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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尾声

　　世事殊难预料，叶卡特琳娜百年之后，实际由谁来继承她创下的基业呢？是亚历山大吗？如果不是她，那又能是谁呢？这取决于叶卡特琳娜能否健康清醒地活到她的命名日，因为保罗始终是继承皇位的可能人选。

　　为了能在她命名日的那天圆满地晓谕圣意，叶卡特琳娜养精蓄锐，尽量不做超出她体力之外的任何事情。然而她已经六十有七，虽然还能在星期天做弥撒或吃晚饭时能见见廷臣，但精力已经大不如前，走路拄拐棍而且步行越来越困难。有一天散步，一颗流星划破夜空转瞬消失在苍穹的深处。女皇不胜感叹地对随侍在旁的人说道：“瞧哇，这是我要归天的先兆！”1796年的秋天，在俄国下了一场罕见的暴风雨，据说是自伊丽莎白女皇去世以来从未见过的。

　　女沙皇震动极大，从此她再也不外出了。11月6日早晨，她如同往日一样早起，梳洗，喝咖啡，召见秘书，一切正常，看不出她有何不适。接着独自一人进了更衣室。过了好大一会仍未出来。人们推门看她时，已经倒在地上。她中风了。过了一天，她咽气了。

　　就在叶卡特琳娜女皇中风头一天，保罗夫妇俩做了一个相同的梦，他们共同梦见一只强有力的手势不可挡地将他们托上了天空。1796年11月17日早晨，火急赶到彼得堡的保罗来到冬宫，打开女皇的首饰盒，拿出其中一封信。封皮写着：“待我死后，在内阁会议上拆封。”他二话不说，把信扔进了壁炉的熊熊烈火之中。他还活着，所以战胜了叶卡特琳娜。

　　保罗登基后，在他的发动下，举国上下掀起普鲁士化的热潮。凡是女沙皇生前喜欢的，他全反对。他甚至将不得人心的彼堡三世的灵柩从亚历山大·涅夫斯基修道院墓穴中挖出来，装饰上皇权标志，隆重护送至冬宫，同叶卡特琳娜的灵柩并排安放在一起。他要让他“父亲”的幽灵在时隔34年后与刚去阴间的母亲相聚。对过去的宿敌或叶卡特琳娜宠幸的人，只要活着，他一概残酷迫害，无情打击；死了的也不饶过，如波将金，就遭到他掘坟抛尸的报复。

　　虽然同样是维护封建专制，叶卡特琳娜毕竟有些措施顺应了历史发展的潮流，而保罗上台后的做法在本质上同于彼得三世。倒行逆施的后果是，4年半后，保罗遇刺身亡。也就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优柔寡断的亚历山大总算圆了祖母的宿愿做了新一代的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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