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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不再采用案例?”父亲沉吟良久说。

  “不再采用。”

  “那太糟了。”

  埃勒里不得不反过来琢磨了一阵子。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父亲也正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盯着他。尽管埃勒里仍然固执己见,他还是谨慎地沿着原来的思路调回头去思索再三,就像在一片看不清落脚点的泥潭中跋涉。

  “太糟了?”埃勒里说,“爸,您是说‘太糟了’吗?”

  “我说的就是这个。”

  “是呀,可是您在说这句话之前,好像还说了些‘你这个…你那个…’之类的话。”

  “我说的?”警官底气不足地说。

  埃勒里抿着下嘴唇想了一下:“爸。”

  “嗯?”

  “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埃勒里大叫道:“那么大的火气!那天夜里你指责我非得等着有案子发生才能写出东西来。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朝我发火么?因为你对自己没有带回什么消息而感到内疚!今天晚上,当我宜布我不再依赖任何案例做我小说写作的基础,您就开始变得羞羞答答了。还用您提醒我吗,爸?‘靠人喂养的小崽子,嗷嗷待哺呢!’那么您老人家倒是从城里给我带来什么营养品了?”

  两人会意地大笑起来。虽然一笑而已,也算是到了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境界。

  警官挪了挪疲乏的身体,把手伸进了衣袋:

  “有个人有天晚上被人杀掉了。一个人或几个人干的还不清楚。事实上,一切都还不清楚。”

  “下文呢?”

  “下文。他被害之前在寄给他的邮件中收到这么个玩意儿。”警官拿着从衣袋里掏出个东西,走过去把它放在埃勒里面前的茶几上。

  埃勒里躬着腰凑近去细细打量警官摆在他面前的东西,两条眉毛微微皱在一起。那是个裁剪得不规则的五边形白色卡片,上面印着一个大写字母J,像是用黑色印油打印上去的。

  警官说:“这仅仅是个开始。”

  第九章 Y初战告捷

  “还真没见过这种事情,”奎因警官说,“那幢房子,我是说,就像外科医生的器械盘。角落里的椅子都摆放得那么仔细,就像给绘图员用三角测量确定的。巨幅的油画挂在墙面的正中心,也像是经过量算似的那么精确。两个同样大小的小幅油画分别挂在与中央的大画框等距离的两边。连地板上铺的地毯边缘到每一边墙脚的距离也都不差分毫。整幢房子都是这样精确布置的,只有秘书的住处除外——当然这不是说秘书的房间就很杂乱,只不过看上去还像是人住的地方。

  可是其他的房间统统没有一点活人气儿。你自己会看到的,埃勒里。”

  埃勒里没有吭声,只是盯着那张卡片出神。

  “可他呢——这个窗明几净、精雕细琢的豪宅的主人呢——成了一摊令人作呕的烂泥,上帝呀,真是你、我所见过的最可怕、最恶心的场面了。”老人继续说着,“我看到过无数事故现场,没见过这么邪乎的——溅得满院子都是。于是我就有了一种预感,这恐怕又是个异乎寻常的案子——或许正合你的胃口,埃勒里。尸体就在他那讲究的餐厅窗外,放在一个铁框的两轮推车上,除了脑袋;我是说,脑袋给砸烂了,没影儿了。

  有人从他的头顶上方把一块二百多磅重的花岗岩石砖从四十英尺高的塔楼顶上推下来了……正砸在他的脑袋上。”

  “您说的这个死者就是罗伯特·约克吧,”埃勒里突然说,“住在约克广场。”

  “你怎么知道的?哦,看报了。是的,”警官说,“正是罗伯特·约克的案子,没错儿。”

  “我可以留着这张卡片吗?”

  “行啊。”

  埃勒里拿起那张白色的卡片,反过来掉过去地看着。

  “这个‘J’是什么意思?”

  “你来告诉我吧,儿子。整个约克广场住的人没有一个姓名里带这个字头的,没有约翰(John )、杰克(Jack )、吉姆( Jirn)、卓恩(Joan)或者约沙法特(Jehoshaphat ),也没有庄森(Johnson)、杰克森(Jackson)或是吉姆森(Jimson)之类。”

  埃勒里把卡片放回茶几上,有点着迷了:

  “接着说。那肯定不是一场意外事故吗?”

  “不可能。除非有人偶然性地把砌在石砖之间缝隙里的泥灰弄碎铲掉,偶然性地用撬杠把那块石砖撬松,然后又偶然性地把脱落下来的泥灰和渣土统统清扫出去。维利警佐到上面去看过,那里干干净净,一撮渣土都没有。我也亲眼得见。没人来得及推下巨石之后再把现场彻底清扫干净。所以这一切都是预先准备好的,也许是几天之前,甚至是几个星期之前。所以显然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

  “那块花岗岩石砖是怎么从塔楼上掉下来的?”

  “用很大的力气推下来的。那块石头并不存在不稳定的问题,埃勒里。石砖下面的基础非常平整坚固,即便它四周没有砌上泥灰,就算刮上一百年的飓风它也不会自己掉下来。”

  “这么说,那块见鬼的石头专门等着罗伯特·约克恰好走到它下面的时候才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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