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艾勒里·奎恩 > 孪生之谜 >  上一页    下一页
四九


  轮到惠里太太时她甚至晕了过去,又是冷敷又是嗅盐才苏醒过来,吓得缩成一团的双胞胎好像一下子小了十岁,获免不参加这次测试。

  完事后,死去的律师被搬到实验室,与他的兄长共享一个冰箱,这时,一个愤怒的黎明已经逼近。

  奎恩父子站在刚刚死了人的屋子里,阴沉着脸看着乱七八糟的空床。

  “你看,儿子,”警官叹息道,“我看咱们还是罢手吧,我的精力已经不够了。”

  “这是因为我们是盲目的!”艾勒里攥着拳头说,“证据就在这里。泽维尔的线索……噢,天呐,这需要深思熟虑。可我的脑子已乱成一锅粥了。”

  “有一点我们应该庆幸,”老先生余怒未消地说,“他恐怕是最后一个了。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杀他哥哥的直接动机,而他要做的恰恰是说出谁是凶手,问题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艾勒里从出神状态中醒过来的:“是的,我认为这一点很重要。他怎么知道……顺便问问,你可曾想过泽维尔为什么先要陷害他的嫂子呢?”

  “发生了这么多事……”

  “很简单。约翰·泽维尔死后,泽维尔夫人继承遗产。而泽维尔夫人是一线单传,没有子嗣。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谁得到不动产呢?”

  “泽维尔!”警官叫道,眼睛发亮。

  “正是。他打的如意算盘是既不脏手又把得到财产的障碍清除掉。”

  “我真该死,”警官摇了摇头,“而我认为……”

  “你怎么想的?”

  “那两人之间是有什么事。”他眉头皱起来,“但让我想不通的是,泽维尔夫人为什么愿意承当她并没有犯下的罪名呢?如果她认为是他干的,那说明她已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可这仍然无法说明他为什么要陷害她。”

  “这样的事也发生过,”艾勒里冷静地说,“不能因为听起来荒唐就不予考虑。像这种能疯狂地爱上小叔子的女人,一般来讲,也会做出超乎常理的事来。何况她的神经已经受到刺激。但我并不担心这个。”他走到床头柜跟前,拿起泽维尔死时捏在手上的半张方块J,“这小东西让我心不静。我倒是能理解泽维尔为什么留下牌做线索,即使他取出纸牌的抽屉里有纸有笔……

  “有吗?”

  “毫无疑问。”艾勒里轻轻地摆了摆手,“他有先例可循。用他训练有素的法律思维——他是很聪明的,这一点用不着怀疑——他知道该怎么做。我们都知道,在他陷入昏迷时他正要说出凶手的名字。等他醒来时,名字还在嘴边,就等着说出来。他想起了纸牌,他的头脑是清楚的。然后凶手来了。他没有办法,被迫吞下乙二酸。纸牌在他的脑子里……这都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可你不会那么做的。”警官慢悠悠地说,“嗯?这还用说!”

  艾勒里走到一扇窗前,望着外面发红的天空。警官也跟过来,默默地把右手放在窗台上,疲倦地倚在窗边。

  “火势更大了,”他小声说,“天呐,我的头怎么这么沉!好像不听使唤似的。感到那股热气了吧……就像我们面对的罪恶。泽维尔用那张方块J到底要说明什么呢?”

  艾勒里转身要离开窗前,他的肩膀垂了下来。这时,他的身体又突然挺直,眼睛也睁大了。他的目光停在警官放在窗台的那只手上。

  “又怎么啦?”警官没好气地说,也顺着艾勒里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他的身体也绷直了,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在他那只皮下血管清晰可见的手上,尽管皮肤松弛起皱,但五根手指一根不少。

  “我的戒指!”警官叫道,“不见了!”

  16 方块J

  “这可非同小可,”艾勒里慢慢地说,“你什么时候发现它不见了?”他本能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手,那枚造型奇特的漂亮戒指正闪闪发亮,这个小饰物是前不久在佛罗伦萨用不多的几千里拉买下的。

  “不见了!”警官抬起手来,“它一直都在呀,艾尔。昨晚今早都在。真见鬼了,我记得十二点半时我看表时它还在我的无名指上。”

  “再回想一下,”艾勒里认真的说,“我想起来了,昨晚我离开你去睡觉时我还看见它在你手上的,而今晨两点我在地板上发现你时我没有看到它。”他的脸沉了下来,“不错,它被人偷去了!”

  “推论下来,”警官无可奈何地说道,“肯定是被偷去了。被那个把我麻翻把泽维尔毒死的恶人偷去的!”

  “毫无疑问。咱们先别着急。”艾勒里迈着大步在屋里来回走着,显得很激动,‘到目前为止,我对你的戒指被盗更感兴趣。这多冒险呀!为了什么目的?一个值不了多少钱的普通的婚戒,式样也陈旧,在当铺里也换不了几个钱!“

  “不管怎么说,它是没了,”警官说,“可是,上帝啊,偷什么不好,非偷我最看重的东西。它是属于你母亲的,我的儿子,对我来说可不是一笔钱的问题。”他开始向门口走去。

  “嘿!”艾勒里叫道,抓住了他的胳膊,“你要去哪儿?”

  “挖地三尺我也要把它找回来!”

  “别犯傻了,爸。沉住气,”艾勒里急切地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跟你说,这戒指是个关键!我现在还说不清为什么,但我想起来了,这里从前也提到过丢不值钱的戒指的事……”

  “嗯?”警官皱起眉头等待下文。

  “这里面是有文章。我知道,但要给我时间。到处乱翻不是解决根本问题的办法。那个贼也肯定不会笨到随身带着它的地步,你即使在屋子里的某个角落把它找出来也仍然不知道是谁藏起它来的。不妨先随它去吧,听我的。但时间不会长的。”

  “那好吧。但我会老想着这件事的。在咱们离开这个地方之前——如果能离开的话——我得找到它或知道是什么原因偷的。”对不久的未来也缺乏把握,所以话说得也不那么充满信心。

  大火正不可阻挡地扑上来,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住山顶,也包括这里的几个住客。心身俱疲的人们,精神上也陷入混乱。带血腥味的恶意在他们的心里悄悄地滋长,那势头一点也不亚于从树木的梢头一个劲向上蹿动的威胁。再也不需要做什么掩饰,女人歇斯底里,男人面色苍白,忧心忡忡。随着日头升起,那股热劲更难抵挡。空中到处飘着烟尘和木炭灰,弄得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洁。已没有更安全的地方可逃。屋里不管怎么说还是比户外好受些,只是空气像凝聚住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流动,但他们中间还是有人——尤其是女人们——敢单独到卧室的盥洗室里去洗个淋浴,轻松一下。大家都怕单独呆着,也怕彼此在一起,怕沉默,怕火。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