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与荆楚文化传统
作者:申华岑
《橘颂》以橘为象征表现了这位时代歌手高尚的人格和眷恋乡土热爱祖国的情感。“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是何等坚定执著;诗人在流放途中听到秦将白起攻破郢都而写的《哀郢》,对祖国的一腔苦恋无尽悼怀,最终化作“鸟飞返故乡兮,狐死必首丘”的生死相守。《离骚》更是多方面多角度地倾诉了祖国之恋。“岂余身之惮殃兮,恐皇舆之败绩”。个人的生死安危都置之度外而寸心只念江山社稷。他痛斥把祖国引向危亡绝境的贵族群小蝇营狗苟:“惟夫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他向往太阳的光明,因为浓烈的政治感情和深沉的爱国情怀,一如太阳火热光明,在那里才能实现他的理想。然而“陟升皇之赫戏兮,忽临睨夫旧乡,仆夫悲余之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远游的自在终不能使他忘怀于祖国,这感情是何等缠绵缱绻,心境是何等忧苦哀伤。仅此四句便可成为千古怀国之绝唱,《离骚》主题意义正在此。忠君爱国是屈原人格的中轴,他以诗人的童心描画楚国的未来,以恋人的热忱拥抱父母之邦,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革楚国的政治,让自己的美政理想,把楚国导向光明和强盛。但是现实衰败,国运凌夷,圆凿方枘,他的生命只能在沅湘之间游弋蹉跎。面对理想的泯灭,屈原没有选择出走,宁可“从彭咸之所居”而自沉清流。这是一个思与行的大者与强者,献给祖国的最后一次心跳,也是一个普通的楚人以一种最普通而又最悲壮的方式,唱给祖国的情歌。读屈原的作品,最使人激动不已的不是那奇幻谲诡的想象和伟岸新奇的文词,而是诗人那浩然于天地间的一片爱国赤忱。其事之真,楚人楚事;其情之美,楚声楚调,这是形成楚辞民族精神的最基本的一个特色。而这种特色不是文学家的天才创造,而是荆楚之人的一种民族魂——国殇精神。屈原在《国殇》里讴歌:“出不入兮往不返,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铗兮挟秦弓,首虽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屈原自沉清流便是国殇精神的履践。
以荆楚精神为内在晶核的荆楚文化,是一种有特质的地域性文化。地域性的文化总得从地域性的江山之助及其相应的社会关系中去找寻文化生成的内在依据。本文的分析力图体现这样的意图。所揭示的荆楚文化蕴涵的基本精神,不仅充溢着荆楚人民的生命热忱,同样也流淌着整个华夏民族的一泓生命意识。正是这种博大的生命精神,组成了卓异光华的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她又以文化遗传的基因、民族热血的形式传留和奔涌于今日的中华儿女的血脉里。
单位:河南焦作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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