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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那,待会儿见吧?”

  “那——你的行李呢?”

  “在门口。啊,没关系,真弓阿姨。待会我自己拿。”

  文荣很快地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真弓愣愣地目送着这个“入侵者”的背影……

  道田刑警总是静不下心来做事。——二十五岁,身为搜查一课最年轻最有价值的男人,常常向幸运女神感谢自己有幸能当真弓的部下。

  道田无法静下心来工作是因为心里有烦恼。不过,他工作的情形本来就是这样,常常心不在焉的……

  “真弓!”

  道田终于下定决心离开座位,走到正在发呆的真弓门前。

  “真弓姐!”

  “啊——道田,是你啊?”

  真弓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你怎么了?”

  “怎么了?谁怎么了?”

  “不是啦。我是说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是呀!年纪大了嘛!”

  “咦?!”

  “我已经是阿姨级的人了,老啰!道田,你也该跟更年轻的人同组才对。跟我这种老太婆同组恐怕一点意思都没有吧?”

  那个边川文荣的一句“真弓阿姨”还在作祟。真弓简直无法恢复过来。

  “没、没那回事!”道田非常郑重其事地夸张说:“真弓的青春活力是世界公认的。”

  “谢谢你的打气。”

  真弓微笑地说:“喂!什么地方有卖老花眼镜呀?”

  “真弓姐!”

  “啊——我腰好痛。”

  说着,真弓皱了皱眉头,“是神经痛。那一家养老院比较好呢?……”

  道田只是在一旁呆呆地站着。——这时候电话铃响了。

  “真弓,电话——”

  “电话铃在响吗?难道连耳朵也不行了吗?”

  真弓边叹气边拿起话筒。

  “——喂,养老院——哦不,是搜查一课的阿姨。”

  “你在闹什么?”

  “啊,是课长吗?好久不见!”

  其实是每天都在见面。

  “是杀人事件,马上到现场去!”

  “是……现场在那里?”

  真弓拿过便条纸之后说:“——这个,不稍微休息一下再记的话会喘不过气地——”

  “快去!”课长的声音大了起来,“不然的话,休想领年终奖金!”

  “你这样欺负老人家对吗?”

  真弓正经八百反问。

  ——在警车里,真弓一边重新再看一次便条纸一边说:“被害者是个国中三年级的男生。国三到底有多大?”

  “大概十……五吧!”道田说,“今天天气真好。”

  道田常常迸出一句跟主题毫无关系的话。

  “十五岁吗?——十五岁被杀,那整个人生全赔上了嘛!”

  “还是个小孩嘛!”

  “才不是小孩呢!”真弓突然闹情绪地回了一句。

  “十五岁,已经是个十足的大人了。胸部又大,而且又色迷迷地……”

  “男孩子吗?”道田瞪大眼睛说。

  “算了,不说了。”

  说着,真弓望着窗外。

  不久警车停在一幢满豪华的大厦前面。

  “听说是这里的203室。”

  “住得真好。他老爸一定是有钱人。”

  两个人向站在门口的警官举手示意,然后走进203室。

  203室贴着“小池”的门牌。

  “——嗳呀,年轻的嫂夫人!”

  法医正是熟识的矢岛。他每次都这样称呼真弓。

  “已经不年轻了。”真弓居然也会介意这句话。“——被害者在那里?”

  “在寝室。”

  以大厦来说,这可以说是标准的构造吧。

  一踏进房间很令人惊讶的,是怎么看都是夫妻使用的宽大的房间里放着一张床。一个稍胖的少年穿着睡衣倒在地板上。

  “这里——是这个男孩子的卧室吗?”真弓问。

  “好像是。”矢岛点头。

  “那,他的父母亲睡那里呢?”

  “这公寓好像只有这个男孩一个人住的样子。”

  真弓哑口无言。

  虽然不大,却也是二房二厅一厨的隔间,而且是在市中心的黄金地段。一定不便宜。

  “死因是……?”

  “被马踢死的。”

  “马?”真弓睁大眼睛问道。

  “那个!”

  矢岛指的是看起来极重的马形摆饰。

  那摆饰被丢在离少年倒着的地板上大约两公尺的地方。

  “挺重的。即使不是什么大力士,只要拿起这个往人后脑一敲也能够杀死对方的。”

  “好狠的家伙!”真弓皱了一下眉头,“当场死亡的吗?”

  “嗯,后脑袋一击,马上毙命。”

  真弓把伏卧在地板上的尸体翻过来,身材虽然高大却还是一脸稚气。

  十五岁吗?——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样的高级公寓里呢?

  “真弓姐!”道田探出头来说,“有一位说是这个小孩的朋友在这里。”

  “这样啊?我马上来!”

  真弓出了寝室。——孤零零坐在客餐厅兼用的沙发上的竟是……

  “啊,文荣!”

  真弓睁大了眼睛。

  “哎呀,真弓阿姨!您怎么会在这里?”

  文荣好像也很吃惊的样子。

  “喂喂!”

  有个很熟悉的声音说:“不是说过不要再叫阿姨了吗?”

  “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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