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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想看。”

  我喝完酒杯里的酒。他打开一个橱柜的门,拖出一付画架和一幅画,他把蒙住画的黑布拉开。

  画布上不同颜色的圈圈,红色、橘色扭曲的直线。

  我仔细的观察这幅画,看来似运动会中散发的五色气球,背景是闪电。闪电都没打在气球身上。

  我在想该给这幅画起一个什么名称。既然那幅画能叫撒哈拉的太阳,这幅画应该叫狂欢会的雷雨。

  我远站观看效果,又近站看他笔锋,我把头左侧,又右侧。

  过了一下我点点头。

  裘豪西等不及我发表意见。他说:“画名是‘灵感’。它显示白热的剎那间灵感来自千头万绪。汽球代表脑中的杂念飘在空中。”

  我不说话五秒钟。我看他热诚地在等我批评。

  我说了一个字:“好!”

  裘豪西的脸绷开笑容。他握住我的手上下猛摇。“万先生,”他说:“你是识马的伯乐。你自己是艺术大家。”

  我又观看那名叫‘灵感’的画五秒钟。我转向裘豪西道:“我找到我要找的人了。”

  “什么人,找来做什么?”他问。

  “画一张画,放在现代画的画廊,比任何画都要吸引观众。”

  他看着我,犹豫着。

  “什么画?”他问。

  “冲突。”我说。

  他把眼睛半闭。

  “世界上充满冲突。国与国之冲突,人种与人种冲突,个人与个人冲突,意见与意见冲突,观念与观念冲突。”

  “在画布上怎么能表现出来呢?”他认真思索地问。

  我胡诌道:“你开过手排档的车。找一辆老式小货车,你不知道怎么吃进档。你发动车,离合器没踩到底,你猛换档。那声音就是冲突的一种。”

  裘豪西点点头。

  “把那声音画出来。”我说:“这就是冲突。”

  他退后一步看向我。

  “办得到的呀。”我说:“你把齿轮没粉碎前的样子画出来,齿轮的牙齿尚有合对的。你用鲜艳的红配大绿。你照你耳朵听到的画出来,使别人眼睛能看到。你画一张画打乱别人的神经系统,你叫它冲突。”

  “老天,老天!”他肃然起敬地说:“办得到,办得到!”

  “你本来就辨得到。”我说。

  我以为那家伙要吻我了。

  罗琳在一旁,两双眼泠冷旁观着。她说:“豪西,你先听听万先生对这个概念想收你多少钱?”

  我看向她,把下巴抬起。“免费的!”我说:“我不是画家。我有概念。我谦卑的内心就想对艺术有些贡献。”

  豪西抱我一下,把‘灵感’放回橱柜去。

  “我这就开工,万先生。今晚就把它画好。老天!我以前从未如此受教过。我能办到的!我能画出一张‘冲突’来,谁看了都会瞪出眼珠来。真是了不起的概念。”

  “我话要说在前面。”我说:“我不能保证你画出来的,我一定收购。不过我相信你能画出来就会轰动。我对宣传之道颇有所知。我可以使你的画作受到圈内人的重视。”

  裘豪西走过去又倒了两杯酒,我们碰杯对喝。

  过了一下,我说:“我还想看看你其它的画,我还要跟受过你影响的画家谈谈。”

  “我没有影响过任何人。”

  “喔,一定有的。”我告诉他:“一定有的,任何一个人,一看到你的作品,会感到作品里有东西在。一种力量!一种冲击!一种生命!一种活力。”

  罗琳说:“道德就是一个啊,你不觉得吗,豪西?”

  “什么人是道德?”我问。

  “贾道德,”罗琳道:“我的堂哥。他也画画。我就认为他受豪西影响不少。”

  “我——觉得你可能说对了。”豪西犹疑地说道。

  “我怎么能见到这位贾道德呢?”我问。

  “这个嘛——”豪西说道:“他目前不大方便。”

  “真不幸。”

  我们又喝掺了东西的琴酒。不一会儿琴酒瓶空了。我下去在街角酒店又买了一瓶上去喝。

  豪西有点醉了。我不知道罗琳如何。她坐在那里冷眼看我,看来很警觉。

  裘豪西走向电话。他大舌头道:“我要接长途电话。”等了一下他对接线生道:“我是LV六,九八五七的裘豪西。我要叫人电话,接贾道德。他在凡利荷,路界汽车旅馆。我不知道他在几号房,不过他一定在那里住——”

  罗琳道:“他没用他原名,豪西。”

  “等一下,等一下,你说对了。”他说:“等一下,罗琳,他用的是什么名字来着?等一下,接线生,我来看他用的是什么名字。”

  “他没有告诉我们,他用什么名字,豪西。”罗琳道。

  “有,他有告诉我他用的是什么名字。他——郑!没有错,郑道德!对了,接线生,奠耳郑,你给我接吧,我等在这里不挂。”

  我们足足等了两分钟。裘豪西在等候的时候两度加添酒到我酒杯里去。突然他放下杯子,脸上露出光彩。

  “嗨!道德?道德老弟。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的‘撒哈拉的太阳’卖出去了。我也一生从没如此快乐过。

  “我总算找到了一位知音,他懂艺术,知道艺术。老弟你要相信我,他知道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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