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9期

语文教学一定要注意导入的适度

作者:蒋玉梅




  近年来,看了各种优秀教案,听了各类公开课,深感当前的语文教学存在公式化的倾向:不管什么文章,先导入,再感知课文,再分析课文,尤其是导入伊始之风日趋猛烈。毋庸讳言,好的导入能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引领学生步入思考的殿堂,在一节课中起着凤头的作用。遗憾的是,当前语文教学的导入存在滥竽充数的现象。
   约略罗列一下,当前语文教学的不良导入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矫揉造作,无病呻吟。如矫情的开场白。二是喧宾夺主,头重脚轻。如把电影、歌曲、作者照片、风景图片等,制成一张张幻灯片,一路放过来。三是天马行空,文不对题。四是走过场,追求所谓的教学环节的完整。五是哗众取宠。或搜集奇文逸事,炫耀自己学识的“渊博”,或抢答竞猜,在学生面前卖关子。如有的公开课,要学生猜执教者是哪里人;或是故意不打印作者,要学生猜作者是什么地方的人。
  语文教学之所出现以上这些不良导入,大概有以下几个原因。
  一是过分看重导入的作用。布鲁纳说过:“学习的最好刺激,乃是对所学材料的兴趣。”好的导入,能点燃学生兴趣的火焰,开阔学生的思维。于漪在《让课堂精彩起来》(见《中学语文教学参考》2005年第6期)一文中谈到精彩的课堂要注意三点:起点要亮,难点要清,重点要热。“起点要亮”讲的就是要有“亮”的导入,俗话说,文章开头好就成功了一半,课也是如此,导入好,就为课的展开铺好了路,蓄好了势。但是一些教师为了在导入上出彩,争取一开始攫住听众的心,于是处心积虑,冥思苦想,花样翻新,令人啼笑皆非。曾听到一节《装在套子里的人》的公开课,上课铃声响过,教师才姗姗来迟,一看教师的装束,令人啼笑皆非:身穿一件黑色长袍,头戴一顶帽子,脚蹬一双靴子,手套一双手套。教师走进教室之后,要学生评论其装束。这样的导入,教师无疑是想用直观教学法,吸引听众的注意,以期理解文本。因为《装在套子里的人》是一篇老教材,开设公开课的人比较多,要在老课文上翻出新意,有的教师舍本逐末,在导入上求奇、求新。像以上的导入,奇则奇矣,却没有达到导入的作用,本想引发学生的思考,却不料弄巧成拙,混淆了学生的视听。一节课,执教者上跳下窜,大汗淋漓,听课者,无心钻研课文,直盯着执教者看笑话。还有的,如带一串荔枝上贾祖璋的《南州六月荔枝丹》的;提一只鸟笼上孙犁的《黄鹂》的;上《再别康桥》,在开头大谈特谈徐志摩的情感逸事的;上《荷花淀》先放映一场描写战争的电影的,等等。过分看重“导入”的作用,追求感官刺激,往往会喧宾夺主,适得其反。
  二是过分强调个性化。课堂教学要有个性特点,不能千课一面,对这个观点,近年来,呼声越来越高,也逐渐得到了承认。但个性化的课堂,不是教师的秀场。不能说,会唱歌的,先来一首歌;会表演的,先来一段小品;擅长朗读的,什么课文都读;擅长推理的,什么课文都来进行逻辑推理。曾看到一个上《祝福》的案例:一上课,老师满脸的严肃,煞有介事地说:“昨天晚上,在一个古镇的郊外,公安人员发现一具无名女尸,年龄大约四五十岁,身上未见刀枪痕迹,为了查明死者的身份、死因及凶手,我已派出三个调查组分别到鲁四老爷家、贺老六家和卫老婆子家进行调查,要求迅速侦破此案,现在就请三个调查组汇报各自调查的案情。”像这种违背语文教学规律的所谓个性化教学,只能让我想起鲁迅笔下故弄玄虚的“出售存膏,售完即止”的商家诈术,这是对个性化教学的扭曲和变形。还有一种“个性化”,就是对所教文本的所谓个性化阅读,长期以来,我们囿于教参、权威对文本的解释,迷失了自我。近年来,个性化阅读的呼声高涨,新课标也指出文学作品的阅读鉴赏,“带有更多的主观性和个人色彩”。但个性化的阅读并不是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随意阅读(如窦娥是一个善良的野蛮人),也不是摆噱头,耍贫嘴的庸俗化阅读(如《智取生辰纲》描写的是“黑吃黑”)。它必须立足文本,不能颠覆文本中最基本层面的意义,更不能脱离文本所反映的历史内容和产生的历史条件。一千一万个人读的哈姆莱特都是莎士比亚所创作的惟一的哈姆莱特,而不是随意想象中的哈姆莱特。还有一种“个性化阅读”,就是以执教者的个人阅读来代替学生的阅读。《新课标》指出:文学作品的阅读“应尊重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的独特体验”。鲁迅说过:一部《红楼梦》,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如果只能以“经学家”的观点或“道学家”的观点来解读一篇课文,不是有强奸民意,师心自用之嫌吗?曾听到一节《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公开课,执教者先是播放《杜十娘》的歌曲,接着就调侃道“杜十娘多傻啊!”杜十娘是否“傻”,不同的读者有不同的看法,这种以执教者个人的解读来代替听众的解读,是一种漠视听众的感觉,忽视听众的接受心理的“伪”个性化阅读。
  三是过分追求形式。著名特级教师宁鸿彬曾以《小桔灯》的导入为例,说明语文教学不一定都用导入。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导入”的有无或好坏,成了某些评课教师评价一堂课优劣的一个标准,也成了教案是否优秀的一个条件。翻开一本本优秀教案,教学步骤之一都是导入。我们在批判传统的五步教学法(介绍作者和背景,划分段落,归纳中心,总结写作特色,布置作业)的同时,却滑入另一种僵化的模式,即导入,整体感知,具体研读,小结,布置作业。无庸讳言,这种教学模式,对某些课文操作起来,效果是较理想的,也符合人们的认知规律:由整体到局部,由感性到理性。但凡事不能绝对,一绝对,就走向模式,走向呆板,走向死胡同。吕叔湘先生曾说过:如果说一种教法是一把钥匙,那么,在各种教法上还有一把钥匙,它的名字叫做“活”。如果不管什么内容,什么文体,什么场合,一律先导入,再分析,这样的课堂能勃发生机吗?能激发学生的兴趣吗?如一节《我的空中楼阁》的公开课,听课教师早就知晓上课内容,学生也在早读时预习过,况且多媒体也展示了课题,而执教者走进教室,却来一段长达几百字的抒情。其实听众都知道执教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执教者硬要把听众看成是从未接触过此文的门外汉。像这样的“导入”,与其叫导入,还不如叫摆设、花架子。“诚使巧且华,不必适用;诚使适用,亦不必巧且华。”(王安石《上人书》)
  那么语文教学怎样注意导入的适度呢?
  第一要看对象。这里的对象包涵的内容很广,不仅指听众,也指所教的内容和具体的场合。从听众来看,初中生和高中生,他们的兴趣和欣赏水平存在很大的差异,同一个老师,教初中的课,很受学生欢迎,而教高中的课,就不一定受学生的欢迎。像上面提到的用“带荔枝”“提鸟笼”“放电影”来作为一节课的导入的,对于初中生来说,也许比较喜欢,而对于高中生来说,效果就不一定好。“舟已行矣,而剑不行”,如果还是按照过去的方法找“剑”,就会费力不讨好。还有“世易时移”,上世纪末,在课堂上放一段电影,播一首流行歌曲,也许真的会吸引学生的注意,引发学生的思考。但现在的学生很多人拥有CD、MP3甚至电脑,歌曲电影,听多了,看多了,不新鲜了,难以激发学生的兴趣,有时还是一块赘肉。另外从所教内容来看,在浙江教《兰亭集序》的导入与在江西的教法应不同,同样,在江西教《滕王阁序》的导入与在浙江的教法也应有不同。还记得我在上《窦娥冤》时,前一天晚上检查学生的作业,发现一位同学有抄袭之嫌,于是,我问他是否是“复制”同学的,他对我扮了一个鬼脸,大声说:“冤啊,比窦娥还冤!”第二天上课,我先用该同学的话导入,然后,要求学生谈谈窦娥究竟冤在何处?学生在微笑中欣然接受命题。曾听过董一菲老师在杭州执教的《我的空中楼阁》。上课进行了十几分钟,突然停电,只好等来电了,再重新上。请看董老师又是怎样改换导入的:其实自然很美的,我既爱杭州如赤道般热烈的雨,也爱我的故乡雪城田园般宁静的雪,我爱这样的水银灯,也爱刚才的黑夜。这种根据对象不同,而迸发出的智慧火花,赢得了听课教师的满堂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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