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范·戴恩 > 主教谋杀案 >  上一页    下一页


  “还有两个佣人。迪拉特好像收入颇丰,他总是无法被世人遗忘。他家经常是那些数学家们聚集的大本营。简直成了一个俱乐部似的。那个女孩子就出门活动,去建立自己的一个小社交圈。我曾拜访过他家几次,每次总是高朋满座——楼上的书房有一两个认真用功的理论科学学生,楼下的客厅也是群聚了一堆吵闹的年轻人。”

  “那么,罗宾是谁呢?”

  “罗宾是蓓儿·迪拉特交往中的一个——拥有几项箭术比赛的优胜记录,也是一个年轻有成的交际家。”

  “这我已经知道了。因为刚刚翻阅了一下这本箭术的书,上面有他的名字。这个名叫J·C·罗宾的人,在最近的几次选手大会中,他都创出了很好的成绩。另外,那个斯帕林格在大型的射箭比赛中,成绩也都仅次于罗宾。迪拉特小姐也会射箭吧?”

  “是的,而且还相当热中呢!事实上。她还是河岸箭术俱乐部的发起人。俱乐部的常用练习场是设在史卡斯提尔的斯帕林格宅院内,不过,迪拉特小姐在七十五号街的教授宅第的侧院内也设了射箭的练习场。罗宾就是在这个练习场内被杀的。”

  “是这样吗?照你所讲,最后和罗宾在一起的人应该是斯帕林格。现在,那只麻雀在那里呢?”

  “不知道。在案子发生前,他是和罗宾在一起,但是发现尸体的时候,他就不见踪迹了。关于这一点,西斯那边可能会有进一步的消息才对。”

  “你刚刚曾经说过,这件案子可能和争风吃醋有关,到底有什么根据?”班斯的眼睑缓缓地垂了下来。他看起来虽然有点心不在焉似地抽着烟,但所问的问题却都条理分明——这显示他对谈话的内容非常有兴趣。

  “据迪拉特教授的说法,他的侄女和罗宾情投意合,于是我就问他,斯帕林格在迪拉特家到底是什么立场的人物。教授才说,他也是向蓓儿求婚的一个人。在电话中无法问及深入的内容。不过,这番话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在感情方面,罗宾显然要比斯帕林格占了上风。”

  “因此,麻雀干脆把寇克·罗宾杀了吗?”班斯不解似地摇着头。“绝对不是这样,事情没有这么单纯。在那首童谣里,并没有把隐晦不明的真相交代的很清楚。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案子还有内情——必定隐藏着令人意想不到的卑鄙情节。是谁发现罗宾被杀的?”

  “是迪拉特自己。当他走到家里后面的小阳台时,看到了罗宾被箭射穿了心脏,倒在练习场中,教授马上飞奔下楼——但是,他那老人痛风症使他无法奔跑的,否则骨折了就麻烦了——当他下楼一看,罗宾已经死了,于是他赶快打电话给我——根据我的知识,这一切都合情合理。”

  “现在虽然没有什么明确的线索,但是我总觉得冥冥中有些暗示。”班斯站了起来。“马卡姆,事实一定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复杂。普通射箭用的箭是用软木制成的,前端有个小箭头,用中型的弓就能够轻易地射穿衣服和胸板。这只麻雀是在偶发的情况下用弓箭将这只知更鸟杀死的假设,现在要把它排除掉了。事实上,这也正是整个案子的关键。”班斯朝着门口走去。“走吧。澳州警察为了卖弄自己的学问,都把犯罪现场叫做Situs criminis,现在我们就去那儿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我们马上就出了门,坐着马卡姆的车子到城里去了。进入了第五街的中央公园,从第七十二街的门出来,两三分钟后,我们转到西区,驶进了第七十五街。迪拉特家——是三九一号——在右手边,房子的一侧面向河道。迪拉特家与河岸大道之间有一栋十五层楼的大型公寓。教授的家就宛如在这庞大建筑物保护之下的一个鸟笼。

  迪拉特宅第是灰色的建筑,受到风吹雨打而变形的石灰岩建材,说明了这幢房屋长久的历史。整个宅院正面宽大约有三十五尺,房子本身占约二十五尺,剩下的十尺都是空地,隔在迪拉特家和那栋公寓之间,马路和空地交接之处,有一道高约十尺的石墙,正中有一个大铁门。

  房子的建筑保持了英国殖民地时期的风貌。一段小楼梯从马路通到入口处。入口处是用红瓦铺成,并用四支白色哥林多式的柱子装饰着。二楼并排着镶有长方形玻璃的窗子,占着整栋房子的正面(以后我才知道,这是书房的窗子)。大致说来,这栋房子给人一种踏实稳重,充满古典味的感觉,实在无法想象这么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竟是凶案的现场。

  我们看到建筑物的入口处停着两辆警用车,马路上聚集了十来个凑热闹的路人。一个巡警靠在大门的一根长柱上,以一种极端无聊、轻蔑的眼光来看着前方的人群。

  上了年纪的管家迎向我们,把我们带到入门走廊左边的客厅。那里面有谋杀案课的亚纳斯特·西斯组长和另外两名部下。组长站在正中央那个大桌子旁边,手里挟着一支烟,但一看到马卡姆走进来时,马上伸开了手臂迎接他。

  “太好了,你终于来了!”组长说道。他那冷峻、青蓝色眼瞳中的一抹不安,似乎缓和了不少。“我们正在等着你呢!这个案子有许多令人想不透的地方。”

  组长此时查觉到了站在马卡姆后面的班斯。他线条轮廓清楚的脸孔,露出了一个久违了的表情。

  “你好,班斯先生。我心里正在猜测你是否会被这个案子吸引而来到现场,果真不出我所料呢!好久不见了,你都在做些什么呢?”

  我看着组长这种诚恳的态度,不禁想起在班斯事件时,组长首次见到班斯时的那种敌对态度,如今已有截然不同的改变。不过,自从两人初次会面以来,也已陆续发生过不少案子了。西斯和班斯在这段相处的期间,渐渐地对对方的办事能力以及率直坦白的作风产生敬意,温馨的友情也慢慢地滋长了起来。

  班斯伸出了手,嘴角浮现了一抹笑容。

  “事实上,组长,我最近正热中于探究梅兰·托勒斯这个亚特兰大人失去的名誉的真相,很奇怪吧?!”

  西斯轻语道:

  “不管你做什么事,总是以抓凶手般的慎重态度来工作,我想陪审团一定会赞成你的指控吧?”这还是我第一次从组长的嘴里听到的恭维词。这不仅证明了组长深植内心的、对班斯的敬佩之意,而且也表达了他现在对这个棘手案子的烦恼。

  马卡姆察觉到了组长心中的不安,突然插嘴问道:

  “这个案子到底有那些难缠的地方?”

  “并不是难缠的地方,检察官先生。”西斯回答道。“我想凶手一定逃不出这些已经被我们掌握的涉嫌者的范围中。不过,我老是不能定下心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真是混蛋!马卡姆,总而言之,这绝不是一件单纯的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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