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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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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忽略了这个事件的心理层面。教授的精神在长期的压抑下已经分裂了,自然会寻求发泄。他对亚乃逊激烈的憎恶感,只是让早已受压抑的感情,更加濒临爆发点。这二种冲动合而为一,杀人不仅让教授压抑的情感得到解放,同时也让他对亚乃逊的愤怒有发泄的余地。因为亚乃逊将为他的所作所为赎罪。这种复仇方式比较单纯的杀人更富魅力,更能让他获得满足——在这些简单的杀人事件背后,藏有更令人不寒而栗的阴谋。” “但是,这个残忍的计划中,教授忽略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他引导我们走上将这事件做些心理分析的路。所以一开始,我就断定本事件的凶嫌是数学家。我将箭头指向所有可疑的数学家,我只相信有亚乃逊这个人是无辜的,因为只有他一直保持心理上的平衡——也就是说,在常年累月中从事难解深远的思索活动中,他的情绪常能够获得解放。在口头上表现冷嘲热讽的平常态度和一时冲动的杀人心理状况是相同的。充分发泄冷嘲热讽的人,他受压抑的感情就会获得解放,而维持情绪上的平衡。所以,一个爱讽刺、嘲弄别人的人,反而安全。他很少会散发肉体上的异常变化。相反的,一个常常压抑自己残暴天性,在外表上表现禁欲主义者,随时都有爆发危险的可能性。因此,我知道亚乃逊不是主教杀人事件的主角。这就是我劝你请他帮忙我们搜查的原因。” “亚乃逊本人也承认,他怀疑那个男人就是教授。他请求协助我们一臂之力,和我们保持联系的原因就是认为这样做对蓓儿·迪拉特和当事人本身都有好处。” “你说的有理,”马卡姆同意道。“那么迪拉特教授为什么会想到采取这么诡异的杀人计划呢?” “或许是他曾经听到亚乃逊提及愚弄罗宾、留神斯帕林格的箭等事吧!教授从那些话中发现到如何对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人发泄憎恶心吧!因此,他等待机会。不久,实现他犯罪计划的好时机来临了。有一天早上,教授看到斯帕林格走出来,而罗宾一个人独自留在射箭室。他立刻走过去跟罗宾讲话,趁他不注意时,敲打他的头,用箭刺中他的心脏。然后他擦掉血迹,将布条收起来,把死者尸体拖到射箭场,再把署名主教的信丢进邮筒里。他回到书房后不久,被传唤到这个办公室来。但是发生一件他预料不到的事——教授说他在阳台的时间,派因正好在亚乃逊房里,不过,这点倒不成大碍。派因听到教授说谎时,他只当做老人身体欠佳有点胡涂,根本不会怀疑这个老人就是杀人凶手。这一点,是他犯罪决定性成功的地方。” “但是,”西斯插嘴说:“你判断罗宾并非被弓箭射杀的。” “是啊!我从箭尾损坏的状态下判断的,箭头是直接插入罗宾的身体。因此,我所做的结论是那个男人先是在室内被击昏,然后惨遭杀害。我判断弓是从窗户被丢到射箭场的理由就在这里——当时我并不知凶嫌是教授——但是我推理基础的证据如果是教授有疏忽或错误的地方,就不能成立。只要教授照着鹅妈妈的步骤行事,剩下的就好办了。” 马卡姆问道:“你认为他是用什么凶器呢?” “我想大概是他散步时用的手杖吧!我想你也应该注意到那支手杖的把柄是块大金属,用它来当凶器是最恰当不过了。教授对于自己的痛风症大做夸张,以博取人们的同情,同时万一有疏漏时,让自己避免嫌疑。” “那么,史普力格之死,你做何解释呢?” “杀掉罗宾后,教授为了寻找下一个犯罪目标,再去研讨鹅妈妈的童谣。总之,大概在史普力格被杀前一天的星期四晚上,他到教授家拜访,因而引发教授的杀机。在案发当天,教授起个大早,换好衣服,准备做案。七点三十分,他等派因来叫门,然后回答派因他起床了,接着他出门到公园——可能通过射箭室,穿过小巷。或许他从亚乃逊口中得知史普力格每天早晨有散步的习惯,也可能是那个学生自己说出来的。” “可是,坦索尔的公式,做何解释?” “教授在几天前听到亚乃逊将它交给史普力格。我想可能是为了唤起注意,所以放在尸体下面——联想作用——让大家注意亚乃逊。那个公式实在是巧妙地表现存在犯罪底下的心理冲动。利用克理多的坦索尔表现空间的无限性——否定这个地球上没有价值的人类生命。这一点和教授的奇异想法相通,一定能满足教授邪恶的谐谑趣味。我看到这件事那一瞬间,就觉得有种不吉祥的感觉。主教杀人是价值观念的抽象化,我立论的根据就是不承认各个价值间共通的数学家行为。” 班斯停了一下,重新点着一支香烟,沉思一阵子后,继续说: “再来谈谈深夜走访德拉卡家。那是因为听到德拉卡夫人的叫声,凶嫌不得不采取的手段。教授或许担心夫人曾经看见他将罗宾的尸体拖到射箭场去。再加上史普力格被杀的早上,夫人在庭园里正好看到刚作案回来的教授,因而教授担心夫人会把这二件事联想在一起,造成对自己不利的证言。因此,他俟机早日让德拉卡夫人保持沉默。那一晚,教授趁着蓓儿·迪拉特出去看戏之前,从皮包里盗走钥匙,第二天早上再放回去。他让派因和碧杜儿早点睡觉。十点三十分,德拉卡说他累了就回家。半夜里,教授不怀好意地拜访。为了在杀人时留下象征性的署名,他带着黑衣主教。我想大概是他曾经听到帕第和德拉卡谈论西洋棋的事吧!并且,那是亚乃逊的棋子,我怀疑教授对我们讲西洋棋议论那段话,是为了黑色主教落在我们手中时,催促我们注意那是亚乃逊的棋子。” “你认为当时教授就打算连帕第也卷进去吗?” “哦!我不这么想。亚乃逊分析帕第和鲁宾斯坦的比赛,主教是长时间帕第的因果性敌人的事实明显化时,教授才真正的吓了一跳——因此,隔天早上,我讲黑衣主教的事时,帕第的反应就如同你所猜测的一样。那个可怜的男人,我还不怀好意的嘲弄他输给鲁宾斯坦这件事——” 班斯向前弯下腰,灭掉烟火。 “我做了傻事。”班斯后悔的说。“我应该道歉。”他沉重的将身子往椅背上靠,继续说:“教授会杀德拉卡是因为德拉卡夫人的关系。夫人把她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告诉了蓓儿·迪拉特。当天晚上吃饭时,蓓儿·迪拉特在餐桌上讲话给大家听。因此,教授着手计划,实行时并没有什么麻烦。吃完饭后,教授到顶楼去打好一封信,然后引诱德拉卡去散步,教授知道帕第不会一直跟亚乃逊在一起,所以当他在跑马道碰到帕第时,他就晓得家中只剩亚乃逊一个人了。帕第走后,教授殴打德拉卡,推他滚下石墙。接着,立刻穿过车道,横过七十六街,到德拉卡房间,经过相同的路回家。全部过程不超过十分钟。教授悠哉悠哉的走,通过艾枚利身旁,在他上衣的口袋里,藏着德拉卡的笔记本,然后回到自己家——” “那么,你既然确信亚乃逊无罪,为什么那么热心的追查巷子的钥匙?德拉卡死的那个晚上,迪拉特和帕第二个人都是从大门出去的,走巷子的大概只有亚乃逊一个人。” “我关心钥匙并非着眼于亚乃逊是否有罪。而是如果钥匙失落的话,那必然是在想陷害亚乃逊那个人的身上。对亚乃逊来讲,帕第回家后,他穿过小巷,越过车道,来到小径,等到教授离去后,他攻击德拉卡是轻而易举的事——马卡姆,就像我们也想过的一样,一开始就是刻意营造的。实际上,当初我们对于德拉卡的被杀,就是这样解释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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