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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梅森说:“这毕竟是一条忙碌的都会街道,如果你在这个地区任何时候转身回顾的话,你就会发现一两百人在你背后走动着,难道这就意谓着他们在跟踪你吗?”

  她没有说话,一直等候贾森转过街角,然后她再小心地找了个服务员——不是原先帮贝尔汀停车的那一个,她相当冷静地把那张停车票递给服务员,再等那部车子被开到停车站的出口。接着,她进了驾驶座,等梅森也进入车内,在她旁边坐定之后,就把车子驶出去;她在路的边栏暂停了片刻,又很技巧地开进繁忙的车阵中。她开起车来显然十分驾轻就熟,梅森虽然沉默不语,却投以相当激赏的眼光。

  “现在,”她说。“为了要确定我们没有被人跟踪……”

  她突然把车子开到左边,刚好横过一大群急驶而来的车辆前方——交通号志一转换,那些车子同时启动,向前奔驰。

  “有没有人跟着来?”她问道,同时挺直身子。

  梅森吸了一大口气,根本没有回头看。“如果有人在跟踪我们的话,我们刚才早就听到撞击声了。”

  她在下一个街角右转,减低车速,随后遇上红灯。号志一变换,她又疾驶出去,和先前在另一个十字路口的情形一样。

  在确定没有人跟踪他们之后,卡洛似乎在驾驶座上镇静了下来。车子经过好莱坞,进入文图拉大道。沿途遇到行驶得较慢的车辆时,她都会加速超前。梅森往后靠着抽烟,似乎颇为欣赏卡洛的沉默。

  他们越过康尼乔坡上的小斜坡,然后急驶下山,进入卡马瑞罗;她再度看了一下手表,继续把车子开进文图拉。

  她说:“但愿我们能够及时赶到。”

  这是她离开洛杉矶后说的第一句话。

  梅森则保持沉默不语。

  在文图拉往圣塔芭芭拉的中途,她突然减速慢行,然后将车子驶入一家“汽车旅馆”,那干净的灰泥平房与红色砖瓦铺成的屋顶,正好和背后鲜绿的棕榈复叶及蔚蓝的海洋形成对比,相映成趣。

  “我们要在这里下车吗?”梅森问。

  “是的。”

  梅森跟着她走进经理办公室。

  “有一名叫做——J·C·雷辛的人在你们这里登记住宿吗?”她问道。

  经理看看她的住宿登记册。“十四号小屋,有五个人在开派对。”

  “谢谢你。”卡洛说。她对那个女经理露出最亲切的微笑,然后向梅森点点头。

  他们沿着一条私用车道行走,满布砂砾的路面因踩踏而发出嗄啦嘎啦的声音;夕阳西沉,在建筑物上投射出修长的阴影。一阵冷风将海岸拍打出朵朵白色的浪花,这阵迎面而来的强风迫使卡洛的身子向前倾,也将她的裙子吹得紧贴着双膝。

  他们所要找的小屋似乎又阴暗又寂静,车库里面也没有停放车子。

  卡洛跑上三级以混凝土做成的阶梯,紧急地敲打着房门;没有人应声,她试着转动门钮。

  门并没有锁上,她一转动门钮,从他们背后袭来的风就把门吹开了。

  卡洛一个箭步往前跳,带着紧张的笑声说道:“我想——我们还是进去瞧瞧吧。”

  梅森跟着她进去,用肩膀往后推,关上大门。他提高嗓门喊道:“哈啰!有人在家吗?”

  听不到任何回应。

  那是个区隔成四房的建筑物,也可以从中隔离成两个双人小屋,前面的大房间有两张床,空间也够大,足以做为宽敞的起居室,里面的家具可以和高级大旅社的设备比美,床铺整理得非常整齐清洁,三把椅子以半圆的形状围绕着长沙发,屋内的每一个烟灰缸似乎都被使用过了,里面散落着烟蒂和雪茄渣。一张低矮的桌子上摆了五个玻璃杯,长沙发旁边的垃圾筒里装满了空酒瓶和调酒器,房间里面散发着烟蒂的异味和腐坏的酒臭。

  卡洛说:“恐怕他们已经离开了,我们四处瞧瞧,看有没有什么行李。”

  她带梅森察看了每个房间。

  没有看到任何行李,浴室里倒是有些弄脏了的毛巾,其中一个架子上有一把安全剃刀和刮胡刷;卡洛注视着它,然后拿起刷子,惊讶似地说:“这是我爸爸的!”

  “或许他快要回来了。”梅森说。

  “不,他的行李袋不见了,他只把刮胡子用的东西遗留在此。像这样的东西,他一向都很健忘的。”

  “你认为他不会再回来吗?”

  “我想不会,因为这房子已经被使用过了——那也是它出租的目的。”

  “用途是什么?”

  “政治集会。是一些来自萨克拉门多【译注:美国加州之首府。】的权贵、大亨,我不能告诉你他们是谁,我甚至不敢向你暗示他们在讨论些什么问题。那是一堆政治性的炸药,非常巨大、惊人,因此如果太早曝光的话,可能会毁了那些参与这次集会的人们的政治生涯。”

  “好吧,”梅森告诉她。“那下一步你要怎么做?”

  她回答说:“不做什么,我只要把我父亲刮胡须的用具带走就好了,我们现在又不能采取什么行动。”

  梅森没有说话。

  卡洛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拾起刮胡刷,眼睛注视着玻璃架上的安全剃刀。

  “他竟然没有把这东西清一清,”她说着,又转向梅森。“你认为我应该把它冲洗、清理一下吗?”

  “那要看情形。”

  “看什么情形?”

  “看你认为那些证明令尊曾在此地的事实是否重要。”

  “他不会承认自己曾经来过这里的。”

  “为什么?”

  “我已向你解释过了,暴露行迹对那些在此聚会的人而言,无异是在政坛上置自身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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