔祝贺时,他不禁想起19世纪两任保守党首相的迪斯累里的话:“政治上风云变幻的乐趣是领略不尽的。”

  丘吉尔当财政大臣,倒真有点是天上掉下馅饼来,连鲍尔温事先也没想到。

  首相起初只是觉得,遵照英国古老的政治传统,把潜在敌人变成战友,给丘吉尔在政府内安排个职务,“在政府内比在政府外更容易控制”。

  原先想让他当印度事务大臣。助手们对鲍尔温说:不妥。丘吉尔太容易冲动了,他处理爱尔兰问题就曾在危急时刻失掉理智。

  于是又打算让他重返海军部,驾轻车就熟路,或者去当卫生大臣,因为他战前曾对建立保险制度感兴趣。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在定盘前的最后一分钟,财政大臣人选尼维尔·张伯伦不愿担任此职了,虽然他过去曾在短期内担任此职。他觉得,既然不搞关税改革,财政大臣所能取得的政绩就十分可怜了。他倒是很愿当卫生大臣,便推荐丘吉尔来替换他,并说如让丘吉尔当海军大臣会引起不少争论,因为丘吉尔是当海军大臣出了问题而下台的。

  鲍尔温听了颇为犹豫,后来一想,与其让丘吉尔、劳合·乔治、伯肯海勋爵三个精力充沛的杰出演说家结成同盟来批评、刁难政府,不如发挥丘吉尔的聪明才智来为保守党政府效劳。这就是丘吉尔喜从天降突然当上财政大臣的内幕。

  第三章 政坛生涯

  1.不懂财政的财政大臣

  鲍尔温对丘吉尔的任命,令人啼笑皆非。丘吉尔对财政问题一窍不通,而且缺乏任何兴趣,读书时就没学好数学,竟当了财政大臣!丘吉尔传记的一位作者弗吉尼亚·库斯说:“这是国家的不幸,也是丘吉尔本人的不幸。”

  面对数十年宦途的最大成就,丘吉尔穿起他母亲用薄纱和樟脑保存了30多年的他父亲穿过的财政大臣的官服,兴冲冲地走马上任。

  面对他迄今担任过的最困难的职务,丘吉尔把他的秘书班子一下子扩大到五人,并依靠财政部的顾问班底出主意,小心翼翼地迎接这次他以为是通向最高职位的最后的擢升。在议会开会时,他大半个上午在床上批阅由私人秘书在夜里送来的公文信件和口授一些备忘录。他的主要政务秘书P·J·格里哥说:“在下属官员起草声明或重要信件和内阁文件时,除非经过他自己的文学天才这个蒸馏器进行提炼,否则他是不会接受的。”他的负责议会事务的秘书罗伯特·布思比说,丘吉尔一见到自己的朋友、同僚和下属,总是兴致勃勃地谈个不停,不管是在什么场合,“在客厅里、餐厅里、卧室中、浴室里、庭园中、汽车里、火车上,或者在他下院的工作室里,他那实际上充满文学色彩的‘私下’谈话就滔滔不绝。”这样一个口若悬河的人,仍旧坚持早期议会生涯中经过反复磨练而养成的习惯,竟然事先把所有的演说完整无遗地整理成文,只是为了节省时间才使用习惯的速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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