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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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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克拉克及其他好友到远处去登山或是垂钓,这对他的健康十分有益。他比别人走得慢一些,但并不差,他一小时走三英里,但一天也能走30多英里。他膂力过人,早晨为了活动活动身子,他可以“单手举起铁砧”,并且很能吃苦耐劳。朋友们当时就发现了他的两个特点:倔强和喜爱独处。每次一起出游时,到哪里去他都无所谓,任何建议他都同意。不过,倘若问他有什么意见,结果又不采纳他的意见时,他就会撇下众人,独自去他要去的地方,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因为他喜欢独往独来。当他独自一人郊游的时候,常常由于沉浸在遐想中而信步来到完全出乎意料的地方。起初当他一连几天不回家时,父母老是为他担心,后来也就不在意了。“父亲为此责骂我,常说我生来就是一个行踪不定的商人。这些话是想伤害我的自尊心,但是这种前途却并不使我感到害怕。”实际上父亲是这样责骂他的:“我担心,我很担心,先生,你命中注定是一个沿门乞讨的流浪汉。” 在学习法律期间,瓦尔特每年暑假都到凯尔索叔叔家去过几个星期。晚上他往往用一两个小时打鹭鸶,因为叔叔的花园就在河边。“鹭鸶一听到枪响,就惊逃到对岸。你再放一枪,它又会跑回来,这样来回几次,它才飞起来。这是一项绝好的运动,何况打鹭鸶很不容易,鹭鸶不让人靠近。在它来回奔跑的时候,完全可以饱餐一顿醋栗果。” 他和叔叔在诺森伯兰愉快地度过了1791年和1792年夏天的最后几个星期。他们游览了罗马长城废墟,到过弗洛登、奥特伯恩、奇维·蔡斯等地的战场。不过,大部分时间他们还是用来打猎、钓鱼、徒步或骑马旅行。有一次他们到了离伍勒六英里的切维厄特中心地区的一个农庄。司各特对边界英格兰一侧村民的愚昧大为惊讶:他听说当地的牧马人和牧羊人都把给他们的信拿到区教堂,请教堂的读经员在祷告课毕后念给他们听并按他们的口述代写回信。在农庄里找不到一支笔,司各特打了一只乌鸦,才做了一支笔。叔叔喝山羊奶,因为山羊奶对健身有好处,瓦尔特发现“每天清晨6时,一个俊俏的卖奶姑娘把山羊奶径直送到买主床边”,于是也跟着叔叔喝起山羊奶来。 他对边区歌谣和德国诗歌表现的兴趣比对诉讼程序细则大得多。 1792年,克尔介绍他认识了罗斯伯克郡的代理大法官罗伯特·肖特里德,可是司各特并没有向他请教法律方面的问题。他想搜集民间歌谣,这些歌谣口头流传于荒凉偏僻的利底斯戴尔居民中间,肖特里德很熟悉利底斯戴尔一带的情况。司各特和肖特里德一连七年经常深入利底斯戴尔地区,翻山越岭,风餐露宿,同牧羊人一起过夜,有时住在当地传教士的家里。他们两人从当地居民口中收集了很多歌词和乐曲,司各特很快就同边区居民有了共同语言,有人称他为“我们的小伙子”。肖特里德对自己的伙伴倍加称赞:“我发现他有无穷的幽默和宽大的胸怀!我们没走上十码远,就会笑声连连,互相打趣或放声高歌起来。无论走到什么地方,他都有本领同任何人接近……在旅途中我看到过他的各种样子——惆怅、快活、严肃、轻松、清醒和酩酊大醉。” 在开业当律师的最初几年,司各特有机会不时到苏格兰山区和边区去:他同亚当·弗格森一起到过珀斯郡,重游了凯思琳湖,听了很多关于罗伯·罗依的传说和关于1715年和1745年起义的故事。他们还游历了福尔法尔郡,在那里的都纳塔墓地,司各特认识了罗伯特·佩特森。 罗伯特·佩特森自告奋勇承担了照看阵亡的盟约派战士墓的责任,后来司各特在《清教徒》第一章中使他名垂千古。然而,司各特并没有把所有的闲暇都用于搜集古老的歌谣和传说。他还是一个热心的考古家,他考察了很多古迹,甚至进行过发掘。此外他还阅读德国诗歌,同自己的朋友,主要是同威廉·厄斯金一起学习德语。确切些说,他的朋友们是学习,而他这个总是弄不清句法和文法的人,只是利用他对英语中的苏格兰和盎格鲁撒克逊方言的知识来勉强地理解德语。 加罗威的一个姓麦克纳特的神甫受到控告,控告内容包括经常酗酒和唱淫秽歌曲。司各特到加罗威收集为委托人辩护的证词,但没有发现多少有利于委托人的材料。不过,他总算证明了这个神甫在14年中只喝醉过三次,而且其中每一次说出不体面的话都完全是受酒友的怂恿。司各特为被告辩护说:“他一失去理智,就会变成一架活的机器,无法自觉地对自己言行中的过失负责,就像一只鹦鹉或者一枝自动步枪……因为一个人在醉酒时胡言乱语就说他是一个满口脏话的下流胚,就像因为一个醉酒的人神志不清而说他是白痴一样荒唐。”麦克纳特终究被开除了神职,因为道德高尚的法庭不能容忍他在酒醉时唱的两支曲子。司各特在杰德堡巡回法庭上的成绩较大,他使陪审员赦免了一个靠偷羊为生的老头儿。他悄悄对自己的被辩护人说:“算你走运,你这个骗子。” 被辩护人回答说:“多谢您的恩典,明天一早我给您送兔子去。”这只兔子大概也是从别人的地里逮来的。 有一次司各特自己成了被告。法国革命震动了爱尔兰。1794年,一群爱尔兰医科大学生常常到剧院去。他们坐在池座的后排,在奏国歌时他们大声喊叫,高唱革命歌曲,每当台上的对白具有反叛意味时,他们就齐声喝彩。他们的行为使司法人员中一些年轻的托利党人很不高兴。一天晚上,司各特和几个律师朋友来到剧院,他们带着棍棒,决心制止在奏国歌时的种种胡作非为。奏乐一开始,爱尔兰人就将帽子往头上一扣,大声叫嚷和挥动手杖。双方殴打起来,经过一场混战,打得头破血流的骚乱者被赶了出去,于是顺利地演奏了国歌。司各特和他的四个朋友出庭受审,法庭责成他们遵守社会秩序,很多朋友表示愿意为他们以后的模范行为向法庭担保。 司各特这种越轨的行为不能不使他稳重老成的父亲感到有失体面,尽管父亲有时并不那么顽鲠不化。当时父亲决定,在他去世或退休之后,将由小儿子、瓦尔特最心爱的弟弟汤姆继承他的事业。瓦尔特后来曾谈到:“我没有见过比汤姆更心地善良,比他更能谈得来的人。”罗伯特·肖特里德回忆这些年间司各特一家的生活时说:“每次我到爱丁堡他们家去,同瓦尔特和他弟弟汤姆在一起都会捧腹大笑……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汤姆更风趣的人了……这显然也使他们的父亲很开心,他纵容我们嬉笑戏谑,也常常坐在自己的圈椅里笑得前仰后合”,由此可见,老法律家随着年纪的增长,性情也日益柔和了。然而,即使他受了儿子们风趣的感染,他永远也不会改变对歪诗的看法,在他的眼里,歪诗就是懒惰、淫荡、冒渎神灵的同义词。他绝对没有想到,瓦尔特这时对诗歌的兴趣已经大大超过了法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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