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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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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的食品很糟糕,面包被雨淋坏了,鱼有了一股异味,牛奶里搀了水,鸡瘦得可怜。 请来一位当地的女管家,天天端上餐桌的都是以猪肉为主食,连甜点心里也搀有猪肉。弗雷德里克只要一闻到这甜腻腻的怪肉味,胃里就像打翻了各种各样的调味品,一股难忍的酸味直冲喉咙。 乔治·桑只好亲自下厨房,尽力变花样,引起弗雷德里克的食欲。 她去城里买菜,就要坐马车在泥泞的路上颠簸好几个小时,还要与菜贩子讨价还价。 有一天她发现前来帮忙的女清洁工身上长着虱子时,才感到事情严重了。于是打扫房间和收拾房间的家务担子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弗雷德里克生病时脾气变得难以捉摸,不能弹钢琴,无法创作,整天躺在床上很无聊。但他冷静下来时,又为乔治·桑的辛劳而感到内疚。 他在给友人的信中说:“她照顾我时从来不知道疲倦……她不得不一个人看护我,上帝不让我们同西班牙医生打交道。她为我铺床,打扫我的屋子,给我准备牛 肉茶,为我牺牲她自己的一切,也收不到任何信件,还得照顾两个不服水土的孩子,他们更需要母亲的照料。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想想吧,她还在写作。” 卧床休息、注意饮食的传统治疗使弗雷德里克的身体渐渐好转,同时也证明了乔治·桑的耐心和毅力的胜利。房间里第一次响起了走调的琴声,虚弱的弗雷德里克还以为自己的耳朵也出了毛病,不过他马上集中精力,又开始去捕获瞬间会消逝的灵感。 乔治·桑白天忙着繁琐的家务事,下午带着两个孩子到外面去散步。 当他们捧着采集来的野花绿草回家时,修道院里已是黑洞洞的,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还显示着有点生气。当三大间的屋子里只剩下弗雷德里克一人时,既是他创作的黄金时间,也是他感到十分孤独、冷清的时候。 一天晚上,当她和两个孩子推开弗雷德里克房门时,只见他像一座雕像在黑暗中坐着,两只手还放在琴键上,两眼盯着前方。 又过了几分钟,弗雷德里克才醒悟过来,“他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便向我们弹起了他刚刚写出来的神圣产物,或者不如说弹的是那孤独、忧郁和恐怖的一小时里攫住了他的令人惧怕而又悲痛的乐思。” 乔治·桑在《我的生活史》中还回忆了另外一件事: 一场暴雨淹没了道路,怒气冲冲的迷路车夫粗暴地把乔治·桑和儿子赶下车。眼前是一片可怕的大水,浑身湿透的母子俩还舍不得扔掉进城买的菜,在黑暗中挣扎着向前。 窗外是漆黑一片,弗雷德里克焦急万分,也不知乔治·桑和儿子会发生什么事。 他拼命地弹奏起钢琴,以此来宣泄心中痛苦煎熬的感情。 他在恍惚中好像看见了恐慌的乔治·桑拉着儿子,一个趔趄倒在浑浊的大水中…… 他的琴声在飞快地滚响着,神秘的大自然已融合在他的琴声中。 他觉得浑身冰冷,好像掉进了一个湖里,身子在一个劲地往下沉降,一串冰凉的水珠却又落在他的胸脯上。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修道院的走廊里终于有了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乔治·桑和儿子又累又冷,浑身湿透了,脚上靴子早就丢失了。 这时乔治·桑还首先想到的是弗雷德里克,挣扎着推开房门。 弗雷德里克突然疯狂似的喊叫了一声,瞪着眼睛,用一种很奇怪的声音说:“我以为你们都死了。” 后来他告诉我说,在等待我们回来的时侯,他在梦幻中看到了我们遇上的情况,这时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弹着琴就不知不觉睡着了……我提醒他可能是雨水落在屋顶上的淅沥声,把他带入了梦境。他说他什么也没有听见。 一个钢琴家和一个女作家的爱情故事已进入了一个高潮,但倒楣的事还是接踵而来。 弗雷德里克盼望已久的法国钢琴终于运到了帕尔玛,这一回乔治·桑可尝够了当地港务局官僚主义的苦头。在十几天的交涉中,她被对方傲慢无礼的态度气得脸发白。弗雷德里克仍是绅士风度,不疼不痒地责怪了港务局几句。乔治·桑后来回忆说: 为了取回一架我们从法国托运来的钢琴,港口要我们花700法郎;这个数目实际上等于我们买这架钢琴所花的钱。我们决定把它运回去,他们不同意;把它留 在港口,等待下一步的通知,也不同意;把它运出城,避免交纳比海关税还要高的保管费,说是违反规定;把它留在城里,避免交纳与进口税不同的出口税,又说是 不可能的;把它扔进海里,我们顶多只能这样处理,那还需要我们证明自己是这架钢琴的主人。 经过半个月的争吵,他们才同意我们把钢琴从一个关卡挪到另一个关卡运出城,这样总算把事情解决了,共花了400法郎。 新钢琴搬进来了,弗雷德里克的心情也好多了,这多亏了乔治·桑的一张伶俐的嘴和辛勤的双腿。 随着乐稿渐渐增多,弗雷德里克的琴声也显得那么柔和动听。 “……他写出了他的小品中最美妙的曲子;他很谦虚地把它们称为‘前奏曲’,这些曲子都是精品。其中几首使人仿佛看到了那些早就死去的僧侣,听到了那些回荡在他胸中的挽歌,其他几首的情调有的悲伤,有的甜蜜。” “这些前奏曲都是他在身体健康、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酝酿成熟的;窗下回响着孩子们嬉戏的笑声,远处吉他传来的拨弦声,栖息在被雨水淋湿的枝桠上的鸟儿的鸣啭声。”除了前奏曲之外,弗雷德里克还创作了《升C小调谐谑曲》、《波洛涅奈舞曲两首》、《E小调第二玛祖卡》等等。 1839年2月,弗雷德里克与乔治·桑准备实施酝酿已久的计划:离开这个“风景最优美”的鬼地方。 冬天里的琴声消失了,修道院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3. 甜蜜的爱情生活 诺昂是一个典型的法国小乡村,周围是一片树木稀疏、风景优美的平原。辽阔的天空和夕阳下的地平线,使弗雷德里克不由得想起玛祖卡舞曲和遥远的故乡。 多么可爱的村庄,“到外都是夜莺和云雀的歌声”。 1839年6月,弗雷德里克第一次来到诺昂,眼前的这座乡村别墅是祖母留给乔治·桑的。乔治·桑又扮演起女庄主的角色,每天都要处理庄园里大大小小的事情,甚至还同雇工们讨论养蜂和种菜的问题。 弗雷德里克也想享受一下有规律的温馨家庭生活,尽力抛弃帕尔玛的那段可怕记忆。假如当时法国就有离婚和再婚的法律,那么弗雷德里克与乔治·桑很可能在这幢别墅里度过新婚之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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