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弗·福塞斯 > 战争猛犬 >  上一页    下一页
七六


  看完船后,他们走上甲板,坐在桥楼后面的帆布篷下,喝着沃尔登伯格拿来的啤酒,开始了正式谈判。两个德国人用他们自己的语言激烈地争执着。很明显,是沃尔登伯格提问题,塞姆勒作答。终于沃尔登伯格停止了发问,用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香侬,然后回首看看塞姆勒,慢慢地点了点头。

  “可能吧。”他用英语说。

  塞姆勒转向香侬解释道:“沃尔登伯格感兴趣的是,为什么像你这样一个显然对租船运输业一窍不通的人,想要买一条船跑运输。我告诉他这是出于经商需要。他觉得作为一个富商,把钱下赌押在运输上,未免有些太冒险了,除非他心中另有所图。”

  香侬点点头。

  “猜得不错。库尔特,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他们来到船尾,靠在船舷上,留下沃尔登伯格独自一人坐在那儿喝啤酒。

  “你看这家伙怎么样?”香侬悄声问。

  “是条好汉子。”塞姆勒毫不犹豫地说。他又继续道:“这条船的船长也就是船主,已年老体衰,准备退休。他打算把船卖了,靠卖船得来的钱安度晚年。这样,船长的位置就空下来了。我估计沃尔登伯格会喜欢这个职务的,我也赞成由他担任,他自己就有了船长执照。他对这条船的状况滚瓜烂熟,海上情况也很清楚。唯一的问题是不知他愿不愿跑一趟非法运输,我认为只要价钱合适他是愿干的。”

  “他已看出点什么名堂了吗?”香侬问。

  “当然。事实上他怀疑你是从事偷运非法移民进入英国这一行业,他不愿因此而被捕入狱。但如果价钱合适,我估计他是甘冒这个险的。”

  “现在别把底漏给他。先把船买下来,然后让他决定是否留下来干。要是他想辞职,我想可以另找一个船长。”

  塞姆勒摇头反对。

  “不行,我们现在就非得告诉他大概是怎么回事。不过,这样的话万一他辞职,准会走漏风声。”

  “假如他了解内情后想辞职不干,那他只有一个下场。”说着,香侬指了指船尾下漂着一层油污的浊水。

  “还有一点,猫儿,让他参加进来,对我们是有好处的。他了解船况,并且如果他决定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干,他就会尽力劝说船长把船卖给我们,而不是卖给当地那家也在打这条船主意的轮船公司。他的意见船长一定会听,因为那个老头希望买下这条船的人会爱惜它。船长对他很信任。”

  香侬考虑了一阵塞姆勒的逻辑,不禁有点动心。手中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需要现在就把“托斯卡那号”弄到手,这个大副也许能在买船这件事情上助他一臂之力,而且肯定能当个好船长,还会找个与他沾亲带故的人来当他的大副。想到这里,香侬回忆起一条关于招兵买马的至理名言:“无须去收买所有的人,只要去收买能左右下属的人,让他去控制其它的人。”香侬终于下定决心,尽力把沃尔登伯格拉进这项合同。他俩慢慢地踱回桥楼后面的帆布篷。

  “我想毫不隐瞒地告诉你,先生,”香侬对沃尔登伯格说,“你猜得确实不错,假如我能买下‘托斯卡那号’,当然不是准备用它去运花生之类的货物。正如你们所料,我运的货多少是有些风险的。不过,船卸货时不会有任何危险,因为到时候它将泊在公海上。我需要一个好船长,库尔特·塞姆勒推荐说,你正合适。所以,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我能买到‘托斯卡那号’,我就请你当船长,我保证连续半年给你两倍于现在的工资。十周后起运的第一船货到后,另给你五千美元奖金。”

  沃尔登伯格一声不吭地听着。然后,他微笑着慢慢地立起身来,伸出一只手:“先生,你已经有了一位船长啦。”

  “太好了!”香侬答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船买下来。”

  “没问题。你准备出多少钱?”

  “它值多少?”香侬反问道。

  “要看在什么地方卖了。这儿与你们竞争的那家公司愿出二万五千英镑,一个子儿也不肯再添了。”

  “那我出二万六千英镑。”香侬说,“船长愿接受这个价吗?”

  “肯定的。你会说意大利语吗?”

  “不会。”

  “斯皮奈蒂船长不懂英语,干脆由我给你当翻译,我会和那老头把事情安排妥当的。就凭你刚才说的那个价钱,加上由我来当船长,他一定会把船卖给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和他见面?”

  “明天上午怎么样?”香侬问。

  “行,明天上午十点,就在这儿。”

  他们又握了握手,两个雇佣兵便下船走了。

  ***

  小马克·弗拉明克在这间租来的车库里干得很是得心应手。他把那辆货车锁好后停在门外的小街上,然后把车库的门反锁上,以防万一他工作时有人闯进来。这是他独自在车库里度过的第二个下午,他已基本上完成了这项工作的头一部分。

  他沿着车库内的后墙用几根结实的大木头搭了个工作台,在上面摆好了所需要的工具,都是用香侬给他买货车和其它必需物资的那笔五百英镑中剩下的钱买的。靠另一面墙,放着五个绿色的大油桶,桶身上漆着“卡斯特罗尔石油公司”的商标。油桶都是空的,当初里面装的是沉重的润滑油,如今这些字样还清清楚楚地标在桶身上。它们是马克以很便宜的价格专门从港口一家大轮船公司买下来的。

  马克从第一只油桶桶底切割下来一个圆块,然后他把这只没有底的油桶倒竖着,开着口的桶底朝上,带有一个螺旋盖的桶顶向下。桶底切割掉一块后,圆口四周留下了一圈一寸半的突沿。

  马克事先已从货车上卸下了两箱枪,取出了箱内的二十支自动枪,准备把它们放进新的藏匿之处。他先把这些枪每支连同五个弹匣一起,从头到尾仔细地紧紧绑上绝缘胶布,再塞进一个个结实的塑料袋内,排尽里面的空气后,再用细麻绳紧紧地将袋口扎在枪颈上,接着在上面又套上一个塑料袋,再用细麻绳绑好。他估计这样一来,枪一定会保护得非常干燥,到拿出来使用时,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最后,他用两根很牢固的皮带把这二十个粗粗的长包绑成一个大长捆,慢慢地塞进没有底的油桶。这些桶平时能装五十加仑或二百公升的油,完全能放进二十支施迈塞尔型自动枪以及与之配套的所有弹匣。不过,枪和弹匣放进后,桶内也没有多少空隙了。

  枪和弹匣塞进桶内后,马克开始动手将开了口的桶底重新封好。他事先曾在港口机修车间里准备好了五块崭新的镀锡铁皮桶底。此时,他拿起其中的一块安在这只开了口的油桶的底部,花了半个小时,仔细地挫光周围的毛边,再把它牢牢地固定在油桶底部,恰好紧贴在原来桶底剩下来的那一圈一寸半的突沿上,使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然后,他转身拿起氧气焊枪,取过一支软焊条,开始准备把新桶底用锡焊在油桶上。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