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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尼必须保持忙碌,”法官说道,“他的太太爱拉在生最小的孩子时死了。他的母亲,莎琳娜·哈克,替他管家,但莎琳娜已经相当老而且重听了,三个孩子必须自己照顾自己。嗨,乔!”

  一个身材结实穿着牛仔衣的男孩,无精打采地在辛恩路上朝着哈克家走去,很好奇地看着约翰尼。

  “哈罗,法官。”

  “本尼·哈克的长子,乔——康福高中一年级。乔,这位是辛恩少校。”

  “少校?”那男孩让约翰尼的手停在半空中,“一个真正的少校?”

  “真正的前少校。”约翰尼笑着说。

  “喔。”哈克家的男孩转身走开。

  “你今天起得不嫌早吗,乔,就一个夏日早晨来说?”辛恩法官愉快地问道,“还是想到今天的活动使你太兴奋了?”

  “都是玉米。”乔·哈克踢着摇摇晃晃的栅门,“我多么希望能带着我的点二二和艾迪·潘曼去打猎,但爸要我去找欧维利要一份工作。我明天开始做——帮他挤牛奶。”

  他走进哈克的屋子砰地关上门。

  “你今天可要好好地准备讲稿来打动那个孩子,”约翰尼说道,“那是什么招牌?”

  在本尼·哈克家隔壁有一间漆成红色的护墙板并且拉上白色的百叶窗的房子拘谨地竖立在阳光中。前院中有个招牌写着彼露·普玛——古董和旧物。每样东西都需要油漆。

  “唔,这是个企业。”约翰尼说道。

  “彼露糊口的。偶尔在夏天里卖一些东西,当喀巴利和康福间有人车往来的时候,但她主要是经营小规模的古董物件邮购业务。彼露是我们的知识分子,在鲤鱼角有一些艺术家朋友。她一直设法要芬妮·亚当斯婶婶对他们产生兴趣,但没成功。芬妮婶婶说她不知道要对他们说些什么,因为她根本不懂艺术。那几乎气死彼露了,”法官格格笑道,“与一个全国知名的艺术家做了一辈子的邻居,却不能带给她任何好处。那是欧维利·潘曼。”

  “法官,不要把我介绍成辛恩少校。”

  “好吧,约翰尼。”法官平静地说。

  他们已经转过分隔普玛家和潘曼农场的石墙,并且通过小农舍朝着大型红色的谷仓走去。

  一个高大的汗涔涔的人穿着工作服站在谷仓门口,正擦拭着他的脸。

  “原谅我不能握手,”——当法官介绍约翰尼时他说道——“正在清理肥料槽。米丽让你吃得还不错,是不是,法官?”

  “很好,很好,欧维利,”法官回答,“麦伊有消息吗?”

  “似乎喜欢海军远超过务农,”欧维利·潘曼说道,“养了两个儿子,一个在海军里,另一个懒得一无是处。”他吼着,“艾迪,过来这里!”

  一个高高瘦瘦的十七岁男孩,两手红通通的,由谷仓里面现身出来。

  “艾迪,这是法官从纽约来的亲戚,辛恩先生。”

  约翰尼说声哈罗。

  “哈罗。”艾迪·潘曼应着。他不悦地一直看着地面。

  “你明年毕业之后想要做什么,艾迪?”辛恩法官问道。

  “不知道。”潘曼家的男孩说着,还是盯着地面。

  “说得好,不是吗?”他父亲说道,“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快乐。你继续把那些挤奶机器清干净,艾迪。我马上就过来。”

  “听说我们这里明天会下雨,欧维利。”艾迪一言不发地消失了之后,法官说道。

  “是呀,可是气象预测说夏天是干燥的。”那高大的农夫对着无云的天空皱眉,“再一个干燥的夏天就会使我们完蛋了。去年九月我们几乎损失了所有的玉米,雨来得太晚了。而且二期收割的干草也撑不到圣诞节,干草少得可怜。如果再度发生……”

  “永远不要去做农夫,”他们走回辛恩路时法官说道,“这是欧维利,在穷人之间拥有这附近最好的农场,有优良的瑞士种、英国种及荷兰种乳牛,产量大约有十罐,而他能不能再撑一年都是个问题。对胡伯特·赫默斯、莫顿·伊萨白及司格特家就更惨了。我们正在慢慢凋零,约翰尼。”

  “你真的让我不能不说了,法官,”约翰尼抱怨道,“突然我觉得你对我有所图谋。”

  “图谋?”法官显得无辜地问道。

  “你知道的,要我到这里来,这样你可以像一个杨基叔叔般地对我训话,输一些血液到我的血管里。可是你比我还要坏。”

  “我有吗?”法官喃喃说道。

  “你差一点把我带回尘封己久的盲目爱国主义。我要扭着你的手臂要你看看飞扬在那上面的国旗。那是绝不会凋零的,不管你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干旱是短暂的——”

  “年纪大和邪恶,”辛恩法官反驳道,“才是永久的。”

  米丽·潘曼摇摇摆摆地穿越辛恩路。她几乎和她丈夫一样庞大,前后用羽毛装饰得好可怕。

  她挥舞大手时,阳光从她的金边眼镜反射过来。

  “帮你们准备了一些燕麦面包,法官,”她经过时叫道,“我会回来准备你的晚餐……黛——

  比?你在哪里?”

  法官轻轻地对着农妇挥手,不过他又重复道:“是永久的。”

  “你是个骗子。”约翰尼说道。

  “不,我是说真的,”法官说道,“喔,我不断地讲一些花言巧语,但那只是因为一个杨基人宁愿投票给民主党,也不愿公开表达他的情感。

  事实是,约翰尼,你正漫步于一条毫无希望的大街上。”

  “而我在这里,错认你是具有崇高内涵的绅士而受苦。”约翰尼笑着说。

  “喔,我有信仰,”辛恩法官说道,“比你所曾有过的信仰还要多得多,约翰尼。我信仰上帝,举例来说,还有美国的宪法,再举个例子,还有本州的法令,还有我们国家的前途——相反的则是氢弹、神经毒气、麦卡锡主义、前军中情报少校。但是约翰尼,我也了解辛恩隅。我们愈穷,我们愈恐俱;我们愈恐惧,我们就愈偏狭、愈刻薄酸苦、愈不安全……这是很好的一篇七月四日讲稿,我要说!我们去拜访一下彼得·巴瑞,辛恩隅中最快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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