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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第四节 短篇小说创作

  短篇小说同长篇小说有相似之处:以散文体裁叙述故事。但是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无论在取材还是在表现手法上,都存在着很大差异。短篇小说只选取能够表现生活中某些隐蔽的,出乎意料的那些方面的事件或人物特征,作为描绘的对象。短篇小说首要的特征和功能,就是它所产生的那种突然的和令人惊奇的印象;另其次就是所谓的“紧凑性”,即不松散,结构和意蕴构思的精谨,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一点上。可以说:拥有分析描绘和评论便利优势的长篇小说,显示了生活的逻辑;而强调了惊奇的短篇小说,则阐明或印证、揭示、象征了在生活中也大量存在着的不合逻辑的一面。

  在泰戈尔的不少短篇佳作中,故事的注意中心,随着情节的开展发生着惊人的变化,并在深化主题和揭示主题方面,发挥着不可轻估的作用。他的许多篇小说中的情节及其发展的每一进程,常常使人感到意外、偶然、奇特。然而细思之下,又符合现实生活和人物性格的逻辑,令人感到真实可信。

  在《吉祥的梦幻》中,坎蒂齐德拉被一个好像是叫“萨德哈”这个名字的美丽姑娘迷住了。于是,他就向自以为是那姑娘的父母的房东提亲,那房东确实有个名叫萨德哈的女儿。齐德拉没有弄清实情就冒冒失失地举行了婚礼。当他发觉新娘并不是他所迷恋的姑娘时,不由得大吃一惊,痛悔不已。但更大的惊奇在等待着他。因为他后来发现那个自己倾心迷恋的美貌姑娘,原来是个又聋又哑的白痴,她当初并没有对萨德哈这个名字应声,由于听力有限,神志不清,只是在别人呼唤这个名字时,偶然点了点头。一个惊奇引出另一个惊奇,原来的诅咒变成了祝福,原来的懊悔又成为庆幸。

  在另一篇小说《河边的台阶》中,女主人公苦森“才不过八岁,就已经做了寡妇”。这即使是在盛行童婚的印度,也会使人感到偶然和惊奇。但是,“十年一晃过去了”,苦森已经长大成人,却又遇见了自己的丈夫,不过他已成为苦行者。这使人感到意外和惊奇。随后的情节令人更加惊诧:当苦行者知道苦森像尊敬天神一样地热爱着他时,他再一次地毁灭了苦森爱情和幸福的愿望。他对苦森说:“你知道我是一个苦行者,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务必要把我忘掉”

  这个意外的回答,逼迫苦森投河自尽了。这些偶然事件增强了情节在发展中的冲突,给人带来意外,产生了扣人心弦的艺术效果。同时,也揭露了维护封建主义的精神枷锁——苦行主义,使苦森八岁就成了“寡妇”,糟踏了她的美丽、青春和应得的幸福,最后又残酷地吞噬了她的生命。

  《摩诃摩耶》被公认为是泰戈尔短篇中的杰作,具有感人肺腑的艺术魅力。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一系列偶然事件的巧妙运用。它们不是违反现实的巧合,也不是主观想象的离奇,而是符合生活真实的艺术处理,是适应现实矛盾的必然表现。摩诃摩耶和罗耆波在破庙里幽会,意外地被她哥哥发现,摩诃摩耶本不想答应罗耆波的求婚。但是,当哥哥走到他们面前时,她却泰然自若说:“好吧,罗耆波,我会到你家去的,你等着我吧。”这一坚定的回答,无论是对罗耆波,还是对她哥哥,都是一个意外。然而,新的更加意外的决定却给她以严酷的打击。她哥哥当晚决定,把她嫁给在火葬场小屋里等死的一个老头。第二天,她就变成了寡妇。“她并不过于悲伤。罗耆波也是这样他反而有点高兴”;然而,第二个可怕的打击又突如其来,“摩诃摩耶要和丈夫的尸体一起火葬”。她“被绑住手脚搁在火葬堆上点上火”,人们简直不怀疑火焰马上就要结束她的生命。但是,这时正好来了狂风暴雨,顷刻之间大雨把烈火扑灭了,摩诃摩耶才能又一次走到罗耆波面前这些接连不断的偶然事件,孤立地看,也许并不典型,甚至使人难以置信。

  但是我们把它放在盛行“寡妇殉葬”习俗的特定历史环境中,它就具有突出的典型意义。这正是通过个别反映一般,在偶然中使人看到了必然。泰戈尔正是善于运用这样“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偶然事件,增强作品的艺术效果的。当然他的小说中的戏剧性,也使人们的阅读兴趣更加浓郁。

  善于根据不同人物性格发展的必然趋向安排偶然性情节,在读者心中激起意想不到的感情波澜,这是泰戈尔的创作专长。在《信托之产》中号称“吸血鬼”

  的加干纳特·肯杜,视财如命,他的吝啬和贪婪已经达到残酷待人的程度。他发誓不给儿子一个铜板,也不出钱给儿媳治病,终于使她死去。但是,为什么赶跑自己的亲生儿孙,却收留一个非亲无故的孩子?

  而且,“把这孩子保护得如同自己的肋骨一般”;为什么他竟能对孩子说:“我要把我的钱币全部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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